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諾大的房間裡,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少年站在一個老者的面前。他用最簡短的語言講述了自己的意思。老者撫著長長的鬍子笑看著神色淡然的少年,待他說完後,他確認道:「你想為這個女孩轉校,對吧?」老者微笑地掃視了一眼觀看著魚缸裡的金魚的少女。當老者說出這句話時,少女轉過頭遙望了他一眼。少年淡淡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應道:「對!」
老者失笑地搖了搖頭,盯著擺出一幅事不關已的模樣的少女,輕聲道:「你可曾問過她的意思?」他何曾不想讓這個少女成為他的學生,但是他不想做強人所難的事情。看她的樣子,她根本沒有離開貝基魔武學院的想法。
聽到老者的問話,菲裡失神了一分鐘後,然後他肯定地說道:「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意思。」菲裡想起,曾經有一個女孩拉著他的衣角向他詢問著魔武學院的事情。那雙純真的眼眸裡充滿了嚮往。她用幼嫩的童音描述著自己的心之所向。她說過,她也想進入皇家魔武學院,她也想成為像哥哥一樣強大的人物,她不想做廢物。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詢問什麼,他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
菲裡是特裡希魯公爵府裡唯一真心對莎娜好的人。小的時候,兩人關係親密。所以他才會對這個妹妹特別照顧。這一切,莎娜都不知道。菲裡更不知道自己疼愛的妹妹已經換了一個人,現在這個女人根本不記得他們曾經相處過的時光。
老者搖了搖頭。沒好氣地看著面前這個讓人頭痛的少年。菲裡*特裡希魯,皇家魔武學院十少中的三少,人稱無情少爺。今天,這個少年表現失常,讓他明白他也有軟肋。過度的關心讓他失去了判斷能力,他根本不瞭解這個少女的心,他的關心人家未必領情。真是一個傻孩子。
莎娜隨著菲裡而來,很快就發現自己來到皇家魔武學院院長室,見到了傳說中的院長大人。這個人她見過,他就是她第一次來皇家魔武學院找布魯可芬時遇見的那個老者。莎娜對菲裡自作主張感到反感,她並不認為自己的事情需要麻煩到他。
莎娜走近菲裡和老者,笑道:「我想回去了。謝謝哥哥帶我來皇家魔武學院參觀,這裡很美,沒有辱沒皇家魔武學院的名頭,但是我始終覺得貝基魔武學院更適合我。」她還急著回去幫信佳學長做實驗呢,為什麼她的纏人哥哥非要弄出這麼多事情出來?
「你不願意留在這裡嗎?」菲裡不解。小的時候,她說過想進入皇家魔武學院上學的。為什麼現在反悔?難道她擔心自己會惹上麻煩嗎?這根本不是問題。以他此時的地位,就算父親大人也不敢動他。她不需要再懼怕父親大人。
莎娜和菲裡四目相對。莎娜能夠感受到菲裡眼中的真誠。她開始迷茫了。曾經的莎娜到底帶走了什麼記憶?為什麼她的腦海中就是缺少有關她和菲裡的過去。他們的感情很好嗎?以至於當她拒絕了菲裡的要求時,那雙冷漠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的憂傷。
菲裡和莎娜離開院長辦公室,並肩齊走,半晌沒有說話。氣氛很沉重,菲裡打破寂靜:「為什麼要留在那裡?你曾經說過,你希望進入皇家魔武學院學習。你忘記了嗎?」
莎娜靜靜地走著,她沒有馬上回答菲裡的問題。她不知道他們的過去,無從答起,只能沉默。菲裡誤解她的意思,冷哼一聲離開這裡。「算了!你長大了。不需要我多管閒事。以後你的事情我不再多管。」菲裡生氣離開,莎娜淡淡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
菲裡*特裡希魯,你不是我的哥哥,不要對我這麼好。你不是我的美人哥哥,不要做這些讓我感動的事情……我莎娜,終究有一天會滅了特裡希魯家族,所以我們以後會變成敵人,會成為生死相鬥的對手……不要這麼體貼,獨奉你的溫柔給我這個冒牌妹妹。你錯看了我!
莎娜沒有立刻去煉金術實驗室為信佳製作藥水,而是回到自己的小窩補了一個美容覺。倒向軟軟的大床,馬上就陷入睡夢中。迷迷濛濛中,她彷彿看到一個畫面。
偏僻的小院子裡,大樹下,一個身穿著藍色衣服的男孩將一個東西放入一個女孩的手裡,他的表情很冷,語氣中帶著不耐煩:「諾,這是我入選皇家魔武學院的證書,給你看一下。」
容貌平凡的黑髮女孩眨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驚喜地看著手中的證書,驚訝地叫喚道:「好利害啊!哥哥真棒!我可以摸一下嗎?我會小心的,一定不把它弄壞,好不好?」
男孩雙手叉腰。仰著頭,臭屁地用鼻子哼了一聲。女孩見他沒有反對,高興地撫摸著手中的東西,眼神羨慕。「可惜莎娜不能去皇家魔武學院找哥哥。」她不想做廢物,不想做笑柄,不想連累媽媽,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感覺到女孩的失落,在女孩沒有注意的時候,男孩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以後我會讓你去皇家魔武學院上學的,你等著吧!」
女孩低著頭,眼淚嘩嘩往下掉,聲音如蚊子的叫聲一般細小:「莎娜是廢物。廢物進不了學院。」
男孩冷哼一聲,神色高傲,道:「我菲裡*特裡希魯會讓你夢想成真的。」
終於,女孩破泣而笑,男孩鬆了一口氣。
夢中,男孩和女孩的關係很奇怪,似好,又不像友好的樣子;似不好,又感覺很良好。男孩從來沒有笑過,女孩經常哭。男孩經常罵女孩,女孩也只在男孩面前哭泣。
他們經常偷偷地見面,瞞過了許多人。他讓她在沒人的時候叫他哥哥,有人的時候叫他少爺。他卻叫她:醜丫頭。
這個夢很長,彷彿在夢中已經過了幾年。莎娜睜開眼,竟有幾分不辨何處是夢何處是真實的感覺。她從床上爬起,靠在窗口吹著冷風,回想起夢中的一切。她想起來了。原來莎娜和菲裡曾經很熟悉。兩人即是兄妹,也是玩伴。
如果以前的莎娜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吧!她並不孤單,她的哥哥一直記得她。不過現在的她是青玫兒和莎娜的綜合體,絕對不會按照別人的安排生活。
莎娜來到梳妝台,整理頭髮。待她摸到頭上的東西時,她崩潰地抓搔著頭髮。只見她的頭頂上長出一個綠芽,綠芽變得比以前還要蔥綠,看來它活得很健康。綠芽用葉片子摸了摸莎娜,莎娜感受到它傳來的溫暖,心中微慟。如果這個小傢伙不是生長在她的頭頂上的話,她也會喜歡它的。
彷彿感受到莎娜的想法,綠芽抽*動著自己的身體,小心地從莎娜的頭頂上爬出來。在莎娜目瞪口呆的情況下,莎娜看到小綠芽落到地面上圍著她轉動,看樣子彷彿很高興。
當莎娜閃神時,月月的聲音從精神渠道中傳來。她讓她將綠芽送到樹人族長那裡去,否則它無法存活下來。為了保證綠芽的安全,莎娜立即朝魔獸森林趕去。她只告訴侍從要離開幾天,卻沒有告訴他們要去哪裡,以至於讓別人為她擔心。
魔獸森林離城市中心雖然不遠,卻也不近。一直保持著最高的速度趕路,還是花費了三個莫利時。她平安地將綠芽交到樹人族長的手裡。樹人族長看到綠芽。樂得合不攏嘴,一直不停地念叨著:樹人族後繼有人了。聽到這話,莎娜有一種相扁人的衝動。因為這句台詞實在那個啥……
什麼叫後繼有人?只有晚得貴子的父親見到老婆生了一個兒子,才會高興地說:後繼有人了。
將綠芽交給了樹人族長,然後想不負責任地拍拍屁股走人,那模樣十足像那種拋棄孩子的單親媽媽。然而,樹人族長告訴她道:一個月後來接綠芽,否則它會自己找上你。
想到一個會走路的樹人穿過大街,在眾目葵葵之下尋找媽媽,那場面太惡寒了。
寂靜,空寂。冷清……平民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冷風刮過,捲起一片殘籍。這個場面怎麼這麼面熟?好像乞丐在此大戰的那一次,還有貴族少年在這裡殺人的那一次,當時的街道就是這個樣子。那麼,今天又發生了什麼大事?莎娜疑惑地穿過大街,很快就走向案發現場。
街道的某個角落裡,一群凶神惡剎的少年阻攔住一群少年少女的去路。領頭人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少年,模樣猥瑣,長得又矮又胖,實在毫無形象可言。被攔住的少年少女身穿著皇家魔武學院的校服,年紀都在十幾歲之間,男的俊,女的美。他們共有五女一男,其中有兩個婢女。
當莎娜趕到時,反角一方正在調戲其中一個少女,想對她動手動腳。少女尖叫著後退,直到少年的身後。她的兩個婢女扶著嬌弱的她,神色緊張。站在她身旁的兩個少女神色不屑,想必很厭惡她。
護著少女的少年彷彿很緊張少女,見她受驚,神色很難看。他拔出腰間的劍,眼中閃過殺意。莎娜見他想動手殺人,匆匆出面:「住手!」怎麼回事?是因為心魔嗎?為什麼他現在出手如此狠決?
莎娜快速地走近幾人,行態優美,腳步輕盈。那模樣,竟有幾分飄飄仙姿。被莎娜打斷的幾人朝莎娜看去,頓時癡了。特別是那幾個豬哥紈褲,他們看著莎娜的眼神彷彿恨不得將她吞掉。莎娜來到少年的身旁,微笑地和他相對。少年緩緩行禮,正準備稱呼她時,莎娜打斷他的話:「你們在玩什麼?」他已經是皇家魔武學院的學員,不應該再稱她為老大,如果被有心人知道的話,會造成很大的事非。
「我們在玩一個很好玩的遊戲,美人兒也要加入嗎?」猥瑣豬哥流著口水說道。
莎娜同情地看了豬哥一眼,心道:真是同情他。居然被父母生成這個樣子,實在可悲。他還想玩呢?差一點小命都快玩完了。
莎娜射出幾把飛刀,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刺殺眾豬哥的大腿。嘩嘩嘩……華麗的視覺畫面,讓不瞭解情況的那個人震驚了。無視幾個豬哥,莎娜和他們一起離開這個混亂的地界。
這個少女年方十五,是赤牙的同班同學。她長著一頭白色的長髮和淡綠色的眼眸。少女很膽小,模樣清純,她看著赤牙的神情非常曖昧,想必動了凡心。和他們同行的兩個少女便是咪米琪姐妹。兩姐妹見這個女人總是纏著赤牙,所以也不時地纏上他。反正她們還有借口,比如說你們老大讓你保護我們姐妹之類的理由。
「諾,莎娜,你搞定那個女人。」許久不見的咪米琪撒嬌道。她瞪著將半邊身子都靠在赤牙的身上的白髮少女,咬緊了牙關,一幅想湊人的模樣。
夢多比她安靜多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她的眼神一直沒有從赤牙的身上離開過。
赤牙神色淡漠,面對這個少女時比面對其他人要溫和一些。相必她是第二個得到如此殊榮的女人。
莎娜淡淡瞟了一眼白髮少女,再瞟了一眼赤牙,聳聳肩,一幅愛莫能助的模樣。「寧拆一座神殿,不散一對姻緣。」
聽到莎娜的說法,咪米琪不滿地冷哼一聲。她捏緊十手,霸道地說道:「我不拆散他們,我直接殺掉我看不順眼的人,行了吧?」說完,她作勢要攻擊白髮少女。
夢多拉住她的手,神色淡漠地說道:「姐,算了。我從來不強求。」如果不是她的東西,她再怎麼掠奪也不屬於她,何必惹人厭煩?她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纏了他這麼久,卻得不到他一個笑臉。這個女人才出現幾天,就讓他願意為她殺人。如此襯托一下,她真是可悲。
「算了!怎麼可能算了?」咪米琪的聲音太大,驚擾了他們。赤牙和白髮少女看過來,咪米琪冷哼一聲,扭過頭不作理睬。
莎娜自語:感情真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它會改變很多人,讓他們變得不像自己。罷了!她就順手幫一幫這些陷入情網的癡男怨女吧!她停下腳步,對不遠處的赤牙道:「赤牙,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你有空嗎?」
白髮少女聽言,雙手緊緊地抱著赤牙的手臂,神色驚恐。她長得很清純,用這張俏臉擺出這樣的可愛模樣,只要是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她。赤牙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頭,對白髮少女說了一句抱歉,扳開她緊握的手指。白髮少女輕吟一聲:「好痛!」她的聲音很甜美,讓人有一種想保護她的衝動。可惜,仍然沒有讓赤牙改變心意。她皺了皺眉頭,偷偷地打量著莎娜,心道她是何方神聖。自從她出現後,赤牙的態度就變了。
莎娜把她施展的小手段看在眼裡,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興趣。她優雅地和白髮少女道別,領著赤牙和咪米琪姐妹朝居家別院走去。像白髮少女這樣的花癡女,大街上到處都是。咪米琪姐妹居然把她當做對手,實在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她甚至沒有詢問她的姓名,因為這根本不重要。
「我最近新研究出一種提升斗氣的藥,既然遇上了,正好把它交給你。大姐和二姐也吃一點吧!有助於增強體質。」莎娜和他們聊了一些近期的小事情,然後轉入正題。
「有這種好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咪米琪推著莎娜加快了步伐。兩人打打鬧鬧回到別院。
赤牙一直跟在莎娜的身後,呆在最方便保護她的位置。進入大廳,見到夏蒂安和楊楓在那裡玩耍。莎娜覺得辦正事為先,所以只向楊楓和夏蒂安打了一聲招呼,就進入內院。但是,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她呆住了。她轉回身,看著楊楓和夏蒂安手裡的小東西時,輕聲問道:「你們拿著什麼?」
經過莎娜的提醒,咪米琪姐妹和赤牙才發現楊楓和夏蒂安正按著一個很面熟的小傢伙玩耍。她長著七彩的翅膀,呈迷你狀。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亂,這東西應該就是元素精靈公主拉拉吧?莎娜召喚出月月,不待她詢問,月月就撲向被拉倒在桌面上的拉拉。
確定她是拉拉後,她詢問夏蒂安拉拉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夏蒂安卻說是一個奴隸買菜回家時在門口發現了她,當時她昏迷不醒。
莎娜料想,難道是劫想拉拉的人將她放回到她的門口的?可是,既然當初他將拉拉弄走,那麼他為什麼又要將拉拉還回來?有何目的?莎娜來不及細想,咪米琪吵著要嘗一嘗她新制的藥品。無奈,她只得把這件事情暫時放下。
咪米琪姐妹和赤牙告訴她,近期他們要出去一段時間,長則五個月,短則三個月才會回來。原來,他們學院已經在為魔武大賽做準備。莎娜想了想,她覺得貝基也應該開始準備這件事情。以往貝基魔武學院沒有參加這個活動,今年他們不但要參加,而且要轟轟烈烈地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