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格神父嗎,他也沒告訴我是怎麼救的你。不過,他是一個綠能人,而且一直都是綠能人中的佼佼者。」一提到瑞格神父,安便毫不掩飾他的敬佩之情。
「綠能人?是那種吸收了地外綠光的人嗎?」文銘早就想到,一般人是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救出他來的,是以一聽到綠能人便有此一問。
「地外綠光?你是說,那種綠色的能量體來外星球嗎?你怎麼這麼肯定?」安也顧不上幹活了,轉身看向文銘,一臉的難以置信。
文銘差點被安弄迷糊了,問道:「我說的綠色能量體是可以大大地提高人的身體素質的那種,還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大腦。你說的也是這種吧?」
「是的。我們一直稱之為綠能,但是我們從來不知道它的真正來源,你剛才說它來自地外,是真的嗎?」安很認真地問道。
「是的,我親眼看到一駕飛碟從空中墜落,爆炸後才釋放出了這些綠光來。」文銘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就還稱之為綠光,儘管他覺得綠能人這個名字比變種人好聽多了……
「竟然是這樣。」安恍然大悟,而後便又露出了笑容,有些神往地道,「真希望瑞格神父能快點回來,這個消息應該對他有用。」
「你說瑞格神父是綠能人中的佼佼者,那麼,你肯定知道很多綠能人了?」文銘問道。
「熟悉的只有瑞格神父一個,還能談得上認識的,應該要算我國的那幾個官員了吧,不過他們不認識我。」說到最後,安有些自嘲地笑道,然後便又認真地幹起活來。
「我是說,總數,你知道總共有多少綠能人嗎,你們英國。」
文銘完全沒想到,他才剛問完安竟一下子沉默下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安這時候背對著他,除非是放出絕對視野,否則文銘根本看不到安的表情。那女孩並未主動轉過臉來,八成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表情,文銘便也沒做那失禮之事。
好一會之後,安才帶著鼻音道:「我也不清楚英國有多少綠能人。」
「嗯,你哭了?對不起,我想我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你了。」文銘連忙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話勾起了女孩的傷心往事。
「和你沒關係。我想,你一定還不知道北大西洋歐洲海岸發生的事吧?」一邊幹著活,安輕聲問道,不過文銘完全能看出來,安幹活時有些心不在焉。
文銘要知道才怪了,現在的通訊方式,他能夠不太及時地得到鄰省的消息就已經要謝天謝地,哪可能知道和中國隔了n個國家的歐洲海岸的事。
文銘老實答道:「不知道。」
「從一年前開始,歐洲海岸就頻頻爆發海嘯,海平面越來越越高。大約半年多前,我們就開始越過英吉利海峽,向法國、德國和波蘭遷徙了。但是由於決策下得太晚,遷徙時海上的風暴已經很大,很多人都死在了海上。後來我們一直向東尋求援助,由於缺少吃的,又餓死了很多人。這些都是我親身經歷的,但是,我還聽說……」說到這時安又帶上了哭腔,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
此時文銘還能說些什麼,他無法對安的感覺感同身受,但是他完全可以想像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對不起,我好久沒有回憶這些事了,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安用力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沒關係,你可以不說的。」不知不覺中,文銘已經受安影響,言行中多了安的那種禮貌和習慣。
不過安顯然是個堅強的女子,雖然傷心,卻還是盡量穩定住情緒,又道:「我後來又聽說,儘管政府已經在盟國的幫助下全力遷移人口了,但是還是有上千萬人滯留在了英格蘭島上,然後……然後整個英格蘭島沉入了海底。」
「什麼?!」文銘到底還是沒忍住,失聲驚呼。
「所以,現在英國已經不存在了,至少在版圖上是這樣。」安努力維持著情緒道。
「那你們的政府呢?」文銘急問道。
「大西洋不僅淹沒了英國,還在吞食著英吉利海峽的東岸,現在的歐洲幾乎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口向東遷移。英國政府、愛爾蘭,以及所有的大西洋東岸的歐洲國家,甚至包括地中海沿岸的國家都成了流浪漢。現在這些國家已經組成了一個新的複雜的同盟,正不停地向東遷移著,並共同尋求援助。」安慢慢地向文銘解釋著。
「你是說,大西洋將要吞沒整個歐洲?」
「很有可能,而且現在已經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歐洲沉入海底了。」
文銘此時終於明白,他還是把這場末日想簡單了,他原以為地震震那麼幾下就完了,沒想到在遙遠的歐洲海岸竟然還發生著這樣的事!
但是,為什麼中國沿海沒事?要真是海嘯頻發,還不早就鬧翻天了?
「你們那邊連續發生過小規模的地震沒有?」文銘突然問道。
「沒有,英國只發生過三次規模較大的地震,這是我親身經歷的。」安解釋道。
「我們這邊的情況雖然也相當糟糕,但是主要的災難還是來自頻發的小規模地震,至於海嘯,更是一次都沒有過。」文銘老實交待了中國的情況。
「嗯,這也是瑞格神父堅持帶我們到東亞來的原因,災難剛發生時他正在中國,大致知道這邊的情況。」
「你們有多少人?我是說瑞格神父帶來的。」
「只有一百多人。瑞格神父雖然一直盡力勸說更多的人跟他一起到東亞,但是絕大多數人都畏懼沿途的危險,更傾向於留在那個新同盟之中。」
才一百多人,文銘不由有些意外,便問道:「那現在那些人呢?」
「瑞格神父一直帶領我們尋求幫助,但是直到來到中國境內,才發現竟有那麼大一條裂縫,裂縫邊上更有寬達數十里的無人區。我們這一路上受了很多白眼,有些國家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友善,如果不是瑞格神父,我們這些人肯定要全部死在途中了。所以,來到中國看到有那麼大片的無人區後,瑞格神父就暫時放棄了尋求中國政府幫助的打算,想在這片無人區裡暫時找一個較合適的居住地,把我們這一百多人先安頓下來。他正是在尋找居住地的時候救的你,現在他好像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居住地,已經帶著人向那邊趕去了。」
「他為……」
文銘的那句話終究沒問出來,因為他想問的是瑞格神父為什麼把他和安丟在了這。這個問題實在太容易解答了,因為他是一名正被一萬正規軍追擊的逃犯,不可能將他帶在身邊,尤其是當他們必須活在中國政府的屋簷下的時候。但是,瑞格神父畢竟救了他,這對那一萬正規軍同樣是得罪不是?
想不明白,不過文銘也不打算和安探討這一問題,心念一轉,便問了個更重要的問題:「安,你可知道,那個新同盟現在具體在什麼地方?」
「應該全都集中在東歐,如果俄羅斯也算東歐國家的話,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停在了哈薩克斯坦西部邊境。」
「大概有多少人?」
「不清楚,總要有兩三億吧。」安有些不確定地道。
「你說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停在了哈薩克斯坦西部邊境,是因為那裡更適合生存嗎?」
安苦笑了一下,輕輕搖著頭道:「不是,是因為從那邊就有確切的消息說,再往東很危險,所以很少有人再主動向東前進。」
「過了哈薩克斯坦就是中國了,這邊再危險也比不上歐洲吧?你是說,哈薩克斯坦很危險?」文銘忽然反應過來。
「不止是哈薩克斯坦,還有哈薩克斯坦以北的相當大範圍的俄羅斯領土,此時正遭受著嚴重的火山災害。我們在進入哈薩克斯坦時其實有超過兩百人,現在只剩下130多人,正是因為路山遇到了火山災害。有時候不得不在曠野中休息,一覺醒來,尚未完全恢復清醒的時刻,看向遠處的火山和流淌的岩漿時甚至會覺得自己是活在煉獄之中。」說著話安將垂下去的頭髮攏向耳後,一時卻忘了把手放下去,只顧回憶。
「希望能一點點好起來。」文銘安慰道。
「瑞格神父也是這麼說的,但願吧。」
文銘急切要問的都問完了,而後倆人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沒過多久,一鍋野菜粥便已煮好,文銘不能動彈,只能由安餵著吃飯。
文銘不可避免地要從近處打量安,卻根本不好意思直視人家,畢竟雙方還不太熟,而且哪怕安的普通話說的再好,國別上的隔閡一直都在。
任何人都逃避不了這樣一個問題:這世上真的人人平等嗎?
無疑,很多人都是相信人人平等的說法的。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哪怕僅從膚色上來說,歧視、優越感、自卑感這些也一直都在。大概只有真正尊重生命的人才能懂得人人平等的真意。
文銘一直都覺得給人分三流九等很多餘,甚至很愚昧。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單憑膚色就贏得別人的尊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因為膚色而受到鄙夷,什麼優越感,自卑感,全都要歸結於該種族或該國家的強大與否。毫無疑問,如果中國成了世界第一大國,而且是優勢頗大的那種,那麼黃種人便會成為整個世界最有優越感的人,就像是工業革命前的宋、明兩代一樣。
但是,始終強大的民族、人種當真存在?
哪個國家不是盛衰交替?強大的時候就受尊重,弱小的時候就被鄙夷,也太膚淺了吧?
就不能站在歷史的角度,以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為跨度來公正地評判一個種族?
在這樣的前提下,只怕所有人都會形成這樣的態度:在看到不同膚色不同國家的人時,直接將之當成同種膚色的人來平等對待。
可惜的是,道理很容易懂,做起來卻不容易,文銘此時便是如此。
ps:興許是因為我喜歡的小說戰爭部分全都寫的不好,於是我也進入了思維定式,覺得戰爭部分就是寫不好的,於是就出現了前面那幾章,呵呵。只從文銘的角度來寫戰爭,有點不夠大氣,但是那已經是我當時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現在嘛,應該算是被點醒了一點,總之,只要是能讓這本書變得精彩的建議,我一定會認真聽的。謝謝大家的提醒,尤其是書友寧靜永恆,他的評論趕得上我好幾章小說了。最後,關於導彈不能射人而且射程沒那麼遠,大家就不要糾結了吧,這的確是軟科幻,我還硬杜撰了個u88出來……這本書主要是寫末日幻想還有文銘的人生的,當然,還有我心目中的宇宙,這些才是關鍵,祝大家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