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暗流湧動
侯岳病重,不能出任中書令的消息。讓李冶十分的遺憾。
這段時間,李冶一直在致力於改變朝局的努力,只是這朝局在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貴族把持下,要想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李冶一直以來苦無機會。
這次柳大人辭去中書令,正好讓他藉機拿下,本來,只要侯岳出任中書令,那麼,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中書省從關隴貴族的手裡拉過來,這樣,自己的意志就能得到實現。
只是沒想到,偏偏侯大人卻病重,當然,李冶對於侯大人是不是真的病重也持懷疑態度,但有一點他清楚,先生不想介入朝局。
想到這裡,李冶長長的一歎,再想到如今的朝局。他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自己想使勁,可卻無處著力。
「皇上,您不要太操心,身體要緊。」這時,武昭儀端了一碗燕窩粥進來,拉了李冶坐下,又站在李冶身後,為他揉著太陽穴。
「臣妾聽聞,侯大人之女侯福兒有著妙手回春之能,想來,侯大人有著福兒的醫冶凋理,病體很快就會痊癒,再說了,要想侯大人為皇上盡心,也不是非要侯大人入朝的,臣妾聽聞侯大人之子侯孝寶,正值壯年,學識頗厚,曾是先帝親封的國手,自古棋者,乃縱橫之術,由此可見侯大公子之才,皇上不如招而用之,這豈不解了皇上手下無可用之人有難處,另外,有侯大公子在朝中。一旦有什麼事,侯大人必不會置身事外。」武媚娘道。
武媚娘的話,李冶聽了也不由的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又皺了眉頭:「眉娘此招倒是不錯,但是朕總覺得,此招有著逼迫,有些為難先生。」
「媚娘在先帝書房理事時,曾聽先帝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而為皇者,更不能有婦人之仁,更何況,侯公子做為大唐子民,入朝為政,為君分憂,此乃皇上之看重,又如何有逼迫,為難之說。」武媚娘道。
而對於頂了武媚娘之名的綠荷來說,她也是鐵了心了要拉侯氏再入朝堂,沒有誰能比她更明白,侯岳是整個侯氏的靈魂人物。侯氏家族雖然在侯君集謀反事件中被削弱,但,柳城多年經營,侯氏家族力量仍不可小視,另外,侯四叔還在,而侯四叔又有獨孤家的支持,在軍中威望日盛,而他卻唯侯三叔馬首是瞻。
另外,綠荷還知道通達的商行的事,這通達商行是自己的父親一手支持起來的,後來幾輕輾轉,被先皇收編,除了原來的經商外,更是暗中訓練暗衛,遍佈整個中原,刺探著各處的情報,是另外一股不輸於獨孤家的勢力。
現在這股勢利應該也在李冶的手上,只是李冶性情內斂而仁善,不喜這種黑暗的勢力,所以,這股勢力一支沒有得到任用,這在她看來,實在是一種浪費。
她想鼓動著李冶把這股力量動起來,只是以李冶的性情,這個還得慢慢來。
「媚娘說的是,朕就起用這個侯大公子。」李冶也是實在沒法了,只得違背先生之意,當年。他剛登基時,就想起用這位侯大公子的,先生以獨子,想要留在身邊這由拒絕了,可如今,確實是顧不得了。
武功縣,適意酒樓。
天氣越來越熱,適意酒樓裡,特意將去年冬天儲存的冰拿了出來,放了些在酒樓包房裡,一時間,包房涼爽多了。引得許多顧客上門,即能納涼消暑,又能會三兩好友,何樂而不為呢。
這天,侯孝寶也約薛景宣,田山在這裡喝酒。這薛景宣當年在太學時同侯孝寶最是要好,兩個人常常談天說地,常談時弊,只不過,薛景宣的言論較之侯孝寶要犀利的多,自家老爹過去曾說這位薛景宣是一位憤青。
「來,侯兄。咱們也好久沒一起聚聚了,你如今倒是逍遙,躲在這武功縣,開個棋社,天天下下棋,好不樂哉,倒是吾等,每日裡庸庸碌碌,不是在銅錢眼裡打滾,就是為了五斗米而折腰。」田山哈哈一笑道。
田山雖然嘴上說的謙虛,但臉上的神色還是有些自得的。這傢伙繼承了父業,在加上他以前插科打混的,跟一些公子王爺的混的不錯,家裡的生意倒是被他越做越大,生意從長安做到武功縣來了,這適意酒樓就是他開的。
「就是,就是,今天定要罰侯兄幾杯。」一邊的薛景宣道,他如今在雍州任正七品下參軍,以他太學生的身份,混到如今歲數,還是個正七品下參軍,可以說這官場是混得極不如意的,這多少同他的性格有關。容易得罪人,一直被人打壓著。
「不過,我總覺得侯兄耽誤了,這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也好為自己謀得個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這老窩在家裡算個什麼事。」那薛景宣又道。
「沒法子,我父親不讓我再謀官職。」侯孝寶有些苦笑道。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不讓他出仕。
說實在的,這一點他也很鬱悶,過去因為侯岳在朝中的地位,他一直順風順水,最後,憑著一手棋得先皇賞識,直升秘書郎,還常常覺得朝事煩瑣,拘束人的很,可當家裡出事的時候,他才深深體會到大男兒不可一日無權,無權在手,便處處受制於人,甚至受人欺凌,所以,從內心裡,侯孝寶希望能闖出一方天地。而不是躲在父親的余萌這下過太平日子,畢竟人無近憂必有遠慮。
「為什麼?」薛景宣也好奇,侯家老爺子的能量,他們都是知道的,侯孝寶只要走上官場,那前途至少不會如他這般。
「父親說,如今朝局看上去雖然平靜,但實則暗流湧動,還是遠避為好。」侯孝寶道。
對於朝局這些的田山不懂,可薛景宣還是懂的,如今朝堂多為關隴貴族把持,而下層官員亦不明當今皇上的心思,所以,整個朝局便如一潭死水。
「我則認為不然,如過真是的暗流湧動,那正是我等該為之時,如今下層官員晉陞的途徑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難了,聽選制完全壓倒了科舉制,大多時候,就算科舉通過,還不得不投靠家族,由家族舉薦,否則根本就得不到好的位置,如果我等,再不有所作為,怕是這朝堂以後就成了關隴貴族的專屬了,只是如今,不明皇上的意思。」薛景宣輕歎了口氣道。
從侯孝寶的嘴裡薛景宣似乎感到了眼前是一個好機會。最後一句話自然是跟侯孝寶說的,自然是希望侯孝寶能去探探他爹的口氣。
侯孝寶自然懂得薛景宣言下之意,也暗自琢磨。
田山不懂朝局,見兩人說的沉悶,便轉了話題道:「對了,你們可有元厚兄的消息?我可是有十多年沒他的消息了。」
當年,那房陵公主幾次同侯孝寶和盧元厚發生爭執,不知怎麼的後來又對盧元厚另眼相看起來,發誓要讓盧元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因為房陵公主惡名在外,盧元厚初時還有些防備,但架不住房陵公主的熱情如火,沒多久就淪陷了,一顆心全撲到房陵公主身上,最後連家裡幫他定的親也推了,只希望有娶房陵,那房陵本來就是圖新鮮,鬧的好玩,又哪裡是真要嫁盧元厚,還在一次聚會上譏笑盧元厚賴蛤蟆想吃天鵝肉,成為長安公子圈裡的一大筆料,盧元厚羞憤難當,當晚就病倒了。
等病好後就離開了長安,隻身遊學,不見蹤影。
「最近沒有消息,前幾天,我聽我舅母說過,他在川中。」侯孝寶道,說起盧元厚,也唏噓不已。
薛景宣和田山也是感歎一番,酒席散後,各自返回,那薛景宣倒是把侯孝寶的話牢記在心,開始密切的注意朝局的變化,以尋可趁之機。
這些且不表,且說侯孝寶回到家裡,才剛坐下,武功縣令就派人來找他,他只得又匆匆去了縣衙。
這才知道,原來朝廷旨意下來,著他就任正六品的雍州長史。
侯孝寶太意外了,他原來的職位是秘書郎,是從六品郎,而一般重新啟用的官員的話,理論上是要降一級使用的,而如今,他反而升了半級,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得拿了旨意回家去問老爹。
而侯岳對於侯孝寶的任職也覺十分的意外,李冶的性格他很瞭解,思前想後的,不由有此苦笑,總覺得這裡面,有著武媚娘的影子在,看來,綠荷是不想他這個三叔安生了。
轉眼就到了冬十月,朝廷要修建長安的外郭城,役使雍州百萬四萬多人築城,工程十分的浩大。
一個月修好,工程之速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但百姓在這一個月內卻是苦不堪言,因此怨聲頗多。
而朝中,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情,就是皇上在朝中責問官員,說過去,在先帝時期,見到朝中五品以上官員,討論國事,陳奏等,每天都很多,可現在卻不見朝官員發言。
這顯然是皇上對於言路這一塊兒不滿了。
薛景宣做為雍州正七品下參軍,對於這段時間修城的事情自然知道的比較清楚,對於百姓的怨言也知悉一些,於是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該他露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