此言一出,所有的海盜都停止了動作,為首的海盜輕輕『咦』了一聲:「哦?你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講一遍,說到我相信,我便放過你們。」
張伊澤吐出一口血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張某受人錢財卻不能保守秘密,請老天爺原諒我的罪過!」
頭領不耐煩道:「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再說廢話。」
張伊澤歎了口氣:「那一日我們的貨船行到亂流島附近,看到很多戰船在哪裡停泊,沒敢靠近,誰曾想水上就漂來一個人。」
頭領張開畫像:「可是此人?」
「正是。」張伊澤苦笑道:「這畫工如此傳神,我們一早就認出來了。」
「嗯,繼續說。」
「當時此人身負重傷,身體上多處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小人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善念,用盡手段想要救他活命,好不容易穩定了他的傷情。」
這一段話有十之**都是實話,張伊澤娓娓道來,不由得人不相信。
張伊澤續道:「可惜好景不長,隨後他突然發起了高燒,無論我們採用什麼辦琺也不能使他退燒。」看來張伊澤常在江湖上行走,深知重傷之後人體產生高熱,乃是尋常之事,這些倭寇也是刀頭舔血之輩,豈能不知。「足足燒了七日,有一日他突然清醒過來,當時我就覺得不妙,估計這是迴光返照,怕是他時日無多了。看來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叫了我去,說有事情托付與我。」
頭領緊緊的盯住張伊澤,但那時的張伊澤整個臉都被打腫,血流滿面,此時觀察表情,是絕難分辨真假的。
張伊澤咳嗽了兩聲:「他掏出了幾萬兩的銀票,小的當時死都不肯收,結果他說,是有事情要拜託小的去辦,而且他明說自己快要走了,銀子留在身上也沒有用。小的想想也是這個理,只好接過。」
頭領突然道:「他沒說他是何人?」
張伊澤搖了搖頭:「沒有。」
「那他說的是哪裡話?」
「華夏語。」
頭領半晌沒有吱聲:「你接著說。」
「然後他請小的在他死後將他海葬,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我們若是有人詢問他的下落,切不可向人直言,只說他傷情痊癒,已經下船。他交待過後當天夜裡,就走了。我們於是按他的吩咐,將他的屍體海葬。」
「他給了你多少銀子?」
「五萬兩。」
「銀票現在何處?」
「就在我的兩隻鞋子裡。」
倭寇脫下張伊澤的鞋子,果然在裡面找到大量的銀票,全都是天守閣的字號。
「唔!」頭領沉默了一會:「這麼說,倒真是合情合理。」
「銀票你們都拿走吧!我沒有完成忠人之事,這銀票也不該是我的,只求你們放過我們這滿船性命。」
頭領嘿嘿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張伊澤的肩膀:「恭喜你!你說的我相信了。」
張伊澤勉強睜著腫成一條細縫的眼睛:「多謝大人開恩!」
頭領哈哈一笑:「嗯!我開恩送你們去個好地方!」隨後,頭領改用扶桑話說了幾句什麼,黃力就聽不懂了,只不過這段話不用聽也知道,狗日的倭寇是下令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聽到慘叫聲四處響起,黃力怒火上湧,又氣又急,頓時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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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張伊澤當時為何靈機一動,編出如此完美的騙局,已經無從考究了。
在活命和保護恩人之間的平衡點上,他已經做了十足,只可惜毫無人性的倭寇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還是下了毒手!月清魂雙目圓睜,手指的關節捏的『喀喀』作響。
這些倭寇,必是為國造青山效勞的,只有他,沒有見到自己的屍體怎樣也放心不下。
張伊澤的謊言,無疑中幫助自己達到了完全消失的目的。若自己真的垂死,說不定所做之事,就和張伊澤一樣,寧可讓敵人相信自己還活著,讓他們沒有一天安寧,也不願自己的死訊傳出去。
張伊澤殺掉小李子,完全可以理解為他對忠人之事的執著,不肯背棄自己的原則。
這五萬兩扶桑銀票就是最好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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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力見月清魂半天沒有言語,試探的問了一句:「月清魂哥,你究竟是什麼人?這些倭寇為什麼非要找到你?」
月清魂勉強從憤怒中抽身,拍了拍黃力的肩膀:「我只能告訴你,我是扶桑人不共戴天的敵人!其他的事,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我明白!」黃力掙扎著從床榻上想要起身,被月清魂一把按住。
「小黃,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月清魂哥,讓我跟著你干吧!」黃力的眼神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怒意:「我黃力原本就是因為扶桑入侵東北三省,不得已流亡到印尼亞的,家中老小盡數死在扶桑人手中,如今又親眼見到張叔慘死在倭寇手中,黃力只怨自己沒本事!報仇無門!月清魂哥是有本領的大人物,我相信跟著您,一定能報仇雪恥!請月清魂哥收留黃力!只要能對付扶桑鬼子,哪怕上到山下油鍋,我黃力在所不辭!」
月清魂正待回話,只聽艙門一響,回頭一看,卻是晴兒走了進來,撲通一聲就給月清魂跪下:「請月清魂大哥也帶上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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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東西,竟然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可月清魂激憤之下,竟然不曾留意。
感懷她有殺父之仇在身,如今這拒絕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起來吧。」月清魂淡淡道。
「多謝月清魂哥!」晴兒也不矯情,知道這就算是答應了。
黃力不顧傷勢牽扯,痛的呲牙咧嘴,也一抱拳:「多謝月清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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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情的變化與自己的計劃相去甚遠,組織的一批加入者都不是武技高強,經驗豐富的老手,但是,他們都懷著對扶桑刻骨的仇恨,目標的統一,自然能夠形成忠誠團結的意志。
晴兒突然從身上摸出一根細細的銀針,遞給月清魂:「月清魂哥,這就是當日晴兒令你昏迷的東西。我知道月清魂哥一定很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月清魂仔細看了看那支銀針,銀針的針尾做得好像一隻蜜蜂,針頭極短,便於隨身攜帶。
晴兒看著這支針,輕輕道:「這是父親幾日前在印尼亞買來給我防身用的『蜂尾針』,上面塗有從蜂毒之中提煉出來的藥劑,能夠讓人昏迷兩到三個時辰,我父親還說」說到張伊澤,晴兒的眼圈忍不住有些發紅,平靜了一下,繼續道:「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止恩公出來,必要的時候,就用這針」
月清魂扼腕歎息,誰說張伊澤沒腦子,沒腦子的是自己才對,張伊澤早就知道,無論自己武技如何高強,就算能將登船的倭寇殺盡,只要外面的三艘海盜船開炮,自己依舊難逃一死。
一時艙內默然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月清魂艱難的抬頭:「小黃,你知道我們這是到了哪裡?」
黃力道:「出事的那一日我們是在扶桑列島附近,這幾日,應該是快出去了。」
月清魂咬了咬牙:「這個仇不報!哪裡我們也不去!」
此言一出,黃力和晴兒的目光立刻灼熱了起來,晴兒道:「龍哥,我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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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月清魂一直號稱自己是『騰龍組織』的一部分,可當真立下旗號,可不能再借他們的勢,以免造成外面人的誤解,以後說不定還會生出許多麻煩,於是月清魂交待給黃力和晴兒,要自立山門。
黃力的反應極快:「龍哥,月清魂,騰龍,已經代表了華夏的精髓,既然已經有了個『騰龍』,那我們不如就叫月清魂!」
晴兒道:「我也贊成!」
月清魂哈哈一笑:「好!我們讓這些狗日的扶桑人牢牢記住!老子們就是他們的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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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一七八七年元月十七日,『月清魂』組織正式成立,其組織的首腦名叫月清魂,這也是他一次,用華夏人的身份敵對扶桑。其組織這一日,有兩名骨幹加入。
一名叫黃力,二十歲,男,東北人氏,家人全為扶桑人所殺。
一名叫張天晴,十四歲,女,江南人氏,其父親為扶桑倭寇所殺。
他們加入『月清魂』的時候,一無武技,二無經驗,卻於日後成為響徹大江南北對抗扶桑的大人物,這個傳奇,吸引了無數的平民百姓紛紛以他們為榜樣,加入這個組織。
『月清魂』組織的口號只有一句:無論你什麼出身,只要你是華夏人,只要你有愛國心,便來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