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委婉的聲音悄悄迴盪在醫務室內雖然輕但卻有一種無可比擬的力量瞬間把森成眼中的殺意按了下去。
「………………什麼?」
森成一驚掐在甜兒喉部的手指不自覺的一鬆!他把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奇怪的望著那個聲音的主人——林玲。
「我是說……你在騙我。」林玲繼續朝森成走去她伸出雙手輕輕握住森成那只緊握的右手輕聲地說「楓樺……或許你比較喜歡我叫你『森』呢?森你從以前開始就不會說謊。每次你說謊的時候眼睛就會不敢看我……我知道我認識你……認識你身上的味道認識你的每一個表情。儘管你現在表現得非常憤怒但是這個表情我也認識。以前店裡有人來搗亂還擄走了一個店員。你硬是在警察到來之前就一個人衝到他們的住所儘管你被打了個遍體鱗傷但也正是因為你那個店員才沒有吃多大的虧。那時你的表情就是像現在這樣……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就算你在這個世界上失去了一切……但是你還有我……就算你不認我但我認你。對我來說你就是你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森成的表情開始因為痛苦而扭曲他的痛苦並非來自於體外而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在記憶的深處他想起了自己與這個女孩剛剛相遇時的情景。在那時冷眼相對的一方恰恰就是現在正握著自己手的這個女孩。可現在這個角色竟然由自己來承擔……
「森你不是常說自己是一片森林嗎?森林就是為了保護所有弱小的生命而存在的。過去你這片森林保護過我也保護過店裡。現在你這片森林卻在保護體育場內的所有人。森林是不會對自己保護的生命下殺手的你說對不對?」
森成眼中的黑暗慢慢開始消失掐住甜兒的手臂也不知不覺開始了鬆動。喬夢音眼尖一旦現漏洞馬上就可以展開攻勢!她一個箭步跨上去刀背往森成臂彎用力一打接過落下的甜兒滾到一邊。同時立刻舉起勾魂護在自己胸前。
森成並沒有對喬夢音的舉動有多少反應原本掐住甜兒的手臂還是高高舉著但已沒有了剛才的殺氣。
此時此刻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在聽到槍聲之後迅的到了醫務室門前。她冷冷的看著裡面生的一切冷冷的哼了一聲。
森成聽到葉小夜的冷哼表情再次變回以往的那種冷漠對什麼都不關心的神態。隨後他甩開林玲的手淡淡的說道:「姑娘你要我說多少遍?你認錯人了。我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對那個女人出手但如果你再糾纏不休就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葉小夜環視一眼室內看到了那幾個嵌在牆上的彈痕後走到森成身側說:「你不覺得這次太過份了嗎?」
森成沒有回答自顧自的穿過葉小夜身邊走出門外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既然森成已經離開喬夢音緊繃的神經終於開始鬆懈下來。她慌張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冷靜一下心緒。剛才對戰森成時的那種無力感簡直讓他無法想像!即使在面對一頭巨大的怪物之時她也沒碰到過如此一面倒的情況!
甜兒的一聲咳嗽把喬夢音的思想從森成的恐懼中拉回她拍著甜兒的背說:「沒事吧?」
甜兒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搖搖頭。喬蕙心從女兒懷中接過甜兒扶到床上。
這時葉小夜突然走到甜兒的床頭呆呆的望著她。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之時她忽然開了口:「你……你是甜兒?」
甜兒不知道葉小夜為什麼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嗎?……可你剛才在球場說的那個外國人……你不是中國人嗎?」
「其實甜兒的這個名字是我那個兒子對她的暱稱。她的本名是斯威特。」喬蕙心代替還不太能夠說話的甜兒接下了口。
「這樣嗎?那你的本名是……」
「斯威特……斯威特•;詹姆斯……」這一次是甜兒親口說了出來。
「是嗎……」葉小夜抬頭看著天花板好久才淡淡的說「你有一個好父親……他很優秀……」
聽到葉小夜這樣說甜兒顧不得喉嚨還在痛掙扎著爬起來說道:「你……你……你認識我父親?」
「算是吧……我沒見過真正的他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對於他的去世我深表遺憾……」
「葉小姐……」
「叫我小夜就行。」
「小夜小姐……」
「小夜。」
「那……那好吧……小夜我想知道我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難道說他真的是被炸死的嗎?」甜兒的眼神中充滿了悲傷親耳聽到父親的死訊對她的打擊實在是非常沉重。
葉小夜沉思半響說:「你父親很勇敢他的犧牲非常壯烈。你該為有這麼一位父親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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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再次運轉時間的通道永無止息的向前延伸。而在其中的人們也只能隨著它的腳步不停前進繼續和「未來」相遇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時間……
這五天喬烈幾人過的絕對不舒服。喬蕙心為了防止喬烈和已經醒轉但卻決不可能安分的喬夢音再次擅自跑出去親自把他們鎖在各自的小房間裡。但是不管再怎麼關總有放出來的一刻。這讓喬夢音說起來是輕鬆輕鬆而讓喬烈說起來則簡單明瞭兩個字「放風」。
喬夢音的「放風」十分簡單她的傷口已經基本痊癒。上次和森成的對決也沒有受到多大的傷。所以這次要在體育場內好好的逛逛……儘管喬烈認為沒什麼好逛的。
看著喬夢音和她的保鏢兼「防爆枷鎖」喬烈逐漸消失在人群之內喬烈笑笑自顧自的走向醫務室。他對於甜兒的狀況非常擔心自從衛矯的口中知道了個大概後對於失去父親的感覺他也有著同樣的痛苦。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清脆的在醫務室那面如今只能算作隔板的門上響起。這次來為喬烈「開門」的是另一名在醫務室內幫忙的女子她看見是喬烈搬開門板讓他進來。
喬烈走到還躺在床上睜著雙眼呆看天花板的甜兒身邊柔聲說道:「甜兒你……還怎麼樣?」
出乎喬烈意料甜兒似乎顯得非常平靜。她緩緩的搖了搖頭說:「烈先生……不用擔心。我……我很好……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嗎?你對我說過……有什麼事不能光藏在心裡……放心吧現在……我已經好多了……」
「是嗎……甜兒你還生我的氣嗎?」這句話剛問出來喬烈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愚蠢這個時候說出來擺明了就是特意要甜兒說出「不生氣」這種話嘛。難道還會說出「仍然生氣」嘛?
果然甜兒在拋下了一句「我不生氣了」這句沒邊沒譜的話後就繼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喬烈不由得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轉頭望向喬蕙心。可是母親在這種時候卻偏偏什麼都不說自顧自的整理著病例讓喬烈覺得在這裡繼續呆著不太恰當可走又覺得不太捨得。
這時敲門聲響起喬烈搶先一步走到門前半開門板。只見一個帶著個十三四歲左右男孩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那個男孩看起來精神狀況並不太好臉色紅明顯生了病。
喬烈急忙拉開門板把兩人迎了進來安排到一張桌子前說:「媽!這裡有個孩子需要急診!」
此時喬蕙心正忙著整理病例接下去還要視察幾個病人的情況幾次考慮之後把這次的初診交給了喬烈來做。
雖然喬烈記了一肚子的醫學知識論起望聞問切也學得不錯。可再怎麼說他也是用自己的興趣來學的呀說穿了就是個「業餘」醫生。對於外傷由於經常要醫治被喬夢音打傷的人用的的確是得心應手。可對於一般的感冒燒卻從來沒有親自診斷過!
喬烈小心翼翼的為那個男孩做著診療然後動用自己全部的腦細胞查詢腦海中的那些醫書記載。等到完全確診無疑時才敢下方子。可在此之前他幾乎覺得這簡直比出外和那些怪物周旋還要累。
看著自己的孩子喝下藥後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進入安眠那個中年漢子舒了口氣原本一直緊鎖的眉頭開始舒展開來。他走到正在為孩子配製接下來的藥量的喬烈身邊輕聲說道:「謝……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小鷹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多謝你……」
突然間被人這樣感謝讓喬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連忙擺了擺手說:「哈哈你也不用這樣啦大叔。你的兒子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小的風寒估計也就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罷了。用不著你這麼誇張。」
那位大叔緩緩搖了搖頭說:「不不你有資格承受我的謝意。說老實話直到今天為止我才終於現到底誰才是真正為了我們所有人擔心的人……以前我真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對你們一家抱有意見……」
喬烈安排那位大叔坐下呵呵一笑說:「哪裡哪裡你的孩子病了而這個體育場裡好巧不巧的就只有我和我媽稍微懂一點治療方法。你也犯不著為了這樣就……」
「不!請你聽我說!這和你是不是懂醫術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五天前我看到了看到你竟然會為了我們這些視你為禍害的人向那個白人求情!而且還為了我們向他下跪!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喬烈心下暗自嘀咕:「原來是為了那回事。」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我錯在竟然會相信那個只會為了自己做事的森成!當初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竟然就鬼使神差的相信了他反而認為你們都是只顧自己的混蛋。但現在我終於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他才是一個真正的只會為了自己的混蛋!」
中年漢子的話在喬烈的心裡激盪起層層漣漪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從他心底湧起:「混蛋?森成是個只顧自己的混蛋?他只不過是沒有立刻同意那份用自己做條件的契約為什麼會在突然間從人們心中的救世主變成一個只顧自己的混蛋?」
「嘿嘿現在終於輪到他現世報了吧!喬先生雖然我們表面上還是對那個傢伙十分恭敬因為到底能不能出去也全看他是不是點頭了。但是我們許多人都對那個傢伙非常不滿。而對於您和您的家人這幾天裡面向你們翹起大拇指的可不在少數呢!」
喬烈低下頭任憑中年漢子繼續滔滔不絕的敘說森成的各種「自私」行為而把喬烈等人的行為提升到了一個越森成的地位之上。在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中年漢子終於住了口探望了一下他那個呼吸已經平穩的兒子走出了醫務室。卻把一大串的思考留給了喬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