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亮就像是完全忘記了外面的那些圍堵他的士兵,只因受不了文銘的挑釁,就悍然向著文銘衝了過來!
而文銘則是低罵了一聲「瘋子」,然後迅速伸手入懷。
當孔有亮距文銘只有五米的時候,文銘已是「啪」一聲挑開了上衣內側的按扣,以最快的速度將那把裝了消音器的大殺器掏了出來,然後指向前方!
那一刻,孔有亮這頭野狼眼中的小綿羊無疑搖身一變變成了別的生物,有可能是刺蝟,也有可能是毒蛇!
但是文銘舉槍也需要一定時間,就在這個過程裡,已經看到了那把槍全貌的孔有亮眼睛驟然瞪大,然後果斷地變了向,一把拽下了晾在院子裡的幾件衣服扔向文銘,同時順勢滾向了地面。
文銘被擋住了視線,但是槍口一直隨著孔有亮的移動而移動,哪怕瞄得不是太準,也大致對準了孔有亮的身體。
並沒有聽到孔有亮欺身近前的聲音,所以文銘也沒有開槍,左臂及時揚起,已是擋住了那些罩過來的衣服。
將那些衣服一把甩在地上,文銘還想還孔有亮一個不屑一顧的微笑,卻只看到那傢伙的背影在院門處一閃,然後徹底沒了影……
教訓文銘,甚至殺了文銘畢竟只可順手而為,逃命才是孔有亮的第一要務……
「真是果斷啊。」文銘小聲歎道,然後迅速將手槍收回懷裡,藏於外衣的夾層裡。
接著腳步聲急響,兩個端槍的士兵衝了進來,看見文銘後立刻大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孔有亮的功夫。」文銘有些尷尬地道,見那兩個士兵依然神色不善,立刻向著左面牆邊一指,急道,「那裡有個小孩,剛才被孔有亮掐暈了。」
一個士兵立刻去看那倒地的少年,另一人卻直接走向文銘,粗暴地抓住文銘的胳膊一拽,然後道:「跟我走!」
文銘剛才沒敢開槍正是怕引起這些士兵的注意,此時哪會反抗,只裝作是一個好奇心較重的普通人,唯唯諾諾地跟著那士兵向外走去。
直到離槍響處遠了,那士兵才訓斥道:「留在這裡不准走,回頭還有話問你!」
「好。」文銘苦著個臉點頭道。
那士兵又瞪了文銘一眼,這才向槍響處小跑而去,顯然不認為文銘有逃跑的膽量。
等那士兵消失後,略等了幾秒鐘,文銘轉身便走,沒有半點良好市民的覺悟……其實很容易猜出來,不管最後抓不抓得到孔有亮,那名士兵都準備將他當成出氣筒,至少也要板著臉訓他幾句話,他很看不起這種作為,也沒興趣和這些當兵的打交道。
文銘像是完全沒聽到過那名士兵的警告一般,竟是又接近了槍響之處。
其後他又看到了幾次孔有亮的身影,雖然明知孔有亮腰上掛了彩,反而越來越覺得孔有亮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最大的原因在於,現階段地磁場極度紊亂,那些士兵連個步話機都用不了,所有的調動都得用喊的或者打手勢。而孔有亮雖然右臂有問題,卻既不耷又不瞎,所以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那些士兵的調動。
另一個原因是,隨著深入居住區,地形越來越亂,但是對孔有亮這樣的身手好的出奇的人卻越來越是有利,更何況孔有亮比所有的士兵都熟悉這裡的環境。
不過,孔有亮要想逃走肯定也要付出一些代價,到了現在,那些士兵早已動了真火,興許不介意將他直接打死。
文銘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大計被這些當兵的攪了局,不過如今留在這裡也沒用了,便低下頭皺眉思忖起來。
很快,文銘再次抬起了頭,不過臉上竟有了些笑意,接著便直接回住處收拾好東西,推著自行車就出了營地。此時營地內外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場圍剿中,文銘走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從大道出了營地,文銘蹬上自行車便駛向一望無際的原野,但是估摸著遠離了所有人的視線之後,他立刻扔下自行車扛著包向營地西側繞去。
小鎮三面都是平原,唯有西邊是已經被地震震塌過一次的山脈,文銘遙望斷山,心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他不怕人,但對大自然的力量依然心存畏懼。離山腳越來越近,文銘忍不住在心中念叨,今天可千萬別地震……
山脈東邊的坡度還是較為平緩的,往上爬並不是太難,文銘手腳並用,很快就到了半山腰,此時轉頭往下看去,已經能將下面的營地完全收入眼中,不僅入此,更遠處的那個主營地他一樣能看到。
再向上爬就比較難了,在上一次的山崩中形成了很多不穩定的地帶,若是不小心踩上去,興許根本不用地震他就得被埋下面……
文銘並未繼續向上爬,而是在叢林掩藏下向著小鎮正西方的半山腰趕去,雖說磕磕絆絆十分狼狽,他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只因向山坡下的營地望去時,他覺得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終於,十多分鐘後文銘到了小鎮正西方的半山腰上,然後便開始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並不時對著上下的山坡比劃兩下。
就這樣至少勘察了五分鐘,文銘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一塊看似危險的巨岩上,又繞到巨岩後看了看,發現後面十分開闊,可以輕鬆通到深山裡,便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休息。
說是巨岩,其實完全可以算是不太高的山崖,直直地立在那裡,只在底端留下一條還算平緩的弧形過道,過道由東而起繞向南側,然後直通深山。
此時文銘就坐在山崖的西側,離那條直通深山的過道大概有十米,神色平靜,但不知為何卻將那把帶著消音器的手槍提在了手裡。
時間一點點過去,文銘的眉頭也在不知不覺中皺了起來,但是人卻始終沒動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並不規律的腳步聲隱隱從山崖的另一側傳了來,文銘一下來了精神,以最快的速度站了,右手揚起,槍口已是對準了十米外的過道口。
腳步聲越來越響,聽起來好像是個跛子,判斷出這一點後文銘臉上卻是浮起了笑意。
倒計時,三……
二……
一……
一個人影按著大腿上的傷口從山崖南側急步而出,文銘甚至還沒看清那是誰,右手已經扣動了手上的反擊,而且不止一下……
「啾!」
子彈飛出時的死亡之音經過消音器的加工後竟顯得有些悅耳,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那個剛剛出現的人影右腰上立刻爆起一團血花。
「啾!啾!」
接連又是兩槍,然而卻全打在了空處,一是因為文銘的槍法不夠準,二是因為那人的反應太快,竟在中第一槍的那一瞬間就極速躲回了山崖後。
只從對方的反應速度來看,文銘就知道自己選擇站在十米外開槍還是很明智的,因為假如再離得近些,說不定那人會冒著多中兩槍的危險急速衝過來三拳兩腳將自己結果掉。
開完槍之後文銘並沒有動,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指著道口。
退回去的那人竟也沒有出聲,哪怕剛剛中了一槍,這時也是沒有呻吟一下。
一秒,十秒,半分鐘……
文銘的臉上竟是又浮起了笑意,終於第一次開了口,向著似乎早已沒人的山崖南側道:「孔有亮,你的血流不完嗎?」
山崖南側依然沒有動靜,文銘卻是根本沒有向前探看的打算,繼續道:「我看過了,從這邊入山,只有我這條道能走,別的路以你受傷的腿腳只有死路一條。剛才那一槍算是報之前你想殺我的仇,現在咱們已經沒有什麼恩怨了,如果你願意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可以放你過去。當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不過,我想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逃出來的,那些當兵的一旦發現你跑了肯定很快會追出來,在平原上找不到你,自然會追山上來。現在,我開始問了,你要是覺得時間對你有利大可以多考慮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