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銘不斷向北進發,一個驚人的傳聞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以至文銘放棄了馬上前往長春的打算,而是決定立即去驗證那個傳聞。
據說,小半個吉林,再加上大半個黑龍江全沒了……
說實話,對於這個傳聞他是不太信的,這才迫切地想親自去求證。
方向是對的,吃的喝的又全都帶足了,文銘便懶得和人打交道,也沒有打聽地名,只知道他越來越接近那個緯度,北緯45度!
一提到經緯度,很多人都會馬上想到地球儀,進而又產生一種錯覺,即經緯度每一度都跨度極大,想要跨過一度的距離,真是千難萬難。但是事實上,只要坐著火車穿過一個省,便至少能跨過兩三個經緯度,對文銘這個已經習慣了騎馬的人來說,用經緯度來計算行程也不算誇張。最主要的是,那個傳聞確實是和經緯度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尤其是緯度。
在離開那個聯合營地的第六天,文銘已經確定他當天必能見證那一傳聞,心底也隱隱興奮起來。
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沒遇到幾個人,即使從那些營地旁邊經過時也一樣,大部分營地都已經空無一人。
中午隨便在馬上啃了些乾糧,繼續北行,那開闊的原野終於到了渺無人煙的程度,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
但是舉目四顧,便能發現這裡的環境遠遠還沒糟糕到無法生存的地步,和別的地方並無太大差別。
但是,人怎麼全跑了?
大概下午兩點多鐘,文銘終於看到地平線的邊緣出現了一道誇張的黑線。
到了!
文銘精神一振,縱馬向著那條誇張的黑線狂奔過去。這裡便是北緯45度!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條黑線也不斷擴大,便漸漸能看出,那好像是一個不停地冒著淡淡煙氣的巨大裂縫。
慢慢地,文銘竟是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就像是害怕驚動了什麼,這時候他也基本確認,那個傳聞其實是真的。
越來越近,裂縫也更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中,但是事實上,他只看到了裂縫離他較近的這一側,另一側根本就不在視野當中,一是因為裂縫中一直飄散著淡淡的灰黑的煙氣,二是那裂縫的寬度達到了讓人無法想像的程度……
根本不受文銘控制,屁股下的馬放慢了速度,打著響鼻,然後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說實話,此時文銘心中也有大畏懼,卻還是跳下馬來,嚥了口唾沫,然後小心翼翼地向前行。
再然後,那條裂縫便徹徹底底地展現在他的眼前,或者說眼下……
那些帶著刺鼻氣味的煙氣其實很淡,在大多數地方都是時有時無,但是耐不住那裂縫實在是太寬太寬了,於是淡淡的煙氣由近及遠重疊在一起便足以擋住任何試圖穿透它們的光線!
僅以目見,文銘覺得他至少能看到五里以外,但是五里以外依然是煙,完全看不到裂縫那一頭的邊沿。
再讓視線順著裂縫這邊的邊沿向左邊或右邊望去,便能看到那曲曲折折的崖壁,不過依然根本望不到頭。
然後往下看,黑咕隆咚一片,完全是深不見底……
只有再將想像力利用起來,文銘才能對此時的情況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他赫然是站在了一個中國甚至也可能是地球有史以來最寬、最長、最深的地縫邊上!
仰望星空時文銘會覺得自己很渺小,但是看著眼前的這個裂縫,文銘卻有一種猶有過之的渺小感,直讓他心底發寒!
也只有地球本身,才能有這種大手筆。
驚歎也好,內心戰慄也罷,文銘在此刻卻又展現出他那變態的一面來,不顧危險和心中的大恐懼,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最後並腳站定時,小半個腳掌卻已經懸空探出了裂縫邊緣……
此時,只需向下看一眼便讓人眼暈,要真掉下去,真不知得多久才能掉到裂縫的底部,但是文銘愣是以絕大的控制力保持住平衡,身體再沒有一絲顫抖,然後將身體挺得筆直,並緩緩張開了雙臂。
不知何時他已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呈「十」字型臨崖而立,什麼也沒想,只是靜靜地感受著,似是把這巨大的裂縫當成了有生命的東西。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這一點文銘很清楚,但他仍然想以有涯之生,盡曉無涯之知,此即他的大**!
就如此時,他固然對眼前的這個巨大地縫,也即大自然的偉力心存敬畏,卻更想弄明白,至少大略弄明白這地縫的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從眼前的裂縫跳脫出去,那茫茫的宇宙中,實在有太多太多他想弄明白的事情了。
遠嗎?很遠!
興許一輩子都沒有衝進宇宙的機會。
但是,腦子裡的那團綠光終究還是給他留了那麼點希望。
「如果冥冥中真的有神,你可聽到了我的心聲?」
然後毫無徵兆地,腳下的震動將文銘驚醒過來!
根本沒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文銘轉身撒腿就跑,而此時腳下的震動也越來越大,簡直要將他掀翻在地。屁滾尿流地向外躥了十來米,文銘終於有暇抬頭向前看上一眼,卻發現那兩匹馬早就嚇得往遠處跑去,比他可要快多了……
「畜生!」文銘咬牙罵道,卻根本沒意識到,那兩匹馬其實本來就是畜生……
又向前躥出二十多米,腳下的震動終於大幅減弱,文銘卻沒敢停,直到到了百米之外才轉回身來。
再看裂縫那邊,他剛才立足之處已經不存在了,自然是掉進了裂縫裡,不僅如此,右邊也有相當大的一塊地面掉了下去。
這便是此地人煙稀少的原因了!
據說,這個裂縫剛剛出現時遠沒這麼大,站在這邊完全能看到另一邊的情況。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裂縫就像是一個大胃王一般吞噬著兩旁的一切,三個營地消失在它的大嘴中之後,附近就再沒人敢居住了。
又據說,這個裂縫在北緯45度橫貫東西,向西自然是鑽進了內蒙古,而往東則正好從吉林的上部和黑龍江的下部穿過,直接將這兩省分成了四塊。站在裂縫的這一端,根本就看不到對面的情況,故此有小半個吉林和大半個黑龍江全沒了一說。
此時聯想到方圓百里之內可能就自己一個大活人,文銘也不由有些心裡發虛,而後再不停留,趕到那兩匹早已停下的馬兒的身邊,就此上馬遠去。
地球的內部構造到底出現了怎樣的變化,才造成了這樣的一場浩劫,對此文銘一直都很好奇,但卻不是此時的他可以置喙的。
兩天後,讓文銘惦念很久的長春終於在望,但是可惜的是,這個城市並沒有因為他的關注而少遭劫難,同樣早已化為一片廢墟。
除了家鄉的小鎮外,長春便是文銘最熟悉的地方了。但是同為廢墟,帶給文銘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因為小鎮原本就有點跟不上時代,而長春卻是一個較為現代化的繁榮城市!
這時候文銘便再一次清楚地意識到,這場災難,對人類文明還真是一場較為徹底的打擊。
此時站在高處向廢墟上望去,便能看出長春的重建也是採取由邊緣一點點向內部推進的策略。切入點應是在廢墟的東北角,營地中的建築在那個方位最為稀少,但是來來往往的人卻最多。而營地的主體則在廢墟東面,看起來規模相當大。
我回來了,只是已經恍如隔世……
將槍械藏好,只隨身裝了兩把手槍,文銘便直奔營地而去。
其後將兩匹馬暫借給營地幹活用,他也算是駕輕就熟,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又在營地中登了個記,很快他便分派到一些活計,不過同時也有人給他安排了住處。
簡直是快刀斬亂麻般安頓下來,文銘並沒有急著去尋找他的朋友,一是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幾個朋友仍然活著,二是因為他覺得腦子裡的綠光應是到了關鍵階段,想先升了級再說。對於那超強的身手,他還是相當期待的。
然而很快兩天過去,他腦子裡的那團綠光揮灑光輝已經足足十天了,他愣是還沒有升級!
要知道,人家呂耀陽可是八天就升級了!
想來想去,只能將之歸結於他是先有的絕對視野,與任何人都不一樣。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管這光輝會揮灑上多少天,最終他一定會升級。
如今升級的時間一下變得不確定,文銘便不願意幹等著,於是將尋找朋友提上了日程。
方法倒也簡單,那便是直接利用絕對視野去查本營地的名冊。
很容易就找到兩個熟悉的名字,但是文銘登門造訪之後,才發現只不過是重名了,兩個人都是……
在這場災難中,本市人口的死亡率一點都不比別的地方低,所以文銘早就猜到,即使往好了估算,他那些朋友也至少死了一半。
連找兩個人全不是,文銘反倒有些畏縮起來,因為一個事實擺在他面前:只要他找到了任何一個還活著的朋友,就會馬上得到更多的朋友的死訓……
文銘算是一個比較淡漠的人,所以凡是被他當成朋友的,感情必然很深。
人死已矣,不管是誰已經離開了,總是要知道的,倒不如盡早找到依然活著的,患難與共才是正理。
所以,文銘又鼓起勇氣去翻那個名冊,很快找到了第三個人。
只不過,這一次是個女的。
文銘關係較好的女性朋友只有兩個,一個是有點男人氣的林冰,n多人一見了她就會馬上聯想起春哥、曾哥,事實上文銘起初也是如此,但是隨著雙方越來越瞭解,他對林冰的感覺就變了許多,知道她實在是一個很個性挺有想法但又很傳統的一個女生,連帶著,文銘對春哥、曾哥的觀感也好了許多……
ps:今天有事出門了,第一更耽擱到現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