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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卷臨風東南第一百零二章不速之客 文 / 斷章

    強風極為能幹,途中一切對外事務都由他來打理。紅綾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別看她嬌嬌弱弱,但辦事能力極強,將吃喝拉撒睡等內部事務打理井井有條,兩人一主外一主內,相得益彰,將所有事務全都包辦起來,省卻了絕名與佟舊女太多麻煩,也讓大家交口稱讚,直豎大拇指。

    進入齊城包下兩個小客棧安頓眾人之後,絕名並不著急趕路,已經進入凌雄的勢力範圍了,軍情再急也必須萬事小心,不能露出半點破綻,否則此行必是凶多吉少。

    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在齊城的中心商貿地帶,巴根、扎哈等人還擺起了藥材攤子,與當地藥鋪及百姓進行交易,以顯示他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藥材商人,為他們下一步進入裕城打下基礎。

    因為任務的需要,這一行人不乏真正懂得的醫藥的行家,賣起藥來也更加像模像樣。賣的藥材更是五花八門,種類齊全,尤其以軍隊需要的金創類藥材為主。從常見的蠅子草、菊葉三七、茜草到珍貴的鳥巢蘭、狹葉石竹、瞿麥、油桐、秋海棠等等多種多樣,藥攤一擺開,真是讓人眼花繚亂,登時吸引來一大批當地的藥販子及藥鋪老闆,都對他們賣的藥材成色、品質讚不絕口。這也是拜洞仙軍所賜,上次佟舊女與絕名劫獲的洞仙軍軍事補給裡便有大批中草藥材,這也是他們因利就便扮做賣藥商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假戲真做,倒是越做越真,大傢伙兒忙了個不亦樂乎,尤其是佟舊女與柔柯帶領一眾扮做女眷的女子護衛們嬌聲高喝,更是吸引了不少客商,一天下來,竟然收穫頗豐。從來沒做過這活兒的柔柯與佟舊女樂得眉花眼笑,差點忘了此行的任務。

    看來,這世上無論什麼事情做起來都是樂趣十足,只要你肯用心去做。

    第二天照舊出攤賣藥,按原定計劃,要在齊城呆足兩天,做足功夫之後才能向裕城出發。

    絕名第一天帶著十幾個寒鐵衛士看似漫不經心地滿城閒逛,其實在觀察城中地形、軍事力量的設置。此番觀察亦是收穫良多,同時也讓他們驚心不已。看來凌雄極有眼光,將齊城這個交通要衝全力打造成了一個集商貿、軍事為一體的要塞,城中重軍駐守,最保守的估算怕也有三萬之眾。單是一個齊城兵力就達到了三萬餘人,這也讓絕名對凌雄的實力進行重估,看來,就連精明的佟舊女怕也是被凌雄的假情報騙過了,如果照此估計,凌雄東南十城的總兵力最少在十五萬至二十萬之間,這可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也讓絕名更加肯定,凌雄的確是志在天下。

    如此梟雄,自己能說服得了他嗎?況且,這樣軍容鼎盛、已成氣候的一支軍隊,即使殺掉凌雄也未必就能讓之土崩瓦解或是取之代之,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再不就是引發另一場災難性的流寇之災。

    想想都覺得頭大,一時間倒真是沒了什麼算計。如果可以,只能像在高山一樣故伎重施,採取內部分化的辦法瓦解凌雄部隊的高層。可是,從目前形式來看,如何混入凌雄軍中都是一個難題,更別提什麼分化了。

    思來想去,絕名只覺得困難重重,恐怕此行最後的結果是要無功而返了。一想起這個極有可能出現的結局便讓他意興蕭索,索性什麼也不想,等到了裕城再說罷。

    第二天,集市上。

    人流如織,穿梭往來,好不熱鬧。絕名與眾人賣藥材正賣得興高采烈,忽然間聽得遠處兩聲驚馬狂嘶,緊接著驚叫聲四起,行人爭相奔逃,貨物散落了一地,瓜果蔬菜被踐踏得一塌糊塗,人人都逃命不及,場面混亂不堪。

    絕名等人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遠遠望去,卻見兩匹驚馬帶著一截普通的車廂奪路狂奔而至,聲勢驚人,輾傷無數路人。車伕早不見了蹤影,兩匹驚馬無人勒束,奔得更是酣暢淋漓,眼看便要撞入鬧市中人群最集中的地方。

    絕名見狀來不及多想,亦顧不得展露武功所帶來的後果,雙臂一振,直拔而起,從混亂的人群頭上凌空飛過,直撲驚馬。

    待撲至驚馬上空,身形陡地一沉,落在兩馬中間,雙足牢釘在地上,兩手死命抓住韁繩,一聲大喝,神力驟發,兩匹驚馬迎空人立,長嘶不已,卻是再動不得一分一毫。

    驚馬終被制住,混亂成一片的鬧市也終於平息下來。

    絕名見驚馬恢復原狀,怕暴露身份,於是輕輕放下馬韁,向掛著軟簾的車廂一抱拳,不發一言,正待離去。就在此時,車廂內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顯然有人受傷,痛楚難耐。絕名素來有著悲天憫人的情懷,聽見呻吟聲便興起了救人的念頭。

    「車中是否有人受傷需要救治?我們這裡有上好的藥材,如果需要,即刻便能取來。」雖然深處敵人腹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絕名還是想幫幫車裡的人。

    只聽車中那聲輕微的呻吟過後,再無任何動靜,有些令人奇怪。估計是受傷頗重,有可能生命垂危。

    來不及多想,絕名輕輕一縱上了車轅,將手伸向車廂軟簾。只是,手在接觸軟簾的剎那,忽然心中警兆突生,感覺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源於他自幼築基後的異樣靈覺,源於他在血與火中千錘百煉得來的寶貴經驗。

    手在將觸軟簾的剎那,身體猛然倒翻而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嗤」的一聲輕響,一柄光彩奪目的短匕劃破軟簾迅急刺出,如果絕名躲避稍稍晚上半晚,等待他的便是喋血街頭的命運。

    短匕一刺不中,又以同樣的速度輕輕縮了回去,絕名眼神如電,在空中早就看到,那柄匕首在握在了一隻欺霜賽玉的嬌巧手中,匕首的主人,必定是個女子,並且,武功極高,絲毫遜於佟舊女等人。

    絕名心中大怒,暗想自己攔下驚馬救了人,並且好心詢問以期給予車中受傷之人以幫助,可沒想到,車裡的人恩將仇報,竟然這樣對待他。

    隨後趕來的強風等人俱是大怒,這群熱血漢子何時受過這等鳥氣,眼見絕名險之又險地避過偷襲,心中都是又驚又怒,圍上前來,便待掀開軟簾與車中的人理論一番。

    絕名輕輕舉手,壓下了寒鐵衛的躁動。向著車廂再一抱拳,朗聲說道,「剛才救人心切,攔下驚馬,多有冒犯之處,還望恕罪。」說罷,向前眾人使了個眼色,轉身便欲離去。他心裡知道,這車廂有如此古怪,主人必然有什麼難言之隱,既然人家不願意拋頭露面,自己也不便於迫人暴露自己的**了。

    這輛馬車看似普通,可卻由裡到外卻透著古怪,車裡的人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如果非要探個究竟,怕是要惹些無端的麻煩上身了。如今之勢,還是少惹些麻煩為妙。絕名打定主意,不再理這輛古怪的馬車,領著眾人重新返回藥攤,張羅生意。

    剛走出不到三步,低沉沙啞的語聲響起,「公子請留步。」聽聲音,說話的人像是位五十位餘歲的中年人,語聲中強壓痛楚,看來受傷不輕。

    絕名聞言一怔,腳步頓了一頓,緩緩轉身,劍眉輕皺,「請問有何見教?」

    「小女年輕不知事,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不知公子可否移尊車上一談?」那個嗓音低沉的人說道。

    「這……」絕名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上車。

    「公子不必擔心,只管上車便是,以你的身手,難道會怕誰能傷害到你嗎?」那個人忽然用凝音成束的高絕功夫向絕名傳音道,雖然在重傷之餘,可功力之高深極為可怕,是可以與溫錄及賽罕並分秋色的高手。並且,連邀帶激,充分抓住了絕名骨子高傲的弱點,顯然心機極深。

    絕名動了好奇心,不再猶豫,讓強風等人將馬車牽至僻靜處,以免阻塞交通引人注意。自己則躍至車上,全神警戒地掀起軟簾,向內望去。

    軟簾一掀開,絕名的呼吸便有些緊迫,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紫衣女子,沒錯,就是隔簾刺他一匕的那個女子。

    活到現在,他見過了許多的美人,尤其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女子,都是絕代的美女,可是,眼前這個女子卻讓美得讓他有些窒息,不能自己。這種美麗很單純,透著藍得透明的憂傷,並不像鳳天香那樣的高貴典雅,也不似佟舊女一樣的英姿颯爽,更不是柔柯那樣的艷光四射、顛倒眾生,她只是很美,一種憂怨的美,一種如泣如訴的美,一種充滿哀愁的美。

    她的眼神清澈如琉璃,透著繁花落盡後的悲哀,像是藏著太多經歷過大繁華、與大虛蕪後看破世事的滄桑與感歎。

    「一川煙草浪,襯雲浮,不如歸去下簾鉤。心兒小,難著許多愁。」

    她寂寞如煙花,綻放在絕名的眼裡、心裡。

    只是,她為什麼這樣憂怨?

    看見絕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那女子不禁縮了縮身子,收起那柄短匕,扶起身側的那個身著紅袍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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