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斥候
「按理說，待再生星球的人都退化嚴重，靈魂早就跟動物沒什麼兩樣了，又怎麼能出竅？那這兩個人還拿這種魂器幹什麼，以防萬一？」文銘一邊向外走，一邊問道。!d贏話費
木小溪搖了搖頭，無所謂地道：「也許他們是軍人，經常戰場的魂器戰士，本就有帶著滅魂魂器的習慣。再說了，保不準待再生星球就有特例呢，帶這種魂器還是有必要的。」
「也對。」文銘點頭應道。
木小溪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道：「到時候你可得聽從指揮，不然人家打得你形神俱滅！」
「他們是來協助我們的好不好，又不是真是我們的級。不過他們經驗豐富，到時候肯定會盡量和他們配合好的。規則已經公佈下來了，競爭似乎並不是那麼激烈，大家自然會更傾向於配合。」文銘辯解道。
「唉，我要是也能去就好了。」木小溪忽然歎道。
文銘笑了起來，拿手指頭捅了一下木小溪的額頭，道：「看見個噬魂蟲就嚇成那樣子，你的膽量還有待鍛煉。」
木小溪一下不樂意了，氣道：「那還不是因為我第一次碰到這麼危急的情況，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從人堆裡殺出來的！」
「呃……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以前的經歷其實並不是關鍵，最關鍵的還是我的性格。沒有這種性格，再怎麼風雲際會，我也什麼事都做不成。我的意思是，我這個人本來就有不安定因子，本來就會做瘋狂的事，即使那場災難不成為導火索，也一定會有別的事情成為導火索。」
「我心中早有猛虎，即使不放出來，照樣是心有猛虎，和放出來之後的唯一區別是，我做了以前因為有所顧忌而沒有做的事，但是這不代表我以前沒有那種膽量。而一旦因為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將心中的怒火宣洩了出去，我還是我，那頭猛虎從來都不曾離開過，但是已經暫時沒有什麼目的讓它非常強烈地想要去撕咬。」
「誠然，再怎麼有底子，磨礪仍然很關鍵，如果不能在磨礪中吸取越來越多的經驗教訓，實在很容易死掉。丫頭，你在格鬥的天賦要比我強，但是你並沒有經歷過一次次真正危險的時刻，你還缺少這些經驗。等你再有了這些經驗，並總結學習，你就會越來越趨近於完美，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魂器戰士。」
木小溪有些愕然地聽完了文銘這些話，半晌才道：「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你又不是回不來了……」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在想這類事情，又沒有合適的人傾訴，實在有些憋得慌。我是一頭有自主意識的野獸，和壞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比他們更壞，讓他們活不下去；但是如果我身邊全是好人，那麼我的生活會相當平靜，會很融洽地和這些好人生活下去。孤單了太久，我越來越覺得沒有人理解我，大概是有些想念那個人了……」
「誰？葉小帆？」
對於木小溪能知道葉小帆的存在，文銘並不感到意外，卻笑了笑道：「她已經是有家室的人，我不需要她再花心思來理解我，也很少想她。」
「那又能是誰？」
「她已經死了，還是不要說了……」文銘微微皺眉，苦笑道。
小溪應了一聲，陷入了沉默。
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然後從後面肆無忌憚地打量文銘的背影，第一次覺得文銘是如此落寞。他是自由騎士，但是也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裡，能有幾個願意永遠做孤家寡人？但是，前邊的這個男子好像真的一直都是一個人……
她和文銘差了十歲還多，又從小生活在兩個不同的文明裡，但是有些感情卻是全人類共通的，這時候，木小溪覺得她似乎有一點點理解文銘了。
待戰艦裡恢復了秩序，那些可憐的只剩下軀殼的活死人也被安置好，艦長簡單地向乘客們解釋了一下那波噬魂蟲襲來純熟意外，又公佈了一下這次意外造成的損失，其後的行程再無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不過，因為這個顯得有些可怕的插曲，所有的火種都變得嚴肅起來，不再認為這只是一場簡單的絕不會丟掉性命的培訓。
一個小小的低級文明星球都無比凶險，到了這宇宙中，又豈是那麼好混的？
距第一站克倫米爾星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第一階梯的相關負責人就行動起來，火種和那16個來個中級文明志願者也全都忙碌起來。
戰鬥策略早已定好，等戰艦進入了克倫米爾星大氣層後，又最後確認了一遍，而後，包括文銘在內的11個具有飛行能力的火種率先來到了艙口，文銘只來得及向木小溪和木紅揮了揮手，馬就消失在眾人眼中。
戰艦最外層的一個艙室裡，文銘等人身後的金屬門「嗚」一聲合攏，前方的金屬牆壁卻緩緩向下兩個方向收攏。在縫隙剛剛出現的那一瞬，立刻有嚇人的風聲響起，有如鬼哭。當金屬牆壁完全打開，狂風更是直接在小小的艙室裡橫衝直撞，便在這樣的大風中，文銘漸漸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此時戰艦正在高速向克倫米爾星的一片群山之間降去，那些山峰巍峨也好，低矮也罷，毫無例外，全是死氣沉沉的灰色。天空中只有少量的大鳥在盤旋，沒有絲毫的靈性，倒是不缺霸道之氣。再向群山之外望去，竟勉強能看出這蒼茫大地的圓形輪廓，只不過，哪怕是茂密的叢林之中，也看不到哪怕一絲的純淨綠色。
唯一的志願者舉步來到了艙室最邊沿，腳尖已經懸空，並未向後轉身，沉聲向所有人道：「出發！」
而後，這名志願者雙腳猛一發力，整個人「嗖」一聲彈向了外面的空中，迅速消失在那時隱時現的煙雲裡。
原本緊張的火種們在此刻只會更緊張，但是無一例外，他們同樣也在興奮著！
這場期盼已久的戰鬥，終於要開始了！
不直是誰先像牛仔一樣吆喝了一聲，大步向前跑去，然後跳入了那無邊的煙雲裡。
越來越多的人朝前衝去，以或霸氣或寫意的姿態躍入了空中，文銘看了一眼左腕代替了低磁腕表的多功能探測儀，那些代表著他們這個斥候小隊的隊們的綠點正向遠處散去，輕輕呼吸了一口克倫米爾星那污濁的空氣，文銘也大步向前衝出！
左腳在艙室邊緣一蹬，他的整個人便躍入空中，卻並沒有馬打開翅膀，而是藉著衝勢向下墜去。
直到擁有了相當高的下墜速度，文銘這才猛然張開了翅膀，迅速在空中轉了個彎，向著那些隊們的缺口滑翔過去。
斥候小隊總共11人，飛行方式大同小異，但是實際只有3個人用的是二級軍用載體，其中就包括了那位來自中級文明的志願者。那人叫克的亞，是他們的正隊長，而文銘，八成是托了二級軍用載體和自由騎士這個稱號的福，竟然被安排了個副隊長的職務。按第一階梯的說法，斥候小隊在待再生星球的主要任務就是偵察，給身後的主力作戰部隊提供盡可能多的信息，至於清掃待再生星球的危險生物，對斥候小隊來說反而是次要的。
不過，文銘很清楚，保護載體也就是現有身體的安全同樣相當重要，所以身在空中，他毫不猶豫地凝神於天空鬥士的身體表層，開始改變顏色。
克倫米爾星的天空是灰濛濛的，文銘就也變成了灰濛濛的顏色，如果有人遠處看去，不注意的話肯定沒辦法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存在。
戰艦內部，斥候小隊一眾隊員的三維投影清晰地顯示在主艙的空中，眼看著文銘由潔白無暇變得灰不溜秋，木小溪笑道：「醜死了，不過他可真狡猾。」
同樣的想法也出現在其他的火種腦中，已經變成了一個鋼鐵巨人的萊那德盡量壓低了聲音向身旁的肖頓道：「這樣一來，整個斥候小隊數他最安全。」
肖頓無所謂地道：「只要不影響偵察，他就算真的隱形，也沒人管得著。」
天空中的文銘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狡猾，有這樣的隱藏手段不用，那才叫傻！一次來克倫米爾星時他可看清楚了，這個星球的普通生物和人類戰鬥力相當強悍！
「兄弟們，現在我把臨時基準坐標系傳給你們，第一次的偵測範圍是以基準坐標原點為中心的半徑100公里的地表。現在大伙的飛行方向剛剛好，誰也不需要改變方向，10分鐘後必須完成各個方向的偵測任務，所以，大家必須以靈魂力量加持才行。這是我們第一次任務，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完成！」
多功能探測儀傳來了克的亞的聲音，由於是單向通話，根本沒人回答他，但是很快，斥候小隊的所有成員的探測儀都傳來了「咚」一聲輕響，主屏幕的坐標系便立刻換了另一個原點，好像正好是戰艦正下方的地面。
「記得同時打開輔坐標，算了，還是我來發送請求，你們只要點一下就行了。對了，你們不會還沒打開絕對視野？趕緊打開，不要再有什麼顧忌了，將靈魂感應也開到最大，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在靈魂層面向任何人喊話。」
在戰艦幾乎不怎麼說話的克的亞一時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老媽子，所有人都有些不適應，不過，眾人還是立刻點開了探測儀主屏的那個請求信息。
輔坐標系立刻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三維投影出現在主屏側方，與主屏的臨時基準坐標系相印證，眾人不僅可以知道他們離戰艦有多遠，還能看到那些隊們都在哪個方位。
「感應到生命跡象時不要盲目接近，咱們的任務不是打架，只要看到那些危險生物，抓拍下它們，然後將影像信息傳給後方的大部隊就萬事大吉了。盡量在地表100米以的高度飛行，如果遇到危險，馬按下通話開關請求支援。」
距地面越來越近，高度約為3000米的時候，文銘終於感應到了地表的生命跡象。這顯然是受載體限制的結果，而他的絕對視野同樣受限不小，半徑才1000米多一點。
不過，這一次最主要的偵察手段既不是靈魂感應也不是絕對視野，而是他左手腕的小小的探測儀。
這個小玩意的功能遠不及低磁腕表的多，但是勝在專業，它可以輕鬆測知方圓幾公里之內的生命，而且粗略估算出那些生命擁有多強的生命能量。一旦發現有危險的生命體，它甚至可以自主拍攝，然後即時地將畫面傳送回戰艦的中央處理系統，經過進一步的分析計算後，這些信息又會被傳到主戰部隊的每一個人的探測儀裡。
所以，斥候小隊的任務遠沒有那麼麻煩，運氣好的話，興許整個過程都只需要單純的飛行。
值得一提的是，但凡空中作戰單位，視力大都是有所加強的。文銘的天空鬥士也一樣，視力本就比別的二級軍用載體強一些，而若是將靈魂力量加持在眼睛，視力提升則會更大。所以，除了探測儀、靈魂感應、絕對視野，連視力也會成為斥候們一項犀利的偵察手段。
不過，簡單歸簡單，卻照樣很累，尤其是對那些只有一級軍用載體的成員來說。
10分鐘內在一個扇形區域向前探索100公里，而且並不是完全的直線探索，這就需要斥候小隊的成員將速度保持在每秒170米以！
對飛行類的二級軍用載體來說，稍稍加持一下靈魂力量，這個速度也就達到了，但是那些一級載體，所需要加持的靈魂力量就相當大了。
木小溪曾經說過，魂器戰士的單挑，基本5分鐘內就會結束，這是因為，任何魂器戰士持續爆發5分鐘，其靈魂力量絕對會被搾乾。由此可知，10分鐘高強度地加持靈魂力量飛行，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相當可怕的事情。
文銘根本顧不管別人，他自己也一個，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偵察。好在當初來過克倫米爾星一趟，雖然只是在舷窗裡向外看，好歹也算有些經驗。
動物、動物、人、動物……
文銘在心裡這樣默念著，不知不覺中已經飛出了30多公里的距離，暗道，這個星球的人類似乎已經很少了，這次的清剿任務主要目的其實還是那些動物。
剛有此判斷，探測儀忽然響起了「嘀、嘀」聲，這一回可不是有人要求通話，而且是發現了大量的危險生物！
一大片紅點出現在了探測儀輔坐標的邊緣，掃了一眼之後，文銘估計著怎麼也都有百！
再抬頭向前看時，他用眼睛便能看到一大片山洞群出現在左前方的11點鐘方向，顯然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甚至，他能看到那邊有不少人影在活動！
這種時候，文銘不僅不能繞行，還得迎去，以取得第一手資料。
好在他的體表十分接近天空的顏色，下面的人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文銘的飛行速度相當驚人，在距山洞群還有兩公里時，他便不再拍動翅膀，悄無聲息地向那邊滑翔過去，而且越來越低！
文銘已經能看清那些變異了的克倫米爾星人類，心知這裡絕對是個聚居地，不由有些頭皮發麻，他很清楚，這些克倫米爾星人，單個就有不俗的戰力，更別提一百個人聚在一起！
衝到山洞群正方時，文銘距地面已經只有100米高，為了自身安全，他並沒有再向下降，而是稍稍向著山洞的方向轉彎，用探測儀拍到了山洞內的情形，而後向爬升。
他這一下的確比較敬業，但是卻忘了他身體的顏色和山體、樹木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山洞外終於有人發現了他！
那些克倫米爾星人已經不會說話，智能極為低下，但是是敵是還是分得出來的，一根黑色的長矛如電般射向空中，目標正是文銘！
幸虧文銘開著絕對視野，當即猛一振翅，身體向升了數米，剛好把那根長矛讓過去！
「噌！」
那根長矛雖未射中文銘，卻直接扎進了山體中，幾乎完全沒入了石頭裡，看得文銘嘖舌不已，接下來自然也不會再隱藏形跡，全力爆發，速度驟增衝向了空中！
又有幾桿長矛投來，全被文銘躲開，後面的則已經夠不著他，文銘這才鬆了口氣。
他按開了單向通話按鈕，聲音立刻通過探測儀直接向數十公里外的戰艦傳去。
「坐標632，3064，175發現土著人聚居山洞，人數在110到130之間……」
文銘的匯報乃是必須的，因為一旦距離足夠近，他的絕對視野要比探測儀和眼睛好使得多，看得更為清楚。
戰艦早已著陸，主戰部隊也已經出發，分成了若干小隊，莫不在廝殺著，行進著。文銘描述的那些信息並沒有馬傳到主戰部隊那裡，而是在戰艦響起，那些來自中級文明的相關人員也全都聽得到。
木紅和木小溪其實一直都盯著文銘那個探測儀傳來的即時三維畫面，自然知道怎麼回事，所以對文銘的話一點也不吃驚。但是，其他人卻全都面現驚容，因為這還是斥候小隊第一次在克倫米爾星發現土著人的聚居地！
一分鐘後，主戰部隊的兩個小隊同時接收到了信息。
「632，3064，175方位有110到130名土著人，建議六、七小隊先在550，2672，75坐標匯合，然後發動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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