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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章瞽目十 文 / 蕭良

    老者冷笑道:「你先自保了性命再說吧,能不能除害,要看你的本事了。」但因他出手抵擋眾宮娥,鐵劍已透出樹枝的包圍,反而連攻幾招。

    此時其餘宮女已七手八腳把程天任和香兒從馬車中拖了出來,程天任大叫道:「不要動手動腳的,小爺自己有手有腳,讓我自己出來。」眾宮女抓到二人尚不解氣,有兩人提劍向馬車上亂砍,嘴裡道:「把這爛馬車砸了,也好出胸中這口惡氣!」

    老者見眾人砸他的馬車,怒道:「敢砸我的車子,我看你們是活膩了!」隨手一揮,一片灰霧向眾人頭上罩來。眾人不知是何物,都一愣怔。程天任卻見勢不妙,急扯了香兒,向馬車後面躲去。那片灰霧罩落在人身上,立時奇癢無比,宮女忍不住用手去抓,所抓之處竟立時潰爛。當下一片慘叫之聲,眾宮女紛紛倒下。便有一個宮女正倒在香兒面前,那宮女便如溺水之人遇到救命稻草,慘叫著抓了過來,手伸到香兒眼前,便垂了下去,再也不能動彈。

    香兒哪見過如此慘狀,嚇得扭過頭來,撲到程天任懷中,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程天任也被眼前的情形所駭,倒是香兒這一哭使他清醒了一些,忙連拖再拽的把香兒弄離馬車,輕聲哄她道:「沒事了,香兒,不怕,有我在,有任哥哥在,不怕。」

    香兒漸漸止住哭聲,卻感到眼睛有些脹痛,她抬起頭來,望向程天任的臉道:「任哥哥,我的眼睛有些疼。」

    程天任聽著四下裡的哀號之聲,有些心煩意亂,道:「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

    香兒卻又道:「任哥哥,怎麼你的臉越來越模糊了,連天也黑下來了。」她的聲音已帶了些驚慌。

    程天任嚇了一跳,低頭看時,只見香兒雙眼紅腫,眼眶四周佈滿黑氣。他心中大急,忙問道:「你剛才有沒有……」忽然想起剛才那個宮女伸手到香兒面前,登時瞭然,心中有些惶急,喃喃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忽然想起既然是那老者放毒,他必然有解藥了,急向香兒道,「你等等,不要亂動。」離了香兒,跑到正在酣戰的二人身旁,向老者喊道:「香兒中了毒了,你們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二人正在激戰,誰也顧不得理會他。

    程天任急的幾乎要流下淚來,厲聲喊道:「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香兒,救救香兒!」見自己的喊叫沒用,他氣急了,撿起地上的一把刀,紅著眼睛衝向趕車老者,口中大喊著,「你傷了香兒,我跟你拚了!」

    那老者聽到背後有動靜,反手一掌向程天任劈來,眼見便要擊中之際,老者忽然看清了上來的是程天任,念起方纔他呵護自己之情,竟不忍下手,招式一轉,掌力避過程天任的身子,斜拍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那樹竟應掌而倒。饒是如此,程天任卻仍被掌風邊緣掃了一個跟頭。那老者因分了神,被鐵劍一招擊在樹枝上,方欲運功相抗,已是不及,只得全力抽身向後閃避,這樣一來卸開了陳慕遠的大部分功力,卻仍受了輕微內傷。他身形落地,足尖在地上一頓,展開輕功飛掠而去。陳慕遠剛要去追,程天任撲上來抱住他的腿,大聲道:「你別走,快救香兒!」

    陳慕遠望著遠去的老者,歎了口氣,向程天任道:「小兄弟,你放手,我不走就是。」

    程天任放開手,還有些不放心,仍抓住他的衣襟。二人一同來到香兒面前,陳慕遠俯下身,號了香兒的脈,又用手指在香兒眼睛四周按了按。香兒立時疼得呲牙裂嘴,卻咬牙忍住了,不出一聲。程天任急切的道:「怎麼樣,你一定能治她的。」

    陳慕遠默然半晌,終於搖了搖頭,道:「我雖粗通醫術,卻只能治些跌打損傷而已。況且這藥毒性太重,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不過,」他自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道,「我這裡有一粒『雪參丸』,是雪山派獨門療傷靈藥,或許會有些作用。」

    程天任呆呆的接過藥瓶,看著陳慕遠站起來,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陳慕遠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道:「或許有一個人可以救她。」

    程天任跳起來道:「誰?誰能救香兒?」

    陳慕遠道:「藥神蕭成憶。」他忽然又搖了搖頭,「只可惜藥神的通幽谷遠在萬里之外,便是有千里馬也需在十日之外,小姑娘的性命早已不保了。」說罷飄然遠去。

    程天任咀嚼著他的話,愣愣的想著「通幽谷」、「蕭成憶」這幾個詞。香兒忽然怯怯的道:「任哥哥,我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說著竟幽幽的哭了起來。

    程天任感到心中無比難受,強忍著淚,笑道:「胡說,你了聽到了,只要到了通幽谷,就可以救你了,而且還有這一粒『雪參丸』,說不定都不用去找藥神,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先把這丸藥吃了,咱們這就去通幽谷。」說著把香兒扶起來,把藥丸送到她嘴邊。

    香兒吞下藥丸,忽然止住了哭泣,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道:「任哥哥,你不必騙我了。剛才那位伯伯的話我已經聽到了,你也不必費心送我去什麼通幽谷了。」她兩隻小手掙扎著要站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程天任的臉,她一邊用小手慢慢的撫摸著一邊道,「任哥哥,我記住你了,你快走吧,不然再有人追來,你就走不掉了。」

    沒想到這種時候香兒竟還想著自己,程天任只覺心痛欲碎,再也忍耐不住,竟嗚嗚的哭了起來。香兒用小手摸著他的臉,幫他擦著淚道:「任哥哥,你不要哭,你哭起來好難看的。」自己這樣說著,畢竟忍不住,眼淚也一串串落了下來。

    哭了一陣,程天任頭腦漸漸清醒了過來,心中暗罵自己:這樣哭下去就能把香兒的眼睛哭好麼?只怕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了,連送香兒回去的人都沒有了。這樣想著,他止住哭聲,打點起精神,道:「咱們先回城再說,你爹爹是鎮西王,一定能請到最好的大夫。」

    香兒卻著起急來,道:「任哥哥,你快快走吧,不要管我,這樣回去,只怕不是挨鞭子那麼簡單了。」程天任不容分說,蹲身背起香兒向興慶府走去。兩人走了半日,直到程天任筋疲力盡了,才遇到一輛馬車,那馬車聽說是王府的千金,自然興興頭頭的載了二人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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