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區,已經是黃昏了,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少年在球場內打球,黃甜甜屋內的燈是亮的。
我知道她還在為前些天的事生氣,於是匆匆忙忙跑到小區花店裡買了一束鮮艷的玫瑰花,捧在手裡樂滋滋地小跑回去,在路上藉著一輛小轎車的倒後鏡我還整理了一下稍微有點凌亂的頭髮。
〔咚咚咚!〕敲了幾聲,屋裡沒人回應,我躡手躡腳地掏出鑰匙,心想這是什麼事嘛,明明是回自己家,怎麼就跟做賊似的。
推開門走進去,臥室的檯燈亮著,黃甜甜正坐在床上看書,那美麗的模樣實在讓我心動,難怪人家說都〔認真的女人〕和〔掏錢包的男人〕是最可愛的,這其中不無道理。
不忍打擾她,我靜靜地將花插入瓶中,坐到一旁。
也就是十幾分鐘後,黃甜甜伸了個懶腰準備下床,當她看見我之後,那種眼神先是吃驚,隨後這種吃驚變成了憤怒,慢慢又轉換成悲傷。
黃甜甜這過分豐富的表情使我手足無措,我忙從瓶中拽出玫瑰花遞到她面前:〔甜……那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是我不對……〕
我的話被粗暴的打斷了,黃甜甜使勁揮手打掉玫瑰花:〔走,你走!跟你的那些流氓朋友一起,永遠也別理我了!〕
玫瑰花帶刺,黃甜甜的手被刺傷了,潔白的床單立刻被鮮血殷紅,我緊張地衝上前握住她的手,叫道:〔出血了……天吶,你小心點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一受傷,我心裡有多難受!你應該愛惜自己的嘛!〕
(請眾位讀者打開<連哭都是我的錯>也許更有感覺)
手忙腳亂的將藥盒拿出來,用紗布裹住她受傷的手指。
〔你走吧。〕黃甜甜這句話我沒大聽明白,抬頭看她:〔什麼?〕
黃甜甜站起來:〔你走吧,我們不合適。〕
我的心裡像被針扎的一般:〔為……為什麼?〕
黃甜甜眼圈紅紅的走到一旁,背過臉,說:〔我父親早就給我選好了男朋友……還讓我們下個月結婚……〕
〔你拒絕他呀!〕我上前抱住她,死命的抱住她。
〔放手!你放手!〕人在憤怒或悲傷的時候總是會迸發出極大的力量,黃甜甜那柔弱的抵擋竟然起到了效果,我被推的倒退兩步。
〔我們不合適的,我想要個有安全感的男人,可你……你連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沒有……〕黃甜甜很委屈地看著我。
我的精神接近崩潰,我衝著她吼:〔我怎麼沒有安全感了?我怎麼沒有穩定的工作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羨慕我!羨慕我強子!你能不能找個別的理由?找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我不愛你了。〕當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從黃甜甜嘴裡說出時,我脆弱的心靈再次遭到了打擊,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不愛你了,他比你有錢,比你成熟,比你幽默,你什麼都比不上他,怎麼?你捏緊拳頭幹嘛?你想打我?想殺了我?〕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流入我的口中,味道苦苦的,鹹鹹的。
〔你真這麼認為的麼?你認為我會對一個自己愛過的女人動手?打她?甚至殺她?你太不瞭解我了……〕我使勁在心裡告戒自己不能哭,但淚水還是不聽話的往下掉。我默默的轉身站在門口,我痛苦地咧著嘴角笑了,笑著看了黃甜甜一眼:〔祝你幸福……真的。〕說完,我離開了這個不屬於我的地方,那串鑰匙被我輕輕擺放在大廳的桌子上。
我一點都不否認自己是個感情的失敗者,那種挫敗和無助讓我的心理都發生了些許的扭曲,我甚至想殺了那個從我身邊搶走黃甜甜的男人,但我不能這麼做,因為我是男人。
慢吞吞地挪動著腳步,心裡幻想著她會從屋內衝出來喚住我,然後我們在一起熱烈的擁抱,親吻。
幻想終歸是幻想,是虛幻的。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區的士多買了一箱啤酒和三支高度的白酒。
酒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它能讓你忘記煩惱,忘記憂愁,忘記傷痛,當然,它也可以讓你忘記自己心愛的女人,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我現在非常需要酒精來麻醉自己。
回到屋裡,哼哼正坐在床上玩玩具,黑猴和張美美相互擁抱著坐在一旁看電視。
〔強哥,你回來了。〕黑猴向我打招呼。
我將啤酒白酒放到地上,狠狠一腳踢在門上,木門發出痛苦地〔砰〕聲,哼哼被嚇著了,手足無措地哭著。
黑猴走上來結結巴巴地問我:〔強……強哥,你……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我只說了一句:〔猴子,陪我喝酒。〕黑猴就馬上搬來凳子和小方桌坐在電視機旁跟我開喝。
張美美抱著哼哼哄道:〔哼哼乖,不哭……不哭……姐姐給你買糖吃。〕
〔干!〕端起酒杯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火辣辣的酒精立刻在我的胃裡翻騰起來,我的嘴唇現在一定是蒼白的。
以前我也試過這樣喝酒,那時候是因為最初交的外地女朋友。
〔現在,你啥也別問我,只要陪我喝酒,過了今晚,明天老子依然是以前那個強子,那個誰也不怵,誰也不吊的強子!聽明白了麼?〕我抓住黑猴的手,黑猴連連點頭。
一直喝到凌晨的兩點半,黑猴早在一個鐘頭前醉倒了,他抱著啤酒瓶蜷縮在地上,嘴裡含糊地喊著:〔美美……我愛你……〕
〔媽的,臭小子!〕我含著淚大笑,拿桌上的花生殼砸他。
〔強哥,別喝了,再喝你的身體就完了。〕美美坐在床上看著我。
〔沒事,我還能喝!〕我說。
〔我也試過被人傷害……〕
〔我知道!〕我說。
〔不!你不知道!〕張美美忽然挽起袖子,在肩膀處有幾條紅色傷痕,張美美說:〔當深愛的男人離開我的時候,我在自己身上留下了這個。〕
〔那是刀傷。〕我瞇著眼睛。
〔對,水果刀,一刀一刀砍在上面。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我真的好傻。〕
〔呵呵……你想說什麼……〕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作賤自己,這不值得。〕
〔我知道……不用你教……〕我繼續往杯子裡倒酒,張美美從床上跳下來,搶走了我的酒杯:〔強哥,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所以請你別再喝了,要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活的有尊嚴。〕
〔尊嚴?〕我歪著腦袋邊哭邊笑:〔尊嚴啊……〕
我好像忽然想明白了,噌地站起來,大吼:〔是啊!因為我是男人,所以必須要有尊嚴!哈哈!美美,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