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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卷天降大任第三章裂空而去 文 / 斷章

    金光與火焰漸漸散去,塵復歸塵,土復歸土,已經落地的雷破天虯髯盡赤,怒睜雙目,威猛雄踞於原來的位置,搜尋受這天愁地慘的一擊的魔帝。煙塵漸息,一陣罡風掠過,風中一道身影,玄色衣袍隨風而舞,負手而立,安然無恙,卻不是魔帝,又是何人?

    七大宗師全都大驚失色,雷破天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不再復剛才威猛之勢,他不能置信地手指魔帝,「你,你,你竟然不加擋格,硬受我天地玄雷破天一擊卻安然無損?」

    魔帝微笑,「正是這樣,你以為然否?」

    雷破天身軀一軟,左膝點地,右手持雷神錐勉力支撐著龐大的身軀,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天下間沒人能不加擋格硬受我雷神錐一擊,絕對沒有。」

    站在他身後的風未然輕輕走過,扶起面色慘然的雷破天,「雷兄,事實的確如此,魔帝前輩以無上玄功凝於一處,在頭頂形成保護力罩,硬受你這一擊,你,輸了。」說罷,抬頭望了魔帝一眼,眼光有意無意地掠過魔帝右肩。

    魔帝微微一笑,「雷神確實名不虛傳,我雖受這一擊,但力罩稍薄弱之處亦被神錐雷火透噬,右肩衣袖被這位雷神穿了個小洞。哈哈,果然好威力。」

    這份毫不做作、不加掩飾的坦然胸襟著實令七大宗師佩服不已,若不是他便是有著魔道至尊之稱的魔帝,場上七人恨不能與之把臂長談,煮酒結交。只可惜,他是魔帝。

    雷破天不愧為一代宗師,短暫的茫然後瞬即恢復正常,雙手一拱,「魔帝神功,晚輩受教。我輸了。」說罷,飄然退向後方站定,只是,站立之時,腳下有輕微的不穩,足以看出,道基有損。

    劍神邱明義,與其餘五人互望一眼,深吸口氣說道,「魔帝前輩,今日之戰並非尋常江湖意氣論武,事關天下大局,晚輩們自認功力淺薄,任是誰都不是前輩對手,雷破天已輸一場,不能再戰,可否由餘下六人向前輩討教?」語態平和,溫文爾雅,謙恭有加,自是一派宗師風範。

    未待魔帝答話,剛剛在風未然的幫助下調息完畢的青松真人苦笑一聲,「邱兄,我也輸了。剛才魔帝前輩與風兄論道時,其實已經在做第一場較量,貧道不智妄加參與,想與風兄共同抗拒,結果苦思之下非但未言一句,反被這場道法相決激亂體內百脈,結果異相突生,道基再損,我,已然敗了,無力再戰。」說罷,向後退去,扶住後方身體正在微微顫抖的雷破天。

    邱明義吃了一驚,「道兄,你,已經敗了?」風未然替青松真人回答道,的確如此,他已經敗了。「那,那風兄你呢?」邱明義不禁問道。「呵呵,白衣風未然天縱奇才,剛才那場論道之戰,我沒贏,他也沒輸。」魔帝替風未然回答道。邱明義鬆了口氣,只要七大宗師當中首屈一指的白衣風未然沒輸,縱然是個和局,也讓人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下。

    「那好,我便與刀霸厲滄海、鞭神褚雲飛、酒仙司空泊共同向魔帝討教。」

    話聲剛落,四人齊齊向前踏出一步,峰上烈烈長風忽地為之一頓,魔帝面色終於凝重起來。要知道,這四大宗師從未聯手同時對付過同一個敵人,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四人聯手的威力究竟會有多大。魔帝自是不敢輕敵。

    「弱水劍、青龍刀、相思鞭、醉仙酒箭,好好好,老夫幾十年來從未真正出手與人一戰,今日先戰白衣、青松,後戰雷神,再戰四大宗師,真乃去前一大快事。」

    當聽到「去前」兩字時,風未然與青松真同時一怔,隨後臉色渺然起來,似是想起了什麼。

    劍神邱明義朗聲一笑,弱水劍自行躍至當空,劍鋒「嗡」地一顫,攪動周圍的空氣也聞聲而動,向弱水劍聚擾,瞬間,弱水劍光華大盛,如萬古黑暗中綻開的一束耀眼之極的光明。

    不見任何動作,「霍」的一聲龍吟,厲滄海的青龍刀也已出鞘,真似一條具有靈性的青龍,在空中靈動的飄浮,彷彿在尋找攻擊的最佳角度。

    反觀相思鞭卻懶懶散散地躺在地上,像條死蛇般一動不動,而酒仙司空泊賴以成名的醉仙酒箭此刻仍然做為美灑裝在酒葫蘆裡,只是司空泊的右手已然托在酒葫蘆的底部,行功聚力,致使場中緩緩氤氳蒸騰起一股曼妙的酒香。

    「得罪了」,四人齊齊大吼一聲,再次踏前一步,氣勢猛增,週遭雲收霧散,於魔帝等五人二十丈之外飄零繚繞,圍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周,循環往復,就是飄不進去。足見場中凝聚的氣勢在相互激盪中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力場,再無他物能夠進入。

    魔帝靜沉如水,抬手,緩緩攻出一拳。他終於在四十年後出手了。

    沒人能夠形容這一拳威勢如何,因為這一拳似乎沒有任何速度,甚至讓人無法感覺到魔帝正在擊出這一拳。可是,正是這一拳至快至強,至使人產生幻相,彷彿所有的距離在一瞬間都不存在了。沒有距離,當然沒有速度。

    場中的空氣在這一拳攻出之時就已經被抽吸得乾乾淨淨,場中四大宗師同時泛起窒息的感覺。這一拳,奪天地之造化,已近人力不能為之境界。

    只是,箭在弦上,稍觸即發,天下間,已經沒人能夠阻擋這一場亙絕千古的一戰。

    受氣機牽引,四大宗師同時回應,事實上,他們也不得不回應了,這一拳所造成的壓力太大了,如果再不回應,他們就會處於受壓不過噴血而亡的險境。

    「錚」然一聲刀劍相格的清嘯破空傳開,弱水劍與青龍刀在空中輕輕一觸,卻沒有彈開,刀劍合一,光華互補再次大盛,如空中炸開一朵艷陽,將天空中艷麗的陽光都比了下去,然後,帶著撕心裂肺的破空聲,向著抽盡空氣的這一拳的拳眼刺去,去勢慘烈無比,帶著有去無回的悲壯與霸氣。相思鞭隨後而至,竟然團成一團,「頂」在弱水劍與青龍刀之後,便刀劍去勢更急,更增三分威猛。醉仙酒箭也已經發動了,卻不是攻擊,而是採取守勢,在三件神兵之後突地全面鋪開,映著滿天光華幻化成一幅含著巨大無匹氣氣勁的水幕,遮擋在四大宗師面前。

    四大宗師攻守兼備,竟欲破去這直可碎山斷河的一拳。

    「天下有風,中行無綹,咄。」魔帝一聲大喝,從來無動無息的左手終於動了,只是,動得那樣異常,竟然不似要攻擊,相反,手掌由右至左,當空斜斜拂過,竟然撕裂這面前的虛空。

    拳、劍、刀、鞭去勢何等之快,瞬間已然相接。青松真人下意識的一閉眼,功運雙耳,等待抗拒意料中那一聲驚天動地的氣勁爆響。

    可是,氣勁相接,卻沒有發出預期中的爆響,只聽得耳畔如玉人撕扇,又似素手裂帛,嘶嘶之聲不絕於縷,青松道長猛然睜眼,被眼前異景駭得瞠目結舌,驚立當場。場中其餘六大宗師,也是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卻是,魔帝右手那一拳不但抵住了三件神刃,並且,竟於瞬間化三大宗師那爆烈至極的攻擊巨力於己有,合體內與體外兩股大力瞬間回溯百脈凝於左手之上,以左手做剪,在面前已經不存在空氣的虛空內,如裂帛一般硬生生撕開了一個一丈高的縫隙。透過縫隙望去,七大宗師瞬間,盡皆迷亂。

    那是怎樣一道迷人的景色呵?!廣大浩渺的虛空,亙古長存的黑暗,若有若無的雲氣,旋轉不休的光團,閃閃發光的星體,還有,正中間那一顆藍色的星體在歡樂地一圈圈轉著,轉著。

    這一道奇景令人心神俱顫,六神無主,七大宗師,不由自主的跪下了,跪在這一道由魔帝親手撕裂的縫隙前,跪在這一片巨大的神秘和未知之前,如虔誠的信徒。

    因為他們知道,這,便是道的開始,道的極至,也是期待由武入道者永恆的終點。

    縫隙越來越大,狂大的吸力也隨之而來,劍、刀、鞭俱已經頹然落下,只餘酒仙的氣勁水幕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依然忠心護主,竭力抵擋那龐大無匹的吸力,保護七人不被吸入那神秘未知的廣大空間裡。

    縫隙裂至一道可容兩人進出的寬度後,魔帝終於收勢,負手信步走至縫隙中間,回首向眾人微微一笑,眼光落至風未然處,微一頜首,「六大宗師,俱可坐化。白衣風未然,終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世間塵緣,只餘此書,便贈與有緣人吧。但從靜中起,還向靜中消,世間糾結自有破結之人,該來的總會來,我們,都不必再管了。」說罷,悠然邁進那縫隙之中。

    這是魔帝在人世間最後一次露面。

    風聲住,卷雲收。天空電光乍起,平空一個霹靂,而後,艷陽高照,晴空朗朗,回首向來蕭瑟處,卻是無風無雨也無晴了。

    司空泊的酒水氣幕嘩的一下散了開來,劈頭蓋臉的澆在七大宗師身上,像是提醒他們,一切,都過去了。

    只是,逝者如斯,未來,卻又在哪裡?

    眾人皆癡癡跪在當場,心思繾綣卻又悲傷莫名,只覺得一切都存在,又好像不存在,沒有過去,沒有未來,該當何去何從?

    「啪」的一聲響,有一物落在風未然面前,卻是一本古樸至極的書,上書三個大字「聞道錄」。

    清風拂過,一行行大字瞬間放大,呈現在七人眼幕之中。

    「天命即性,誠者天道,思誠人道,守虛極,至靜篤,不動心,存夜氣,誠者自成,存誠盡性,待人性盡,物性終,萬物皆備於我,至誠通道,天人合一……」

    風未然閉上眼晴,一聲歎息在心底緩緩響起,「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他心中感懷無限,卻只是化做兩字,輕聲道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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