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小型停車場停著的大卡車便是森成的目的地。五天以來他一直在尋找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根本沒想過要駕車出去收集糧食。在某方面來說也正是因為他懈怠了自己的這份「工作」才導致場內竟然會分成兩派互毆的吧。
「嘿想去哪?」
擋在森成身前的又是陳民生。
森成瞥了一眼走到卡車的駕駛室旁。可等他的手剛接觸駕駛室的門把手陳民生卻已經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陳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森成放開車門把手問道。
陳民生坐在副駕駛座內拿出自己的mp5前前後後查看了一遍說:「沒什麼意思。我說過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民眾……」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你別急讓我說完。我的職責是保護民眾但這次我要保護的並不是你。我想一個經過改造的生化人也許並不需要我的保護了吧……但是你就算再強也不可能有四隻手八條腿。搬運物資這種事是十分費力的人多一點當然就能更快的把所需的物資裝卸完畢。這樣對於『這裡』的民眾來說就是一份最大的保護。」
「我不需要帶上你只會成為我的累贅。」森成冷哼一聲轉身走向另一輛卡車。可在他轉身的時候卻遇見了一個面目比他還冰冷的男人——喬烈。
看到喬烈再看到喬烈身後跟著的衛矯、喬夢音二人再看著他們手中所拿的武器森成立刻知道了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喬烈對於森成的那份厭惡感五天來並沒有消失當日森成滿身是血站在他面前的場景喬烈誓這輩子都會牢牢記住。但他想的也和陳民生一樣要制止場內的這場紛爭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調來大批的糧食物資。而要能夠在短時間內調來物資就一定需要足夠的人手。迫於這個原因喬烈不得不再次讓自己和森成合作。
「你們……也想成為我的累贅嗎?要放棄辛辛苦苦得來的安全還要轉身衝進喪屍堆?」
「哼現在這種時候你還說什麼?我並不想死但是這個局面一旦瓦解我們就會成為一盆散沙。儘管我也不相信我們這些互相憎恨的人能夠有多大的合作性但既然目標一致都想為了這一萬人做點事那暫時的合作又有何不可?」喬烈圓睜雙目盯著森成那雙漆黑的眼睛一點也不露絲毫怯色。
「呵呵呵好!說的好!二世祖我也同意你的看法。雖然我們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好但這又有何妨?只要目的一致我會很樂意在你被咬傷之後幹掉你。森成老大既然第五小隊隊長可以加入那我這個第一、二小隊的隊長更是責無旁貸!」伴隨著一個討厭的聲音魏新力架著他那把散彈鎗出現在車頭。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
森成沉吟一下竟然說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是嗎……既然你們這麼想找死就跟我來吧!」說出這句話後森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他的職責不是讓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嗎?不是要盡量避免他人陷入危險之中嗎?那有為什麼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反而會同意他人跟著自己陷入一塊危險區域呢?
也許森成在不知不覺間早已瞭解了這個答案。他一個人的時間太長了……長的幾乎忘記了該怎樣去和他人交流。儘管他有著只有他自己才能夠承受的重擔和責任但是「同伴」這個詞卻是他內心深處最為盼望的東西。就算是敵對又如何?就算是恨著自己想要利用自己又如何?沒有了同伴沒有人可以在身邊的日子他已經過的夠久了久的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還算是一個「人」!所以這一次感情戰勝了理性想要同伴的渴望戰勝了對他人安全的考慮。森成答應了……
「等一下!」再森成想要重新上車的時候喬烈突然喊住了他「森成你知道該去哪裡找食物嗎?」
森成想了一會回頭道:「各大商場。那裡有足夠的防腐食物。即使這麼長時間沒有人管理應該也有許多。」
「呵呵不錯是不錯。不過我想這體育場周圍的商場你大概都逛遍了吧?一萬人雖然有老人和小孩但這種消耗可不簡單。這次去的商場可能要遠得多來回的次數也會增多。為了減少來回的次數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我希望能夠把這裡三輛卡車全都開出去。這也就是說光憑我們現在這六人恐怕不夠。」
「你是什麼意思?」森成眼光閃動猜到了喬烈的想法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招人。配備上足夠的火力和人手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多數量的帶回食物。只是跟著我們出去肯定要冒上極大的生命危險。所以我希望能夠讓他們自願出來協助。」
森成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這不成問題。第三、四小隊的兩名隊長都是體校出生運動能力方面絕對夠強……」
但是真正的現實世界卻並不是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都有自己的打算。你可以強迫他們的行為卻無法強迫他們的思想。一句「我不去」就輕易粉碎了森成心中那份對他們的信任之情。
「你……說什麼?我聽錯了嗎?」森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求證道。
「不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我不去。我不像你們這些瘋子好不容易逃到這個地方為什麼還要我出去找死?」第三小隊的隊長體校的短跑冠軍顧斂沒有給森成絲毫的面子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森成的請求。
森成盯著顧斂的臉看了足足有五分鐘說:「你不是第三小隊的隊長嗎?你可是統御了一支隊伍的人!我讓你做這個位置不是只讓你帶著一群人耀武揚威的在體育場內轉悠還要你出力的呀!」
顧斂一聽隨即把手中的槍往地上一扔說:「要我出力當然沒問題可我還沒笨到出力出到送死去!再說了這個隊長的職務本來就是你硬塞給我的我又沒問你要。這些天來我當這個勞什子的隊長也當的夠過癮了根本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你不是說我身為隊長就要去送死嗎?那好現在這個隊長我不當了!你愛讓誰當讓誰當。總之一句話要我陪你們去找死?沒門!」
顧斂身邊另一名第四小隊隊長彭讓籟隨之也把手中的槍扔在森成身前說:「對不起森成老大我也不想死。其實你完全可以找別人幹嘛非要找我們呢?就因為這一個隊長的職務?」
聽到這裡喬夢音越越無法忍耐。他衝上去抓住彭讓籟的衣領大聲吼道:「找別人?找別人的話別人又說找別人?你們到底在想什麼?!現在又不是要你們去送死只是去找點食物罷了!幹嘛弄得像是要赴刑場一樣?找回來的食物你們也有份不是嗎?」
「那……那我就少吃一點好了……只要餓不死就行……」
「你們……」喬夢音舉起拳頭就要往對方臉上揮去但被喬烈一把拉住。
喬烈看了看這兩位「過去的隊長」歎了口氣說:「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丫頭你不能強迫別人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勸說行為無功而返喬烈幾人沮喪的回到卡車旁。照喬夢音的話說要在高圓台上廣播叫人來。可是森成卻不同意。他認為那兩位「隊長」是他從這一萬人中挑選出來體能最好的人。如果他們不去犯不著找一些身體素質還及不上他們的人來增加負擔。
不過在他們返回停車場的時候卻意外的現了一個人影正站在卡車旁邊。她一手拿著巨弩一邊用柔和卻冰冷的語氣問道:「怎麼?你們缺人嗎?」
喬烈暗自笑了一聲走上前伸出了手說:「小夜小姐歡迎你的加入。」
兩輛卡車帶著轟隆隆的巨響「散步」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喬烈坐在後面望著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習慣的死亡風景不自覺的搖了搖頭。森成和陳民生也坐在後面但是這三人所做的位置全都分得很開。魏新力一個人坐在駕駛室顯得十分興奮。看到有喪屍走在馬路上就會轉過方向盤用車身狠狠的撞上去。看到混濁的血肉和大量的內臟噴灑在空中之時就會出一絲興奮的口哨聲。
喬烈看著陳民生自從政府大樓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和他們一家說過話。也從來沒有主動出現在他們眼前。這幾天以來他頭上的白似乎也變得更多面目上的蒼老感也隨著那一絲絲的皺紋堆積而起。對於這名武警喬烈內心只能感到歉疚他對於父親劉星當年所做的錯事對這位日漸衰老的老人感到深深的愧意……
喬烈走到陳民生跟前呆呆的站了許久終於說道:「陳大叔我知道……也許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我們一家了是不是?」
陳民生抬頭瞥了一眼哼了一聲說:「這是當然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也不會寬恕你們。現在能夠這樣和你說話已經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大極限!儘管我知道自己不會對你們下殺手但這不代表我不會報復。等逃出城市以後我就會向媒體公佈你們一家。當年你父親犯的眾多血案現在還有不少在警察局的檔案室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