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藍熙之,你快醒醒……」
劉侍衛聞聲跑了過來,也驚得呆住了:「藍姑娘她……」
朱弦抱了她就跑:「快,我們得趕緊救活她。」
「是。」劉侍衛飛快的跟在他身後。
已近黃昏,**辣的太陽完全斜了下去。荷花、荷葉的清香從開著的木窗裡,隨著微風一陣陣的吹進屋子。
強行為藍熙之灌下一碗米粥,又為她運功治療了一會功夫,朱弦扶她躺好,正要起身,忽見她睜開眼睛來。
朱弦又驚又喜:「藍熙之,你醒啦?」
正在外面熬藥的劉侍衛立刻跑了進來,見她睜著眼睛,心裡一鬆,納頭就拜:「藍姑娘,都是臣的罪過,差點辜負了陛下的重托,臣罪該萬死……」
藍熙之茫然的看著表情各異的二人,好一會兒才道:「你們都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朱弦尚未開口,劉侍衛惶恐的再次跪倒在地:「陛下生前吩咐臣要永遠護衛您的安全,決不敢離開半步……」
「我不需要你護衛。」
「臣受陛下厚恩,若違背陛下遺囑,九泉之下也無顏相見……」
「你走吧,你們都走吧,不要煩我……快走……」
劉侍衛還待要說什麼,藍熙之已經轉眼看著窗外,這木樓開著兩面的窗戶,從右邊看去,是山坡上的松柏和草地,那裡,有自己立的蕭卷的墓碑;從左邊看出去,是寬寬的荷塘,有開得生機勃勃的荷花↓躺在床上,只能看見右邊的山坡,卻看不到滿堂的荷花。
劉侍衛不敢打擾她,悄然退了出去,將熬好放涼的藥汁端了進來,恭敬道:「藍姑娘,您喝……」
藥碗到了藍熙之面前,藍熙之一抬手,將藥碗打翻在地:「你們快走,不要煩我……」
朱弦見她滿面的死灰之色,微弱的聲音更是完全絕望,再也沒有一絲關於生的熱切←忽然冷笑一聲:「妖女,我以前還以為你多少有些過人之處,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庸脂俗粉而已……」
劉侍衛聽得他罵藍熙之「妖女」,又驚又怒,怒道:「朱大人,你……」
朱弦並不理睬他,依舊冷笑道:「先帝為了你能好好活著,殫精竭慮為你安排後路,可是,你是怎樣回報他的期望的?就是在他墓前絕食自殺麼?死了當然乾脆,活著卻是漫長的痛苦,藍熙之,你也不過是個想逃避的膽小鬼而已……」
藍熙之依舊沉默著,一陣氣血上湧,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劉侍衛更加不安,怒瞪朱弦:「朱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朱弦依舊無動於衷的:「藍熙之,我一直很討厭你。像你這種庶族賤命,原本死不足惜,如果不是先帝所托,我才懶得多看你一眼呢!你要死就去死吧……」
藍熙之冷冷地打斷了他:「朱弦,你可以滾了!」
朱弦笑起來:「不用你趕我我也會滾的,藍熙之,我並不想看見你這種庶族賤民,這你是知道的。」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劉侍衛急忙道:「喂,朱大人……」
朱弦冷冷道:「先帝並沒要我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何況她遣散老僕,自己尋死,攔也攔不住……」
劉侍衛怒不可遏,「朱弦,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先帝屍骨未寒,你便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朱弦也不回答,轉身大步離開了。
天空已經完全暗沉,朱弦飛快的腳步慢慢停下。
他回頭,遠遠的看著那棟木樓,眼裡不知怎地掉下淚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