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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破城二 文 / 蕭良

    太后想了半晌,已改了主意,她本想了結了程天任的性命以絕後患,此刻卻覺得此人還有些用處,便換了一幅溫和的態度,道:「咱們自家人也不必說兩家話,實話說與你,城外便是孝兒帶著兵攻城。」

    程天任故作吃驚的道:「原來大哥在城外!他為何要帶兵攻城?」

    太后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先帝生前立了孝兒做太子,此事興慶府中無人不知。可恨嵬名昧勒那老賊兵權在握,他見孝兒天賦異廩,聰慧過人,只恐將來會對他不利,便先尋了個由頭將孝兒支在外邊,先帝大行之日,他竟篡改聖旨,讓友兒當上了皇帝。友兒年幼無知,自然任他欺凌。滿朝文武都懼那老賊之勢,人人趨於奉迎,竟沒有一人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可憐我們孤兒寡母鎮日價受人欺辱。前些時,那老賊讓人假冒孝兒,為娘的豈有不識得自己的兒子,當時我只道孝兒已遭了不測,頓時心灰意冷,只差沒尋了短見。前兩天城中大亂,聽說是孝兒領兵攻城,當真是老天睜眼,保佑我們母子重逢。」說著說著,不知觸動了什麼傷心事,淚在眼眶中轉了幾轉,便順著面頰淌下來。

    程天任雖明知這番話不足為信,卻還是被她的眼淚感動,大聲道:「太后不必傷心,說不定大哥今日就破了城,到時拿了嵬名昧勒那老賊報仇就是了。」

    太后眼睛一亮,思忖著道:「若如此自然最好,只是……只是我與友兒被那老賊脅迫,做了這幾日傀儡,只恐孝兒進城後怨恨咱們。」

    程天任心想若太后肯幫忙,大哥自然多了許多勝算,忙道:「天下哪有兒子怨母親的道理,太后若能幫大哥復了帝位,大哥歡喜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怪您?」

    太后沉吟著道:「倒是這麼個道理,只是兵權都在老賊手中,我們孤兒寡母的,命都在人家手裡,又有什麼本事幫得到孝兒?」

    這倒難住了程天任,他本以為太后一言九鼎,力量不能小覷,誰知事到臨頭才知道全派不上用場。想了半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歡喜的道:「太后可知道鐵兀利得這人麼?」

    太后點了點頭道:「自然知道,鐵兀將軍三代忠良,是我大夏不可多得的將才。你提他做什麼?」

    程天任道:「鐵兀利得是逼不得已才為老賊辦事,其實心中想著大哥。如今大哥帶兵回來,他定會反戈一擊。只是怕他被絆住了手腳,不得施展。我有心去幫他,又恐見不到。太后要能下道令旨……」

    太后望著程天任,心中產生了一絲懷疑,但這懷疑也只是一閃而過,此刻她報仇心切,顧不得多想,忙道:「我這就下旨,鐵兀利得把守東門,你快去找他,命他即刻開城門迎接孝兒!」

    程天任在一位年老太監的導引下出了皇宮,此刻已是五更時分,天幕上雖還掛著幾顆星,卻若明若暗的並不甚分明。那太監絮絮叨叨的向程天任道:「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盡頭就能看見一座大宅院,門口有一對威武的石獅子,那就是太子府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你可要揣好了,千萬別丟了。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程天任笑了笑,道:「程天任。」

    「嗯,」老太監點了點頭,道,「名字不錯。剛才說到哪兒了?對,對,太子府。過了太子府拐個彎,再往前走,便是南征大街,南征大街一直往前,到第二個路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前面拐角處忽然出現了一隊西夏兵,為首的小頭目大聲吆喝著向這邊走來。

    老太監立時嚇得體若篩糠,他向程天任低聲道:「是鎮西王的人,你快跑。」

    程天任雖不懼面前這幾人,但此刻自己重任在身,若他們引來大隊人馬豈不是大大的麻煩?心中電轉,已展開輕功向太子府方向縱去,身後立時傳來西夏兵的吆喝之聲。程天任依稀記得老太監所說的路徑,但此時情形急迫,也顧不得細辨,只順著大致方向急掠。過了片刻,果真來到南征大街的第二個路口,但這之後該怎麼走卻不知道了。此刻天色明顯亮了起來,西夏兵雖一時並未追上來,喊聲卻越來越嘈雜。程天任略一思忖,便順著中間那條路奔下去。

    不多時,前面便現出一座高大的城樓來。城樓上的士兵守了兩三日,身心俱疲,這會兒除了幾個斜倚在垛口強打著精神外,其餘的都進入甜甜的夢鄉。程天任避開東倒西歪的兵士,幾個縱躍已到石階頂頭。再向上便有兵士把守,他正猶豫不知該如何找到鐵兀利得,忽聽兩個兵士一邊嘀咕著一邊向這邊走來。只聽其中一個道:「咱們守了三日了,不知援兵什麼時候才能到?」

    另外一個道:「這事也不是該咱們操心的,咱們只管當好差就是了。將軍不也跟咱們一樣守了三天?」

    先前那個歎了口氣道:「這倒不假,將軍也不是鐵打的。現在只怕也累得緊,咱們此刻去攪他的夢,說不定招頓罵來。」

    另一個道:「聽說真太子已上了東門城樓,叛軍的謠言不攻自破,這會子軍心大亂,只怕過不了幾日便退兵了。」

    先前那個道:「我也聽說這事了,只不知是真是假。」

    另外那個輕輕的罵了一句:「是真是假關咱們鳥事!管他誰坐金鸞殿,咱還不是照樣當兵吃餉!」

    「噓!小心被人聽見。」先前那個膽子較小,低聲提醒那人。那個嘴上雖滿不在乎,聲音也小了許多。

    程天任聽了又驚又喜,四下裡看了一眼,見腳邊正有一件西夏兵脫下的鎧甲,輕輕撿起來套在身上,左右看看又覺得少點什麼,看到丟在一旁的頭盔才猛醒過來,又撿了一隻頭盔罩在頭上,便跟在二人身後大搖大擺的向前行去。那二人各自想著心事,全沒留意後邊多了一個,守城的見三人一併行來,只道他們是一處的,也不理會。

    程天任跟著那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便到了一處背風的所在。兩人一齊停住腳步,一個推另外一個向前,那人卻向後抽著,並不肯走,苦了臉道:「還是你去。」二人正在推諉間,斜靠在垛口的一個黑臉虯髯漢子驀地睜開眼來,向著二人大喝一聲:「什麼鳥人在那裡鬼鬼祟祟的,莫非是奸細不成!」這聲吼如睛天打了個霹靂,唬的周圍熟睡的西夏兵齊醒了過來。有的懵懂的望著天,有的打了個激靈,伸手抓過兵器便向垛口奔,其餘的卻都抓起兵器向三人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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