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軟肋
諾爾亞城的生活作息和其他城鎮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熱情,整個城鎮死寂一片。這也難怪,畢竟他們不能和外界接觸,每天過的生活都差不多,難免會產生一種厭煩的感覺。城裡有三大勢力,分居三個方向,互不侵犯。他們相互競爭,又非常有默契地共同保護這個城鎮。
莎娜等人查不出什麼,只因這裡沒有秘密可言。從城東的麻婆豆腐到城西的泥人,所有東西一目瞭然。莎娜想混入三大勢力探查一二,卻發現這個城鎮的人實在太少,根本沒有辦法偽裝。他們站在那裡擺攤,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瞧著,渾身不舒服。
「妞,這個多少錢?」擺了半天攤,終於有識貨的魔族走過來了。
莎娜抬頭,黑線地發現對面的魔族並不是找她說話,他的說話對象是旁邊的鏡易。妞?鏡易是妞?很好,很強大。莎娜憋著笑意,瞟了一眼笑容僵在臉上的鏡易,差點破功。向來好脾氣的鏡易咬牙切齒地看著魔族,眼神陰沉。
這是一個中年魔族,長得不錯,想必實力也不錯。他的肩膀上扛著大刀,那雙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促狹的笑意。如果不仔細看,莎娜也不會發現這件事情。
等等……大刀?藍色的眼睛?怎麼感覺怪怪的?
魔族會使大刀嗎?長著黑髮黑眸的魔族有藍色眼睛嗎?這是怎麼回事?
莎娜環視四周,驚訝地發現不僅面前的魔族人,其他人的髮色和眸色都與眾不同。莎娜在人界看慣了各種眸色的人類,沒有想過這些魔族有什麼不對勁。如今反應過來,才明白這裡顯得格格不入的原因。
難道真的如鏡易所說,這個城鎮裡的人全是人類嗎?但是他們身上的魔氣非常濃烈,不像人界的人類。
「大哥,你給我們一個魔幣就好了,這東西不值幾個錢。」莎娜微笑道,「大哥,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不該問的問題還是不要問的好,小丫頭。」中年男子淡淡一笑,扔下一個魔幣就離開了。
莎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想了想,趕緊叫鏡易收攤。鏡易詢問原因,她回答道:「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這麼多人看著我們,也沒有人答理。為何他偏偏過來找我們說話,難道你真的以為他看中那個不起眼的小東西?」
「所以?」鏡易不笨,經過她的提示,他也有了猜測:「他故意接近我們?」
「肯定有什麼原因。我們正愁無法打入敵營,有了他的引見,我們不是順利多了嗎?」雖然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敢拚才能贏嘛
「嗯,也對。」鏡易點頭,抓緊時間收攤,再順著那個人的腳印追過去。如莎娜所料,那個人故意接近他們,甚至還留下他離開的痕跡讓他們追蹤。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一個破舊的房屋的外面。他們對這裡有印象,因為這裡就是他們剛才討論過的貌似魔法城堡的高塔。
進與不進,他們只有一瞬間的猶豫時間。縱然裡面是虎穴,他們也要闖一闖。莎娜與鏡易走進去,頓時雙眼被灼亮的光芒刺激了一下。長期適應這裡的昏暗光線,突然射出來這麼激烈的光芒,兩人當然承受不了。等他們的眼睛適應後,看見無數蠟燭在牆壁上燃燒。如同血跡般的紅蠟滴落下來,落在他們的面前。四周無人,也沒有聲音,但是莎娜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察覺他們沒有惡意,莎娜懶得計較,便裝作不知情。引導鏡易朝前方走過去,順著狹小的通道一直往裡面走,走了許久才看見盡頭。推開那扇鐵門,與無數雙眼睛相視。在這些人當中,也有那個中年男子。
他們擁有不同的髮色和眸色,眼神各異地打量著莎娜。一部份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彷彿在評估某種事物。
「真的是人類,亞多泰的眼神真利。」其中一個人小聲地說道。
「人類能夠在魔界呆這麼久,這幾個人不簡單。難道她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另外一個人小聲地附和。
他們說得很輕聲,以莎娜的耳力,他們的話已經清楚地傳達到她的耳朵裡。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很關注兩人。這裡有十幾個人,穿著統一的服裝,很有大型企業的格調。
中年男子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莎娜,道:「丫頭,不是讓你不要好奇了嗎?走吧,有人要見你。」
「我只是順應你的期待,否則你怎麼跟想見我的人交待呢?對吧,大叔?」莎娜拉著鏡易跟著中年男子走去。
鏡易的手心多了一隻纖細的小手,心中樂壞了。這些日子以來,莎娜一直和他保持距離,不冷不熱,讓他心中不安。他寧可她罵他,打他,氣他,也不想她無動於衷。
莎娜可沒有這麼複雜的想法,她只是擔心鏡易舊傷初癒應付不了緊急情況。在不瞭解這裡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小心為妙。不要以為她神色輕鬆,其實她隨時保持警惕。
「到了,你們進去吧」中年男子瞟了兩人緊握的小手一眼,微微一笑,走了回去。鏡易推開門,走在前方,莎娜隨後。
房間裡的光線很弱,讓他們的眼睛再次受了刺激。角落裡坐著一個人,背對他們,看不見臉。聽見兩人的腳步聲,那人推著椅子回過頭。莎娜聯想過任何人,就是沒有想到對面的人是他們認識的人。
不僅莎娜,鏡易也嚇了一跳。他們認識的人不少,能夠進入魔界的人屈指可數。莎娜看著鏡易,發現鏡易的臉色很難看。
「父王……」鏡易艱難地喚了一聲。
「好久不見,我的孩子。」前任國王淡笑地看著他,「很意外嗎?我也覺得意外,你居然會在這裡出現。莎娜是吧,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一下,嚴格說來我還是你的舅舅。」
「我們也覺得意外。國王陛下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難道你不是被魔王格外看重嗎?」鏡易沒有解釋國王失蹤的真正原因,但是可以猜測此事應該與他有關係。眾人一直猜測國王被藏在黑暗王國,或者被魔王控制起來了。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城鎮出現。
「我與魔王之前的恩怨和你們沒有關係,今天找你們過來是想和你們合作,而不是敘舊情。」國王語氣冷漠,「坐下吧,這次找你們來是為了合作的事情,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放心。」
「鏡易是你的兒子,你怎麼會傷害他?我們自然不會懷疑你的用意。有事就請說吧,舅舅。」莎娜趴在桌子上,微笑地看著他。
「不愧是艾西兒的女兒,狂妄,自信。言歸正傳,今天找你們來,是為了商談合作的事情。我提供一個對你們而言非常重要的線索,你們替我拿到一件東西。」國王深深地看著他們,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給你們一點提示。」
「請說。」他自願送貨上門,沒有道理拒絕。
「魔王的死穴……」國王邪惡地笑了,雙眼盯著莎娜的眼睛,「不要急著否認,無論是誰都有死穴,就算魔王也不例外。他也有害怕的東西,他也有擔心的東西,他也有最虛弱的時候。」
莎娜看著鏡易,鏡易點頭。她沉默了,垂著頭不說話。其實她的心裡已經動心了,只是不想讓國王看出她的心態,所以才故意扮深沉。
「什麼東西?對你有什麼好處?」半晌,莎娜抬頭,臉上微笑如昔,「你可以不說,我不介意,此次合作告吹。」
「難道你不想知道魔王有什麼軟肋嗎?只要你知道這個秘密,再強大的魔王也不是你的對手。」國王皺眉,不明白莎娜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她不像傻子。
「對我而言,魔王的秘密也好,魔王的軟肋也好,我都不在意。我相信自己可以戰勝他,光明正大地戰勝他,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行了,愛說不說,我們很忙,沒有時間浪費。」莎娜站起來,俯視坐在椅子上的國王,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魔王派來陷害我們的人,你的前科不太好呢」
莎娜拉著鏡易往回走,鏡易回頭看著國王欲言又止。當莎娜的手握住門柄時,國王說話了。
「艾西兒死了,艾西兒死了,艾西兒死了……」咚咚咚,國王突然發狂,雙拳不停地敲擊著桌面,「我要魔王的心臟。只要有魔王的心臟,艾西兒就能夠復活。所以,我要他的心臟,這就是我的條件,明白嗎?」
莎娜的腳步頓住,握著門柄的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輕吐一口氣,淡淡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魔王的心臟沒有辦法讓媽媽復活,何必呢?」
「不,艾西兒能夠復活,我可以對天發誓。你一定要把魔王的心臟取下來,明白嗎?你也希望艾西兒復活吧?對不對?」國王期待地看著莎娜,「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艾西兒活過來,我只要她活過來。」
「你,很愛媽媽吧」莎娜同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