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
燭光跳躍。一名戴著老虎面具的男人擦拭著暗室裡的各類兵器。他表情認真,動作輕柔,將兵器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突然,他在擦拭一支箭頭的時候被箭頭劃傷,他將見血的手指放在嘴裡輕嚼,溫柔的眼神突變,陰狠地將箭頭砸到地面上。「死物就是死物,永遠也不會懂人性。」
面具男人的身後站著一名黑衣人,黑衣人的額頭掛滿汗珠,眼神恐懼。
「小四,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面具男淡淡地道。「你進組織的日子不短了,應該懂規矩吧?」
「主人,這一次的事是屬下的失誤,求主人能饒了屬下一命。屬下願意為主人做任何事情。」
「本來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聽小三說,那個廢物小姐通過你的令牌猜測出組織的名號。你引起這麼大的禍事,我如何能饒你?」黑衣人歎息,眼神充滿憐惜和痛苦。
「主人,咱們把那個丫頭殺了不就行了?」站在小四身邊的小三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殺了她問題不大。可是她說那番話的時候穆倫*斯吁米也在場,他可動不得。」面具男將擦拭過的長劍遞到小四面前,「小四啊,組織有規矩,你知道怎麼辦了。」
「謝主人恩賜。」小四痛苦地接過長劍。他能拒絕嗎?以他的身手逃跑不是問題,但是他的女兒怎麼辦?小四將長劍刺入自己的胸膛,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小三,我狠嗎?」面具男人看著小三輕笑。
小三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小四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主人沒有錯,主人一點都不狠。」
「小三啊,我更喜歡小四,他比你誠實。」面具男歎息一聲。
「是小四辜負了主人的栽培。」小三垂下眼眸。
「還沒有問出消息嗎?」面具男擦拭完最後一件武器沉聲問道。
「主人,那個丫頭的嘴太嚴了。主人何不從她姐姐的身上打主意?」
「以老傢伙的腦子,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缺一根筋的孫女?她不肯說,拿她姐姐招呼她。」
「屬下已經拭過,她油鹽不進。」
「誰讓你恐嚇她了?來真格的。」
「是。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把垃圾帶走。」
「是。」小三扛著小四的屍體離開。
小三離開後,面具男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化為粉末。他低聲自喃:「你寧可把東西交給臭丫頭也不交給我,為什麼?我哪裡做得不好,我哪裡讓你失望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嘀嗒……咚!嘀嗒……咚!咚!(有沒有人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是水珠從屋簷滴到水窪的聲音。)
地牢中,地面上放著一口彷彿被參差不齊的牙齒咬過的破碗,破碗裡放著三個又黑又硬的饅頭,饅頭的上方不時有飛蟲飛過。一名黑髮黑眸的女孩將一個饅頭放在鼻間聞了聞,像躲瘟疫般地將它扔回破碗裡。
「他們就拿這種東西給你們吃?簡直是酷刑。」莎娜用衣服擦擦手。
「有得吃就不錯了,你以為你進來當大小姐的嗎?哦不對,你在特裡希魯家族也沒什麼地位,這種東西應該早就吃習慣了吧?」咪米琪陰陽怪氣地道。
「的確沒有咪米琪小姐好命,聽說你還吃過宮廷宴?莎娜就沒有這麼好命有一位當王子的表哥。」鬥嘴誰不會?
「你!」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可惡!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她和夢多受王子表叔的邀請進入皇宮參加宮廷宴,沒想到王子表叔居然想對她……
「咪米琪小姐是否正在回想美好的往事?那你就多想一想吧,說不定以後想回憶都沒機會了。」莎娜淡笑道。臭丫頭,我現在心情非常不爽,沒空搭理你。如果你還要找岔的話,我就把你小時候吃屎的歷史都講出來,看你還有沒有臉再惹是非?
「啊!」咪米琪跺腳尖叫,「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莎娜朝咪米琪做了一個鬼臉。她就欣賞咪米琪的直爽,她看似兇惡野蠻,其實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子。用難聽一點的說法就是——缺心眼。
「咪米琪小姐,請你注意貴族禮儀。」穆倫皺眉道。
又是貴族禮儀!莎娜和咪米琪同時做出厭惡的表情。「哼!」兩人又互相看不順眼地撇過頭。
「別說了,有人過來了。」靠著鐵柱注意外面動靜的布魯可芬提醒其他人道。他和咪米琪被關在這裡的兩天中,除了每天早上有人進來送一次饅頭外,再也沒有其他人進來這裡。今天的饅頭已送,來人又是誰?
「咪米琪小姐,出來一下吧!」一名蒙面大漢冷漠地喊道。
「你這個賤民想以上犯上嗎?本小姐豈是你能操縱的人?」咪米琪呸了一口。雖然她此時的裝扮和莎娜的乞丐小弟有得一比,不過這道懾人的霸氣告訴別人,她可是力阿克家族的大小姐。力阿克家族的人寧可掉命也不可掉身份。
「那小人就不打撓大小姐安歇了。小人告退。小人也會告訴二小姐,她的姐姐沒空見她,讓她自求多福。」大漢陰冷地笑道。
「別上他的當。夢多一定沒事,他們想用你去要脅夢多。」莎娜攔住咪米琪勸阻道。
「滾開,我要去找夢多。我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很擔心她。我們姐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分開這麼長時間。」咪米琪推開莎娜衝出地牢。
「等等……莎娜說得沒錯。他們抓你來又不殺你,一定有什麼目的。此時你去見夢多只會被他們利用。」布魯可芬拉住咪米琪的手道。
「我不管這麼多,我只想親眼看見夢多沒事就好了。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我咪米琪今天不死,以後一定報答你的恩情。」咪米琪裂嘴笑道,她突然指著莎娜道,「啊,她……」布魯可芬以為莎娜有危險,回頭一看,突然他感覺臉上有溫熱的,柔軟的,清香的東西觸過。
厚臉皮的咪米琪眼中閃過羞意。「那個,這是我表達感激的方式,你不要想多了。」
布魯可芬瞬間石化。他……他被非禮了?
「撲哧!」莎娜撫嘴輕笑。「咳……人已經走了!」
「那個……我……」布魯可芬尷尬地搔搔頭。雖然有無數女人圍繞在他的身邊,但是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女人吻的滋味。挺……美妙的。
「布魯可芬,注意貴族禮儀。你太失禮了。」穆倫咳嗽一聲,臉色不自然地道。
「又是禮儀,哥,你累不累啊?」布魯可芬翻翻白眼道。
「你們想不想知道那個大漢將咪米琪帶到哪裡去?」莎娜神秘地笑了笑。
「想知道,但是我們出不去。」
「噓!」莎娜拔下髮簪,用髮簪鑽進鎖眼裡攪動了幾下。『咚!』鎖開。
「你怎麼不早點打開?」布魯可芬不可思議地看著莎娜。她怎麼辦到的?這太神奇了!
穆倫的神色如常,只是眼神中透著猜疑。她是貴族小姐還是樑上君子?
「如果早點打開鎖的話,我們還能利用他們找到夢多嗎?你不會想自己逃命吧?」
「當然不是。」布魯可芬懊惱道。他怎麼會提出這麼愚蠢的問題?被她小看了!
「別說了,咱們趕快跟上去吧!」
「他們走遠了。」穆倫淡道。布魯可芬也是一幅應該如此的表情。莎娜刮了兩人一眼:「你們不知道有一種藥水叫追蹤藥水嗎?我早就在夢多身上塗了藥水。」莎娜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打開瓶塞,從小瓶子中飛出一隻小迷蟲。
「跟著它走就行了。」
「你早就計劃好了?」穆倫眼色複雜地看著莎娜。或許她是魔武廢人,但是她比普通的女子更加聰慧以及面對危險的時候比男子還冷靜。她,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