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五股義軍變成了五大寇,什麼東西?!元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悟真道人恨恨地問道,這位修真的道人真是性情中人,雖然出家修道卻口無遮攔,讓人感覺有些好笑。
「索性我們直撲桃源城殺掉那個聖君陽劫算了,即使戰死也好過這麼灰溜溜地回去讓人恥笑。」扎哈動了真怒,狠性發作,不顧一切地說道。
「要不,咱們再努努力,爭取一下那幾股流寇,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歸順為我們所用。說不定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強風思索一下說道。
「嗯,我倒同意巴根的話,據說,那位流雲城的佟舊女尚算仁慈,而且也與洞仙軍做對,我們不妨從她下手,看看能不能把她爭取過來。」巴根也同意強風的觀點。
眾人也都圍攏過來,眼眼巴巴地望著絕名,他們真不希望這次入寶山卻空手而歸,他們不甘心。哪怕是絕名真要下令衝進桃源城,就是明知送死他們也會一往直前地跟著絕名殺個痛快。
絕名知道,此刻必須當機立斷,否則這二百寒鐵衛人心波動之下絕對不利於接下來的所有行動。
深吸口氣,道心頓時清靜下來,思索片刻之後,絕名毅然說道,「好,我們就先從佟舊女這裡入手,挨個爭取。深明大義且從者,將與我們並肩作戰;至於那些自私殘忍的土匪流寇,從了也便罷了,如果不從,你們說,應該怎樣做?」絕名忽然高聲問道,聽過簡叔同的血淚控訴後,他在心裡恨透了這幫荼毒百姓的流寇,他也知道,自己這群嫉惡如仇的戰士想必與是一樣的想法。
「殺光他們!」二百戰刀人人熱血沸騰,舉刀齊呼,他們終於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和目標,人人都是興奮不已,士氣重又高漲。
「好,就是這樣,如果那些殘忍的土匪行兇作惡落在我們心裡,無論多少人,我們都要擊潰並殺光他們,聽到了嗎?」絕名再次虎吼。
「聽到了!……」每個戰士都懷著刻骨的仇恨從牙縫裡逼出這句話。其實,有外敵入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危難之時,自己家裡竟然出現了比外敵還凶殘百倍的內鬼,這既可恥又可恨,這樣的人渣,留下一個活在世上都嫌多。
至此,偵察揚城計劃先行擱淺,他們首先要去五百里之外的流雲城,看看能不能說服自稱流雲城主的寇首佟舊女。
如果不能說服她,便會不惜代價殺掉她。這樣的人,少一個總比多一個好。如果洞仙教後方之行不能按計劃完成所有目標,那麼,為老百姓去掉這些為禍甚烈的害群之馬也是好的,總算是為百姓做了些好事,也不至於空手而歸了。
計劃即定,眾人立即斜斜出山,轉道流雲城。只是,當務之急,他們要先弄些馬匹代步,否則,五百里地,也夠他們走幾天的了。而大天白日的,勢不可能像在無人的山中一樣用輕功趕路,那樣就太過於驚世駭俗了,不引起洞仙軍的注意才怪呢。如果弄些馬匹,化妝成流寇的樣子也許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可是,說得容易,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裡,要弄到二百餘匹馬那可不說著玩兒的。所有的民間馬匹,包括役用馬幾乎都被洞仙教強征而走,僥倖剩下的也都被五大寇掠走了,此刻,就是他們滿懷金銀珠寶,可是想要買幾匹馬代步都是不可能的。
絕名心中一陣犯愁,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難題,也只能暫時壓下心思,不去想它。
眼見快出了連雲山脈,此時天已經大亮。絕名命眾人就在休息,待天黑之後潛入前方五餘裡處的安集城,補充食水,順便看看能不能覓得幾匹戰馬。
如今之勢,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時間如流水般過得飛快,轉眼太陽已經偏過天空中正,再有三個時辰夜幕就會降臨。
忽然間,負責觀察了望的戰士急急來報,五里外的安集城濃煙四起,火光沖天,隨風隱隱傳來哭喊聲、求救聲及馬蹄聲。
扎哈隨手召下一隻鳥兒,用喚禽術與之溝通之後,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來得及時啊,有流寇侵城。」說罷,心中依稀浮現出自己的族人在遭受狼族人侵略時那慘烈的一幕幕。同悲同苦,牽動情思,一時間肝腸寸斷,胸中滔天仇恨排空而起,兩排鋼牙咬得格格做響。
「不知這股流寇倒底有多少人?」強風雖然也是滿腔怒火,但思維依舊清晰,條理有序。
「救人如救火,管他有多少人,我們去殺光他們。」扎哈與悟真道人怒發如狂,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巴根用沉默表示同意。
「卡」的一聲輕響,絕名再不多話,接上那柄專門用萬軍中搏殺的銀矛,向安集城一指,吼出了一個字,「殺!」
說罷,一馬當先,如星躍丸擲般向安集城殺去。
寒鐵衛紛紛將身法展至極限,追隨在絕名身後,都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這股流寇有多悍、有多少人,都要殺光這群無恥的敗類,為平原人出口惡氣。
寒鐵衛高手們全力施展之下,是何等迅急,半刻不到,安集城就出現在了眼前。
只是,他們已經來晚了。悍匪們剛剛離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死屍及百姓們呼天搶天的悲愴之聲。
餘燼尚燃,處處濃煙,呼兒喚母的悲鳴聲如尖刀般割裂著這群鋼鐵戰士們曾經堅毅得雷打不動的內心,而見到嚇壞了的百姓們見到他們以為流寇重新殺回那倉惶如鹿奔的情形更讓他們不忍淬睹。
絕名與眾戰士茫然站在這座曾經那樣溫馨繁華如今卻變成一片廢墟的城市中,不少人兩行英雄淚不禁滾滾而下。絕名恨斷肝腸,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此次能不能大破洞仙軍,必先剷除這群慘無人道的流寇。
觀察敵情的扎哈急急來報,虎目升起騰騰怒火,「元帥,他們剛剛出城,尚在一里之外。由於劫掠無數子女金帛過多,行軍速度緩慢,如果我們現在起身去追還來得及。」
寒鐵戰士們聞得此言均是精神一振,無邊憤怒湧起,都以渴戰的眼神望著絕名。
「追。」絕名銀槍在手,毫不遲疑地穿街而過,追了出去。
此刻,余仲陽手下的頭號戰將譚虎正高興地哼著小曲晃晃悠悠地騎在馬上率著三千寇兵往百里外的平城而去。此次劫掠收穫頗豐,搶得無數金銀珠寶;同時,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安集這個小城竟然還藏著幾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一想到這幾個美人,他心裡就癢得不行,今天先不急著回平城,哪怕中途宿營也要好好享受一下這幾個美人,只留一個進供給余仲陽大頭領就成。
正想得慾火中燒之際,忽然警覺地回頭,心中不禁大駭,只見一支隊伍捲起煙塵正在向他們追來。可是細看之下,不禁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是一支二百餘人的小股部隊。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蚍蜉撼樹,自不量力,竟然想以這區區二百之眾來捋他三千人馬的虎鬚,純粹是找死。看來這群窮棒子真是急瘋了心,不顧一切地追來,想要搶回自己的財物子女。
譚虎哈哈一笑,調轉馬頭,命領部隊後隊變前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這支隊伍的到來,既然他們不知死活,硬要將來送死,也就成全他們。譚虎發出命令,準備大開殺戒,血洗他們。
只是,恐怕他做夢也想不到,這支隊伍便是日後威震天下由絕名親率的寒鐵衛。
寒鐵衛腳下神速,轉眼間便已經到了陣前。譚虎的部隊猶未覺醒,竟然在他們進入箭矢射程之內卻還指指點點,談笑風生,不發一箭,看來,真是沒拿這支寒鐵衛當回事,這便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眼見寒鐵衛已近四十丈內了,譚虎才隨隨便便地抽出長刀,懶洋洋地喊了一聲「殺」,鐵蹄發動,眾匪兵哄笑間一湧而至,想一舉擊潰他們,並拿他們當活靶子練刀。
本以為這群匪兵會放箭阻擊他們,所以,寒鐵衛們早就做好戰鬥準備,隊形散開,不再集中,可是,哪想到這群匪兵竟然大意的放過唯一可以阻擋他們的機會,寒鐵衛心中均是狂喜,暗暗發狠道,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自己的鮮血是什麼味道。
二十丈外,絕名於急行中早擎出**弓來,抽出一支並非特製的寒鐵箭,他譚虎還不配絕名用四兩寒鐵箭來射殺。在高山鑄刀造箭時,還曾剩下少許寒鐵,扎哈便用這少許寒鐵摻進精鐵之中築煉了二百枝長箭,專供絕名破敵所用。這二百枝箭雖然比不得四兩寒鐵箭,卻也非凡品,鋒銳異常,譚虎能受絕名用**神弓發出的這一箭,也算他榮幸之至了。
「嗖」,箭矢破空,泛起一道黃光,速度之迅急讓人不敢想像。「撲」,箭矢帶起一蓬血雨,毫無懸念、毫無阻礙地穿透譚虎胸前的護心鏡,途勢未絕,又再穿透他身後兩名匪兵的身軀之後才落在地上。三人撲騰騰相繼倒栽下馬,可腳踝都套在馬鞍下的踏環裡一時抽不出來,只能由戰馬拖拽著向前而行。屍首在地上拖來蹭去,只兩三下,臉上便碰得皮翻肉綻,鮮血淋漓。
只是,他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他們早就死了。
異變陡生,眾匪兵一時間疑在夢裡,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也不用作出任何反應了,因為要命的閻王到了,他們也確實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