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文銘五人騎馬慢慢悠悠地趕著路,雖未策馬奔騰,也比走路快上不少,而且不費力。
五個人裡有四個都不喜歡說話,於是越發顯得王豹是個話嘮,這個比文銘還要大上幾歲的年輕人反而成了隊伍中最跳脫的一個。
「大炮還真捨本,他給咱們的這些家當,都夠咱們自己武裝一個黑幫了。」王豹手裡拿著一把烏黑的衝鋒鎗,由衷地道。
「好槍有一兩把就夠了,最主要的還是彈藥。」俞立不動聲色地道,這個退伍軍人只有在談到槍械時話才會多一些,而他在這方面顯然也是五人中最在行的,他那神乎其神的槍法至今沒人學會。
「你們騎馬都很在行了嗎?用這種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趕到下一個城市!還有心思聊天!」五哥忽然就訓斥道。
王豹和俞立立刻不吭聲了,這是因為,整個隊伍裡只有五哥一個人會騎馬,他們的騎術全是五哥教的。
五哥說話相當好使,文銘對這種情況也是喜聞樂見,他雖然是五人小隊的指揮,卻沒心思當頭領,一點也不想為各種亂七八糟的瑣事操心,正好,年紀最大的五哥主動把這些事包攬了下來。據五哥自己說,他以前是個跑單幫的,全國各地幾乎沒有他沒去過的。在那窮山惡水之地被劫過道,也曾做過殺人放火的勾當,後來經歷了一件事,這才棄惡從善,不過眼界胸襟都還在。
文銘的心思在此事上略轉了轉便收了回來,開始專心地以五哥所教的騎術練習騎馬。以前他看武俠小說或電視,總少不了江湖人物策馬奔馳的場面,當時覺得好不威風,不免躍躍欲試,但是真等自己騎上去,方知騎馬根本就沒那麼簡單。好在五哥這個師傅還比較合格,經過幾公里的鍛煉,現在坐在馬背上已經沒那麼顛了。
五人一路北行,轉眼便是三天過去,幾百里路被拋在了身後,騎術也都大為長進。
三天之中,那飛碟的消息一次又一次被他們問了出來,很顯然,當天那飛碟確實沒往高處飛,就以那樣的高度一直往北去了。不過關於吸收了綠光的人的消息,五個人卻是一點也沒打聽到。他們也不氣餒,畢竟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他們五個人七匹馬,又帶了那麼多扎眼的東西,自然不好去沿途的營地裡借宿,一般都是留兩人看著馬匹,其他人則去打探消息。晚上睡得雖是不太踏實,卻省了很多程序,著實讓他們的速度快了不少。
漸漸地,他們也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便完全不必為衣食住行操心,只專心打聽消息。有吸收了綠光的人出現,又或者飛碟曾在何處停下,這兩個消息任得其一,他們都將停下腳步。
輾轉三千餘里之後,半個月也已過去,可以說,實質的好處五個人一點也沒得到,但是,對當前大形勢的把握,他們卻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沒有人知道當初到底有幾千團綠光從那個大坑裡飛了出去,也沒有人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綠光都被吸收掉了,但是,當政府、軍方甚至黑社會對那些吸收了綠光的人表現出差不多的態度後,那些人齊齊地銷聲匿跡了。
其實,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這時候再大搖大擺地使用綠光賜予的能力是多麼愚蠢,可以說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在這時候所有吸收了綠光的人都選擇了保守秘密,輕易不展現能力,若是不小心洩了密,要麼殺人滅口,要麼另尋藏身之處。
如今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情況,誰都知道在全國範圍內肯定有至少一千名以上的被綠光改造過的強人存在,但是真想找到其中的任何一人,簡直難比登天。
以文銘五人之能,小規模作戰簡直無敵,但是在打聽消息方面實在沒什麼優勢,是以雖是打聽了半個多月,他們也愣是沒找到任何一個吸收過綠光的人……
這種情況著實讓人窩火,但是,相比於漸漸改變的大形勢,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那飛碟起初確實是一直向北飛的,但是後來突然就改變了方向,於是文銘等人也不得不變向追了過去。飛碟總共轉向五次,這半個月間他們也跟著拐了五個彎,若不是如此,他們趕的那三千里路早就夠讓他們出國了……
足跡遍佈八省,這讓他們漸漸看清了當前大形勢的發展發向,在那八個省裡,他們看到的基本上大同小異。
軍隊也是要吃飯的,災難之前,軍方的糧食完全由國家供給,災難之後,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飽,又哪有糧食供給軍隊?於是軍方上演了中國古代時常演的那一出,軍囤,也就是由軍人來種地,半農半兵。從古到今,所有的良田都在城鎮附近,軍方要種地,勢必也得在那裡種,於是幾乎所有的軍事基地都有往城鎮邊上挪的趨勢。
在這場災難中,農田已經被摧殘得不像樣子,地面忽高忽低,時不時還出現個大裂縫。但是糧種可不在乎這些,它們只要有水有光有肥料就能生長,而在這三方面,現實情況並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儘管預期糧食收成會比災難發生前低很多,各地還是都種上了莊稼。只不過在成熟季節,偷盜之事屢禁不止。
除了都種地外,在另一方面軍方和營地也進行著融合。從災難剛發生那時起,各地的警備力量就已經不足以維持當地的治安了,人心不穩,政府對人民的控制力已經降到了極低的程度,出於維持秩序的目的也好,出於恢復生產的目的也罷,營地中其實相當需要軍方力量的介入。於是順理成章地,一些軍方單位直接進駐營地。
在任何地方都不缺乏尸位素餐的官員,投機倒把、鋌而走險的黑商,以及本就不走尋常路視法律如無物的黑社會,當軍方進駐營地,這些官員、黑商和黑社會著實暫時安分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喬裝改扮了一下之後,他們再次粉墨登場,依然混的如魚得水。實際上,軍方也確實需要他們來協助管理營地,因為軍方那一套在營地裡根本就不合適,那些官員、黑商、黑社會剛好可以用來緩衝。
文銘五人一路所見基本上都是這樣,或者在向著這個方向發展。很難想像,那些由軍方、政府官員、黑商、黑社會共同控制下的營地怎麼才可能一點點好起來,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至於說宏觀調控,只有災難前那幾個真正的國家大佬說的話才會被普遍接受並推行,否則誰說都不好使。但是,據說,已經有半年以上沒有任何人得到過那幾個大佬的消息了,八成是死在了這場災難中。再加上信息傳遞困難,絕大多數人包括那些一方大佬都抱著等災難徹底結束後再從長計議的念頭,所以國家的概念已是相當模糊,基本上是各自為政。一個國家所有省市的力量不能往一處使,而是各幹各的,甚至連消息都不通,又怎麼能算得上一個國家?
看到這種情況,就連文銘這樣的人也頗為感慨,雖說他反感很多東西,但是他心底還是希望這個國家能越來越好的,而現實卻正往相反的方向走。
除了這些之外,他們跟著飛碟東奔西走也頗有所獲,飛碟拐了五個彎,也在五個拐點處稍做停留,毫無例外,那五個地方都發生了一些奇事。
五件奇事中,有兩件乃是奇中之奇,如果不是親耳所聞,而且向不止一人求證過,文銘五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和這兩件一比,另外三件反而又不算什麼了。
第一件奇事乃是某市一個黑老大和軍方起了衝突,由政府官員出現說和,暫時平息了下來。但是,就在衝突的當天晚上,黑老大帶人發動突然襲擊,先將營地中的那些軍人統統制住,然後一舉衝出營地,將營地外的軍事基地給端了……這件事,那軍事基地規模偏小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是那位黑老大的魄力和手中掌握的裝備也照樣差點刺瞎了所有人的眼,此事一下顛覆了n多人軍隊無敵的觀念……
第二件奇事則恰好相反,起因乃是某營地的軍方抓走了營地中的一個官員。但是,這個官員有兩個與眾不同之處,一是他吸收了綠光,二是他是一個好官。這位官員在災難前就極得人心,災難後更是全身心地投身於城市的重建中,所謂勞心勞力,為國為民就是說的他這樣的人。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雖是吸收了綠光,當別人都努力遮掩身份時,這位官員卻完全顧不上,只知道操心、幹活。可惜的是,他不是該營地裡的最高領導人,最多只能算三把手。當軍方在營地邊上駐紮後,沒幾天就把這位官員抓走了。那些群眾自然不願意,便去軍事基地前請願、靜坐。可是軍方依然不放人,慢慢地群眾的情緒便燃燒起來,開始在營地中通過各種方式找軍方的彆扭。後來一波群眾在軍事基地前示威時和軍方的守衛起了衝突,雙方竟然打了起來。僅僅是幾分鐘過後,便有兩挺機槍對準了那些群眾。群眾以為軍方只是嚇嚇他們,依然不肯退去,只大喊著讓軍方放人,於是那兩挺機槍就對著群眾掃了起來。事情發展到這都只能算是一般離奇,最離奇的事發生在軍方槍掃群眾之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原本有40萬人的巨大營地走得只剩下不到一萬人……群眾全都是自發離開,徹底放棄了這個地方。
有了這兩件事打底,文銘等人全都覺得他們的神經已經被鍛煉到了一定強度,只怕再有什麼稀罕事也不可能驚到他們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追了半個多月之後,眼見都要進了東北了,那架飛碟的消息突然徹底消失,文銘五人反倒沒覺得奇怪。
追蹤飛碟,幾經輾轉,他們總結出的一點便是:這飛碟是來看熱鬧的……
雖然荒誕,但事實便是如此,哪裡發生稀罕事,那飛碟就會在哪裡停上一停。
飛碟事件就此結束,眾人也因此沒了目標,又一商議,便決定向東北進發。這卻是文銘的私心在作祟,從大學開始,他在東北長春生活了六年,他其實早就想回那裡看一看,那裡算是他的第二故鄉。
取道東北,五人依然不忘打探消息,畢竟他們五人之所以團結在一起其實只為一個目標,那就是確認綠光可不可以再次提升他們的能力,如果不可以,那就直接散了。
很快進入遼寧,然後繼續一邊打探消息一邊北行,僅僅兩天功夫,他們就得到了一個比較振奮的消息。
遼寧絕對有一個吸收過綠光又不加掩飾的猛人!也可以說是人渣……
先姦後殺已經很可惡了,而這個人渣不僅先姦後殺,而且每次作案後還留字!每到一個營地,此人必然要姦殺五個貌美女子,然後才會到下一個營地去,絲毫不怕圍堵!
「這他媽b的,要不殺他真沒天理了。」確認了消息後,王豹忍不住罵道。
ps:過渡章節,形勢估計只集中介紹這麼一次就夠了,後面的章節全都是以寫故事為主。不過,這樣的章節看似沒什麼內容,反而更耗時間,一章用了我快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