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文銘的村長生涯已經持續了三個月。最初的一個月他還盼星星盼月亮地期待瑞格神父能回來,後面兩個月就完全適應了營地裡的生活,也很少念叨瑞格神父了。
這天上午他撈著了一件好活,一個人趕著營地裡的大部分牲畜出來放牧。有著超強的絕對視野,剛把牲畜們趕到地頭,他就躺在了河邊的草地上,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這並不是他最想過的生活,不過卻也樂在其中。
他無法忘記,在他真正完成三進化的那個深夜,他還沒從驚喜中完全恢復過來,安就敲響了他的房門。
在油燈的微弱燈光下,安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簡直讓他不知所措。
而後,他便看到安靜靜地解開了上衣的紐扣,又脫下了牛仔褲。
安沒有穿內衣,火爆的身體完全**在空氣中,在跳動的油燈光芒下是如此誘人。
當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安就忽然衝了上來,用力地摟住他,一邊狂吻著一邊把他壓在了床上……
「唳!」
來自天空的一聲雕鳴把文銘拉回了現實,不過還沒來得及抬頭,便有一道綠影如電從天而降,在一陣狂風中落在了他的身邊。
文銘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幾秒鐘後才又睜開,忍不住抱怨道:「綠電,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在人身邊降落時要慢一點!在別人身邊你倒挺配合,為什麼在我身邊就從來沒好好降落過,難道我不是人嗎?!」
文銘依然躺在地上,他的右側,一頭足有一人多高的綠色大雕站在那裡,正睜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文銘,眼神中不無惡作據成功後的得意。
一個動物竟然能有如此人性化的眼神,文銘卻早已經見怪不怪,這頭被安取名為「綠電」的神奇大雕,除了在體型上已經全面超越了生下了它的金雕外,在智慧上更是遠勝。
綠電的成長經歷一直被整個營地裡的人津津樂道,半個月大的時候,它近距離地看到了一隻飛翔地燕子,當天就學會了飛行;一個月時,它的個頭已經有半米,翅展足有一米,並吃了營地裡的一隻雞,被文銘和安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兩個月時,它雖然再沒偷雞吃,卻成功弄死了營地裡的一隻羊,並將一條羊腿銜給了文銘,自然又少不了挨訓;再之後,它便開始獨自出去捕獵,捉到的前兩個獵物沒有自己吃,也沒有孝敬文銘,而是還給了被他吃了一隻雞殺了一隻羊的那兩家……
沒有人知道它到底多聰明,但是大家已經習慣了和它對話,並一致認為它能聽懂。
相對智慧方面的成長,綠電的身體也完全沒得說,三個月裡,它的身體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最終穩定在了現在的體型:站在地上不刻意伸長脖子也比文銘要高一頭,雙翅展開已經接近了五米,墨綠幾近黑色的長嘴和雙爪的硬已經完全超越了鑽石!
它的名字則完全來源於它的羽毛顏色和速,文銘毫不懷疑,綠電的速已經完全超越了地球上所有的鳥。其實很多人都有幸看到過某種大鳥在高空盤旋,自在而有氣勢,然則,一旦到了太高的高,什麼鳥都無法將速突顯出來,就和人們從地面仰望天上的飛機也會覺得飛機飛得其實不快一樣。綠電與那些普通的鳥的區別在於,即使在高空,看它飛行,也能帶給人一種就像是看到了燕子貼地掠過的感覺,快得就像是電!
此刻,綠電不僅不理文銘的數落,反而又「呼」一聲騰身而起,又掀起了一陣狂風,半空中得意地一聲長鳴後去驅趕那些牲畜去了。金雕能幫助牧民放牧,這一點雄鷹傭兵團倒是的確沒有騙文銘……
綠電飛走後,文銘又瞇起了眼睛,尋思著能不能安安靜靜過完這一個上午。
不知不覺中,他的心思便飛到了哈薩克斯坦那邊,他在想,現在那個國家到底怎麼樣了。
實際上這三個月來他過得完全就是與世隔絕的生活,除了營地裡的一百多人外,他還沒見過任何一個別的人,也就自然無從得到消息。另一方面,他接了瑞格神父的班,營地根本離不開他,就是想出去打探消息也不行。
他只能看似平靜地等待著,內心深處越來越不安,知道這樣平靜的生活很可能就要結束了。
便在這時,西方五公里外,零散的生命氣息越來越濃郁,平靜了三個月,終於有外人來了,而且人還不少!
文銘立刻拿起手邊的鞭子站起身來,向正在低空飛掠的綠電喊道:「我有事先回去,你慢慢把它們趕回營地!」
綠電立刻唳鳴一聲,便算答應下來,這點小事,它很容易就能辦妥,實際上它已經成功過很多次了。
那邊文銘一邊向著營地的方向疾走,一邊竭力感受著營地更西方的生命跡象,他相信,他此時的情形應該和瑞格神父當初救他時是一樣的。
三精神進化後,他的絕對視野半徑又增一倍有餘,由原來的400米達到了整整一公里!
不過,他更為在意的卻是那項新獲得的能力,便是精神感知。
他腦中綠光裡的星辰又大了許多,其半徑幾乎是綠光半徑的一半,這顆增大的明亮星辰絕對改造了他的大腦和精神,因為只要他不刻意掩飾,他就可以將一種神奇的氣息釋放出,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初級神明般的存在,明顯比人類高等!這正是瑞格神父當初帶給他的感覺!
與此同時,似乎另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世界活了過來,硬生生疊加在了他所熟悉的世界上,這個新世界,便是精神世界!
進化過後,文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邊的所有生命氣息,這些氣息集中在了每一個人每一個生靈的腦部,像一團光或者一團氣,代表了該生命體的生命力、意志力、精神狀態甚至性格等等一切除了**之外的生命表徵。
最初獲得此能力的那一刻,文銘心中的感動簡直難以言喻。
膚淺了半輩子,終於不用再以貌取人了,這樣的世界才是一個公平的世界!
有多少人,因為相貌上的差異在不同的事情上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結果,但是,相貌本是天生,並非後天努力爭取來的或者太墮落而咎由自取的!
有些人,老天爺給了一張好臉一個好身材,就走到哪都受歡迎;還有些人則剛好相反,於是走到哪都被人厭棄。
憑什麼?
***太不公平!
看過了太多光鮮人做的齷齪事,也見過了太多其貌不揚的人做的不凡事,文銘終於勉強不再相信相貌帶來的第一印象。
然則,若有兩個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一個是大美女,一個相貌普通,若是必須要看一個,他還是會更願意看那個大美女。若是花草也就罷了,但是對方是人,文銘就挺反感他自己這樣的表現。
他曾經有一個極端的想法,乾脆所有人的相貌都弄成一個樣,或者大家都是一個個骨頭架子,完全區分不出來美醜再一起生活……
那是他少年時的不成熟想法,等長大了也就漸漸忘了。
而三精神進化,卻他讓意外地實現了這一願望!他相當於可以直接看到別人的心靈!一時間,虎背熊腰的人那卑微的一面,體弱者那極為堅定的一面,在他的精神感應之下再也無所遁形!他終於不用再以貌取人,可以更加公正地去評判!
韶華易逝,再美的樣貌也有老去的時候,只有內心,才是評判一個人的永恆不變的標準!
文銘不在乎別人是否接受他的觀點,但他自己樂於堅持,從三精神進化過後,更是徹底地實施起來。
在所有的生靈之中,人的精神表徵更容易被感知,其次是一些比較聰明、堅忍的動物,綠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僅次於人。
文銘往那一站,立刻就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方圓五公里內所有人的存在,只不過只有一公里之內時才會比較清晰,能從對方的精神表徵中分析出很多的有用信息來,越遠了感應就越弱,在五公里的最邊緣,他其實只能知道對方是人。
此刻,文銘一邊向營地的方向小跑著,就能清楚地感覺到,在營地的另一個方向,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雖然沒什麼隊形可言,但是似乎沒有一個是尋常老百姓。
當他終於跑回營地,那些人距營地也已經只有兩公里,文銘甚至能感覺出來,那些人中有綠能人。
他直接找到了安,讓安通知大家有人來了,然後他自己則穿過營地到了營地西側,直到將那些人納入了絕對視野中。
最先進入他的絕對視野的只是普通人,一看即知來自西方世界,不過,那些人卻個個核槍實彈!
這個時候,文銘就能感覺到,這些人一個個意志堅定,但是意識深處又有暴力因子在活躍!
文銘眉頭微微皺起,暫時沒有動,他還要看看那幾個綠能人的實力!
終於,那波綠能人也進入了他的絕對視野,總共20多人,全是二精神進化,被那些普通人拱衛著,倍受尊重。文銘可以確定,那些綠能人的絕對視野絕對比他的小得多,所以他還可以放心地觀察一段時間。
那20多個西方綠能人,文銘一個個挨著看過去,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他們個個實力不俗,但是並沒有三精神進化綠能人的存在。文銘畢竟是剛剛三進化,所以他也不知道如果和他實力相當的人刻意掩飾時會是怎樣的情況,此時只是從直覺上認為,那些綠能人中並沒有實力超強的存在。
越來越多的人進入了他的絕對視野,總共有三四百人,基本上全是背著槍械的男子,甚至還有人隨身帶著手弩、棍棒!由於地勢的原因,那些人並不能時時看到這邊的營地,但是隨著距離的拉近,文銘依然感覺到,那幫人正變得越來越興奮。很顯然,他們的目標正是這個營地!
三個月平安無事,一旦出事,卻是如此大的陣仗,文銘的眉頭越皺越緊,認真想了想,立刻轉身跑回了營地。
此時營地裡的一百多人已經在營地中心集合起來,安正在盡力安慰著大家。
看到大夥一個個臉色蒼白,嚇得不輕,文銘心中大為不忍,便道:「一會女人和小孩都躲在屋子裡不要出來,所有成年男子拿好最實用的武器跟我到營地西側,盡量把他們攔在外面!來人一共有三四百,應該全是歐洲人,所以請大家不要害怕,我們一定會盡量避免和對方起衝突!好了,立刻行動起來,五分鐘後所有成年男子在這裡集合!」
營地裡百多口人共用三個望遠鏡,其中一個甚至是給小孩玩的玩具,不過就在安把他們召集起來的這段時間裡,他們仍然爬到高處利用這三個望遠鏡將遠處情景看到並傳播開來。此刻文銘這麼一說,立時就有女人緊張的哭了起來,完全不知道她們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
緊張和悲傷是會傳染的,文銘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囉嗦的時候,立刻用力拍了拍手,更乾脆把三精神進化綠能人的氣息釋放出去,然後道:「大家趕快行動,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帶領大家渡過難關的!安,快,帶大家藏起來!」
男人們終於行動起來,安也立刻帶著那些女人和孩子躲向一個個院子裡,文銘則又往營地東頭跑去,此時綠電已經把那些家畜趕來了,那些可是本營地的命根子,絕不能有閃失。
奔行之中,文銘一直在絕對視野中看著,營地一改往日的平靜,完全陷入了恐慌當中,唯一沒被嚇到的就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孩子了,甚至還有幾個小孩以為是全營地的人集體玩躲貓貓。他們哪裡知道,這一次的躲貓貓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嚴肅的一次,絕對不能被找到……
便在這樣的感歎中,文銘迅速跑到營地東頭,打開了兩個院門,將那些家畜一股腦全趕了進去。
「綠電,嚇嚇它們,讓它們不要出聲,然後跟我來!」
說完後文銘也沒等綠電,直接就又往自己的住處跑去,把他從哈薩克斯坦帶回來的幾把槍和彈夾全拿了出來。
此時那些成年男子們已經集合起來了,竟然一個也不少,最小的才十三四歲,最大的則有五十多。這些人從遷移之初便同舟共濟,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相互之間已是知根知底,就像是一家人,此時家庭有難,便沒有一個逃避的。少數幾個人有手槍,剩下的大都拿著菜刀、農具、棒球棍之類的東西,看起來興許沒什麼戰鬥力,但是卻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鬱之氣。也許,這是在書寫那們這個小小族群的興衰史?但是,這部興衰史,到底能持續多久呢?
「我這裡有幾把槍?誰會用?」文銘走向人群,問道。
「我!」
「我會!」
……
不到一分鐘文銘便把那些槍分發了下去,然後道:「跟我走,到了營地西端之後,所有有槍的人藏在幹道兩旁的院子裡,如果開戰,你們就從牆頭射擊。剩下的人就跟在我身後,聽我的命令隨時準備逃跑。」
文銘這麼一說那些拿菜刀、農具的男子全愣了,立刻就有人問道:「為什麼?」
「對方幾乎全有槍,如果真的開戰,我們這邊有槍的人還可以利用地形與對方打上一打,但是你們的這些菜刀、農具根本派不上用場。讓你們來,主要是壯壯聲勢,增加談判的籌碼。如果談不攏,你們就逃回女人和孩子那裡保護她們!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這是命令,明白?!」
文銘並未掩飾身上的氣息,自然而然地就會帶給人一種威壓,更何況他是為了那些人好,經他這麼一吼,那些人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便在這時,狂風忽然從眾人身後捲過,不待眾人轉身,綠電已經出現在了文銘身邊。這個大塊頭早從天空中看到了遠處的那些人,這一刻它顯然也有些緊張,眾人全都能從它的眼中看出這一點。
文銘立刻伸出左手在綠電脖子上撫了撫,然後道:「總會有第一戰的,多打打就不緊張了!你還是到天上去,在空中才更有威懾力。」
綠電輕鳴一聲,雙腳用力在地上一蹬,而後猛振雙翅,巨大的身體便斜衝而起,如一團綠雲般衝向了空中!不到十秒綠電便到了數百米的高空,然後便在那裡盤旋起來,又冷冷地發出了一聲唳鳴!
「唳!!」
這一聲從高空傳來已經變得有些弱,但是氣勢依然在,就連躲在屋裡的那些女人、孩子也能聽出綠電鳴聲中的冰冷意味!這個一直都極通人性的大塊頭終於第一次露出了無情的一面!
安已經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她本身就是拿著望遠鏡爬到高處看的一個,她知道來了多少人,也知道那些人拿著什麼樣的武器。營地能發展到現在這種程,瑞格神父出力最大,她則僅次於瑞格神父,所以此時她其實整個營地中最緊張的一個。她只能將希望全都寄托在文銘身上,她知道,營地裡只有文銘能和那些人抗衡。此時她恨不得跑到文銘身邊好出點力,卻又清楚地知道她去了只會幫倒忙,遠不如留下來安撫眾人發揮的作用大。
營地西側那邊,影影綽綽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上,大多數人都將槍械、武器拿在了手上,看起來就像一幫暴徒。
在眾人看不到的層面,文銘完全能感覺到,暴力因子已經完全佔據了那些人的心神,那根本就是一幫不可能談判,急需發洩的人!
這是不是說,哈薩克斯坦已經陷落了?
這場由歐洲新聯盟和綠能人團體掀起的狂潮,終於席捲到了中國?
文銘不怕任何的個體,但是在一個真正的大勢力面前,他的力量卻太過微小,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心向下沉去,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文銘已經將三精神進化綠能人的氣息完全釋放了出去,在真正的談判開始之前,對方一定會先意識到他的存在。
當對面衝在最前面的人直接用肉眼看清文銘時,立刻就變了臉色,轉身大步跑向後面報信。文銘在絕對視野中清楚地看到,那二十多個綠能人得到消息後也微微變了臉色,不過總體還算鎮定。
再接著,便在那二十多個綠能人的號令下,所有人停了下來,在原地商議起來。
文銘並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他能感覺到其中的五六個人並沒有絲毫的動搖,也正是在那五六個人的
堅持下,那個三四百人的軍團再次向前推進!而且,那二十多個綠能人已經加快了速,很快就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文銘還清楚地記得,傑克在面對雄鷹傭兵團時優勢並不是壓倒性的,那麼此時的他對上那二十多個綠能人,情況只會更差,因為他只有一個人……
「到底還是沒鎮住場面。」
這麼嘀咕了一聲,文銘緊了緊雙拳,心中的戰意也跟著燃燒起來。
就算死在這裡,也要護住這個營地!
一念之間,他便再也沒了掛礙,只等著那些人走上前來。
三百米,兩百米……
當那幫暴徒黑壓壓地堆積在了營地前一百米處時,文銘終於開了口:「來人止步!我們的營地不歡迎你們!」
「你的英語很好,中國綠能人。」那二十多個綠能人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瘦高個回應道。
「多謝誇獎!先生們,你們應該看到了,這裡雖然是我們中國的領土,但是我身後的這個營地實際上正在由你們的歐洲同胞經營。他們跟隨瑞格神父來到了這裡,已經在這安居樂業快五個月了,我希望,你們能看在同胞的份上,或者是瑞格神父的面子上,不要打擾這個營地的安寧。」文銘大聲道。
那瘦高個金黃色的短髮根根直立,眼神冷峻,看著就像一個狠角色,文銘說聲才落,便回答道:「啊哈,你說的是瑞格·道森神父,實際上,我們正是因為他才知道了這個營地的存在。」
文銘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平靜地:「不要告訴我,你們來到這裡正是瑞格神父授意。」
「當然不是,實際上,那個老頭子早就死了。」瘦高個不無得意地道。
「不可能!!」
這一聲卻不是文銘吼的,而是文銘身後那群男子中的一個,這些人敬瑞格神父如父,乍一聽到瑞格神父的死訊,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這當然可能,我的英國兄弟。雖然我沒有親看到,但是我卻親耳聽到,瑞格·道森那個老頭子死在了我們的隆法大元帥手中。」
ps:最近幾章興許沒那麼緊張,但我自己看著還滿意,呵呵,興許是想表達的太多了。無論如何,會努力把小說寫得精彩,至少要過了我自己這一關才會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