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就要再次與外圍的那些混混短兵相接,文銘迅速低聲道:「俞立,手雷給我。」
俞立也沒應聲,直接從兜裡掏出四枚手雷,全都塞在了文銘手裡。對這黑不溜秋的小玩意,普通人大都心存懼意,但是文銘卻是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完全能看清這些小東西的內部構造。接過來的一瞬文銘就直接拽開了一枚手雷,一揚手向背後扔了去,便見那手雷在空中畫出一個並不算優美的拋物線,直接落在了那間武器庫邊上。
俞立三人雖然扛了三帆布袋武器出來,但是其實只是那武器庫裡的一少部分,甚至還不到總數的五分之一!文銘那枚手雷在觸地的一瞬便轟然炸開,木板牆形同虛設,爆炸的威力直接作用在了木屋裡的那些武器、彈藥上!裡面終究有些東西是不太穩定的,在手雷的轟擊下隨即爆炸!
整個木屋幾乎是瞬間化為了滿天碎片,一朵蘑菇狀的火焰升騰而上,看起來甚是妖異。
再三強調最好不要出聲的文銘突然扯開喉嚨喊了起來,不過,興許是因為已經用上了最強音量,他的聲音竟有些失真,活脫脫像個歇斯底里的土匪:「不相干的人全都滾蛋!!」
就像是為了證實這句話的嚴肅性,文銘手裡的第二枚手雷飛了出去,直接落在了一堆蠢蠢欲動的小混混裡……
之前他在房頂上時便有小混混試圖爬上去砍他,所以這會他殺起這些小混混來也是毫無壓力。
手雷毫無花巧地在人群中炸開,製造出的完全是一副煉獄景象。
這一先一後兩枚手雷幾乎是震垮了所有小混混的神經,還沒死而且又離文銘等人比較近的那些全都嚇得屁滾尿流,但是文銘仍然沒有停,又將第三枚、第四枚手雷扔了出去,哪裡小混混多往哪扔……
等四枚手雷過後,方圓數十米的人再沒有一個敢抬頭的,全都拼了老命地躲了起來,只求不被文銘一行看見。在他們看來,這幫人哪裡還是人,哪有這麼割麥子一樣收割人命的……
「我操,我們四個殺那麼多人,加起來還比不上你這四枚手雷!」王豹到底是忍不住低罵出來。
「閉嘴!」文銘訓斥了一句,而後再不吭聲,並加快了速度帶頭猛衝。
能不能在不被識破身份的前提下離開這裡並繼續安然地潛伏在營地裡,最關鍵的時刻就是現在!
趁著那些混混被嚇破了膽,文銘五人毫無阻礙地向前衝出了五十多米,凡是近距離見到過他們殺人的人全被甩在了身後!
但是,此時他們全都拿著槍,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即使沒親眼看到他們殺人,別人也能判斷出來他們肯定剛剛干了壞事。所以,衝出五十米之後他們依然是眾人關注的焦點,這場事端驚動的人遠不止方圓百米,如今這裡竟有很多不要命地湊熱鬧的人……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意外絕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衝進了一條胡同之後,文銘只是一聲低吼就嚇得路人紛紛躲避,幾步奔到了一個小院門口,直接推門闖了進去。事實上,這小院的主人就在胡同裡,文銘五人剛剛就從他的身邊跑了過去,但是,這時候此人又哪敢開口叫住文銘等人?
迅速穿過小院來到後邊的木屋前,文銘抬腳就將門踹開,一邊向屋裡疾走一邊低聲快速道:「木屋後面沒有土牆,直接撞過去!」
「我來!」李憶苦將帆布袋隨手丟給文銘,然後低吼一聲朝木屋的後牆撞去!
只聽「嘩啦」一聲響,李憶苦已是破牆而出,人在地面順勢做了個前滾翻,化解了自身的衝力後又站了起來。
文銘四人立刻悶聲從李憶苦撞出的那個大窟窿裡鑽了過去,已然到了另一條胡同裡。這條胡同裡依然有人,但是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在他們還在納悶的時候,文銘早已帶著人衝進了另一個小院故伎重施!
雖是弄得雞飛狗跳,但是隨著文銘五人離事發處越來越遠,已經基本上沒人猜到他們五個到底是幹什麼的,只知道他們態度蠻橫,竟敢私闖民宅。
等到了兩百多米外,硬闖進最後一個小院後,文銘五人不僅將槍收了起來,還扯了條毛巾沾水把臉上的黑灰完全抹掉。
再出來時,五人竟是分散著出來的,化整為零融入了稀稀落落的人群。
所有人都想著看熱鬧,自然紛紛向事發處那邊行走、觀望,文銘五人逆著人群而行,依然有些惹人注目,但是由於已經化整為零,程度就弱了一些。
十分鐘之後,五人便分別到了營地深處,離事發處至少有三里遠。事發之時雖然動靜甚大,但還不至於波及這麼遠,這邊甚至根本就沒有人驚醒過來,全都處在熟睡當中。
唯一需要小心的便是巡邏隊,不過以王豹等人的耳聰目明和身手,即便沒有文銘的絕對視野,也能輕鬆避過巡邏隊。
又是幾分鐘後,文銘五人終於再次在黑暗中聚頭,不過已是完全脫離了險境,遠處的火光和隱隱傳來的人聲似乎和他們毫無關係……
聚頭之處其實正是他們原定的藏槍之處,五人一齊動手,很快將三帆布袋槍械掩埋好,又商議了幾句便分道揚鑣。文銘徑直往住處走去,從頭到尾,他對這次的行動還比較滿意,本刻鬆一口氣才是,但是這時候他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這會他的右臂又酸有疼,身體竟有種半虛脫的感覺。
而造成這種狀況的,其實僅僅是他提著一帆布袋槍械走了一段路。
三個帆布袋中,以李憶苦那個袋子最重,但是那種重量對李憶苦四人來說完全不算問題,提著袋子他們依然能健步如飛。在那個小屋裡,李憶苦只是下意識地將帆布袋遞給了離他最近的文銘,文銘也是想也沒想就接了過來,卻直到袋子入手才發現被李憶苦輕鬆提在手裡的袋子竟然那麼沉!
他並沒說什麼,只是堅持提著前進,甚至也盡量保持著較快的速度!這個時候他的強大意志力再次發揮了作用,他明明不可能提著那麼沉的袋子又快又穩地行走,卻愣是走了並不算短的一段路!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裡憋著一口氣,一下子做到了平時做不到的事!
等他不動聲色地將袋子交還給李憶苦的時候,後遺症一下顯現出來,也就是他現在的胳膊又酸又疼,身體接近半虛脫。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但凡一個成人,誰沒逞強過,誰沒累虛脫過?
文銘皺眉的真正原因是,他到底能不能獲得李憶苦等人那樣的身體素質!
當時他一聲不吭提著沉重的袋子快速前進,其實完全和逞強無關,他只是在有意識地捕捉提高身體素質的契機,這些天來,他其實不止一次嘗試過。
現在看來,給自己增加壓力顯然並不是獲得那種身體素質的正確方法。
又或者,其實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種方法?也就是說,他的能力,以及李憶苦等四人的能力其實已經定了型,一輩子都會如此?
如此真是如此,那對文銘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遺憾,這代表著他雖然有著無與倫比的視野,卻一輩子都要在力量、速度、反應、恢復力上遜色李憶苦他們不止一籌!而做為一個有生以來從來和強健這個詞不沾邊的人,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超強的身體素質。
此時的他其實已經看開了太多的事情放下了太多的東西,難得有一個讓他上心的,自然會思慮再三。
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如果有,關鍵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