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你怎麼看?」阿新手持著加持靈能的手槍,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的每一個動靜。
「奇怪,我感受不到有任何怨靈靈能的波動。」我緊緊盯著後廳院子,那是一個雜草長半人高的院子,「不僅如此,我還感覺到一股花香味。」
「是有一點淡淡的清香。」阿新狠狠嗅嗅,「是野花吧!」
「我感受到的是一股平和的靈能,有點類似花靈。」我說,想起了草葉精靈南靈。
「花靈是什麼?」
「傳說中,萬物皆有靈,花成精了自然有靈,在《聊齋誌異》裡,花靈在晚上的時候會變成美女,嫁給讀書人,白天又飛走。」
「好美的傳說喔,要是讓我遇著嫁給我,我不是可以免費包二奶了麼?」阿新色色地想,和我呵呵地綺想對笑著。
在會清堡內,所到之處都是輝煌後的殘破,中間的高大的主宅,雕樑畫棟、飛簷翹角,雀替柱礎、一磚一瓦,都是那麼的精緻,都是一件件民間藝人的藝術珍品,然而又暴露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這麼個地方,定是書香世家,有花靈存在,倒不足為奇,但是,「但又不似單純的花靈,鬼的靈能也滲合在一起了。」我細細品味。
我們撥開草叢,朝院子左角落走去。
然後我們看到一口古井,古井旁邊長著一大片鬱鬱蔥蔥的蘭花,其中一珠,潔白的花束鶴立雞群,高高地探出頭來,迎著風微微搖晃,像對我們的到來感到不安。
令我驚喜萬分的是,曉風就躺在蘭花後面,胸部起伏,呼吸均勻,顯然昏睡過去了。
※※※
「姐夫,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曉風被我搖醒後,一臉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你沒事吧?」我急切地摸著他的頭,阿新學過簡單的醫學救護,給他切脈。
「沒事,我只是被轉暈了,看來是睡到現在了。」曉風滿不在乎地說,「小玲他們沒事吧!」
我鬆了一口氣,又豎起眉頭大罵:「¥*#ふ*·你們太大膽了,這麼亂來,非把小命送了不可,要是你出事了,我怎麼對得起你生死未卜的姐姐!還有,昨晚到底怎麼回事,那是什麼鬼怪啊,竟然厲害到能運用自然的力量。」
「對不起啦,姐夫。」曉風故作不安地低下頭,然後扮了個鬼臉一笑,說,「一時大意而已,那隻鬼怪被我重創後,趁我不注意,變成九股能量捲起旋風,把我捲進去了,我跟他對抗,那鬼怪也特別厲害,怎麼也脫不出去,後來我就暈了。」
他眼睛一轉,又似自言自語地喃喃說:「奇怪了,我的五帝神杖並沒有損壞,難道那隻怪物會放了我嗎,沒理由啊,那只魔物有一股強得駭人的怨恨陰氣,好像經過上千年的怨怒積累,對人類有無限的仇恨。」
「到底是什麼怪物?」我們阿新再問。
「我不知道,」曉風可愛地聳聳肩,好奇地說,「晚上等它出來,不就知道了。」
※※※
傍晚,我和阿新帶著曉風在村子一條小街吃當地的小吃。本來想叫曉風自已回去,但他死也不肯,說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手,非得討回場子不可,而且這鬼怪這麼厲害,也擔心我對付得了。我又不能真對他動粗,只好隨他了。
「劍心,這鬼真有這麼厲害?」阿新聽了曉風誇張的描述,有些緊張地啟動車子,朝會清堡駛去。
此時夜墓降臨,蛙聲四起,與蟲鳴交織成一片。
「靈體是無形的,它們前身是人,所以一般不能對人攻擊,更不用說構成物理的傷害了,但有些怨靈,他們生前死不瞑目,以怨恨支配他們的靈體,無意識地吸引月能,增強精神力,達到一定力量後,就可以侵入人的思想,從而造成人錯誤的意識和行為,但這類怨靈非常少,而且怨恨的單一性,使他們只對付生前的仇人。」
「哦。」
「會清堡的怨靈不是平常的怨靈,」曉風認真地說,「它已經成魔了。」
會清堡到了,然而,迎接我們的,竟然還有其它人。
※※※
「龍哥!」曉風眼尖,一眼識別來人後,跑了過去。
方龍這次頭髮染成了金黃色,根根像蘆葦一直豎,身上披著太極道袍,嘴裡叼著一支雪茄煙,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你怎麼來了!」我臉一沉,看到他就心裡不爽。
「我四方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兼技術總監出事了,我當然得趕來了。」方龍嘻皮笑臉地說,「我還以為羅老大救不了你,看來失算了。」
「龍哥,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是我們告訴他的。」珠兒走了出來,挺著胸脯說,「作為目擊著,我當然要跟來。」
後面跟著怯生生的小玲,她拉著曉風的手,楚楚可憐地看我一眼,指指珠兒,然後擺了個無辜的表情。
我洩氣了,狠狠地說:「今晚就算了,下次再跟你們算帳!」
※※※
銀甲閃耀的護衛騎兵靜靜的列隊在高岡上,遠方隱隱傳來明軍敗撤的嘈雜聲,還有的就是風掠過平原低沉的「嗚嗚」聲,彷彿戰死者的亡魂眷戀著不願意離開他們最後的生存之地。
一天的血戰,終於打敗敵人了。
這是起義以來,最為關鍵的一戰。
然而隨著大軍接連勝利,控制的城鎮和軍隊越來越多,我和闖王的分歧越來越大,以前還會吵一頓,現在則兩人一見都各覺得厭煩,我們之間分道揚剽是必然的,只是一個時間和方式的問題。
透過牛金星那陰鷙的目光,時間拖得越長,迎接我的方式就越危險。
我默默地超度完所有戰死的亡靈,天空的陰霾已經散去,霞光萬丈,就像一個朝代結束,另一個嶄新的朝代誕生。
我吩咐衛隊不要跟來,自己一個人朝遠處的山谷走去……
※※※
「啪」的一聲清響,我醒了過來,對打我的小珠破口大罵:「你幹嘛呀!」
我們此時埋伏在後院女牆上的雜草叢中,觀察著下面的大院,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想著想著就進入時空的記憶了,看來我有點老了,想小時,我在闊口鎮,和一干堂兄堂弟在古城牆上玩特務的遊戲,那時興致勃勃,精力旺盛,可不比眼前這些小傢伙差--也正因為這樣,我才勉強讓這些傢伙再胡鬧一下。
「噓噓,老師,別那麼大聲!」一個又白又嫩的小手打了我頭一下。
我習慣性地忙往左閃,避開右邊拍過來的小手。
「暈,小豬,你別打我頭好嗎,你一下,小玲總要再來一下。」
左邊的小玲潔白的俏臉在月光下微微一紅。
「好事成雙,老師,小豬打你是提醒你,小玲打你是關心你,兩人性質不同啊!」方龍嘻皮笑臉又不懷好意地笑說。
「你們就認真一點好嗎?那隻鬼快要出來了。」曉風嘴裡咬著一支甘草吱唔地說。
「沒大沒小,我真是你們老師嗎?」我嘀咕著,「土堡我用靈能感應了三遍了,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怨靈的能量在波動。」
※※※
「所以嘛,這隻鬼狡猾狡猾地有,要不然這座古堡不會三代離奇暴斃,他們的後人還說他們的祖先看到好幾個頭的鬼怪呢。」方龍興味盎然地說,他已經在村子裡調查過了,「邢家是這裡的首富,等捉住這只怨靈,逼問一下定大有收穫!」
這只是一個傳說罷了,一個家族的興衰,絕不是由所謂的鬼怪能決定的,況且作為一個非實體的靈體,是不俱備對人造成大破壞的。
時間又一點點地流逝,風無聲地吹著,四周的青草搖晃,天空輕盈剔透的白雲緩緩地移動。
然後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襲來,接著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歌聲:「月光光,月沉沉,十字架,過田塍,田塍水,清溜溜,禾鱔當泥鰍,牛犁田,狗踏碓,雞公拾谷頭,雞嬤撿米碎。」
一陣清脆悅耳的民謠在我心靈響起,那純樸動人的聲音,伴著一支三絃琴的樂音,如潺潺的溪水聲,如天上銀白的月華輕瀉,令人的心輕輕地飄飄起來,無比幸福和愉悅,令我想了童年在田野上嬉戲的情景,那時的風如母親的手一樣柔和,那時的陽光著南靈的手一樣溫和。
我又想起了曉月,我們一起坐在家鄉最美的象巫山的山頂上,看著晚霞一點點在天際消褪,而璀璨的星光,隨著無數的流螢鋪展在墨藍著的夜幕……
一起地老天荒。
※※※
一支透明的女靈體徐徐地從井口升起,然後如弱柳一般,輕盈典雅地坐在井欄上,井水汩汩地上升,竟湧出井欄右邊的唯一豁口,漫過她晶瑩嫩白的小腳,洗滌如白脂般的肌膚。
這時,我看到她提著的鵝形筐,此時她姣好的關上戴著一頂花斗笠,斗笠以五彩九重篾編織而成,既精緻輕巧,又滴水不漏,配上水紅綢帶及各色珠子,顯得格外俏麗動人。衣裳和圍裙上刺繡各種花鳥和幾何紋樣,構成特殊風格的圖案,在衣領後襟和袖口上鑲花邊。下身穿著短褲,裹綁腿,腰間束彩色條帶。頭髮盤梳在頭頂上,成螺狀或者盤狀,上繞紅色絨線。頭佩「三把刀」銀鉓,「三把刀」實際上是三支外形似刀,兩面有鋒,長五六寸的金屬管。
竟是畬族少女的靈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