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中。
四個槍手見黑寡婦無精打采地走進來,便問:「怎麼樣,見到寂寞殺手了?」
「見了。」懶懶地回答。
「得手了嗎?」
「沒有。」
「為什麼?」
「他警惕性很高,我沒有機會。」
「明天你把他調走,我們四個人去抓那個女人。」
「不行!那樣,寂寞殺手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們也應該聽說過他的手段,到時只怕我們……」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誰都知道他的意思。
「那你說怎麼辦?」有人冷笑。
「我會想辦法的。」
「你最好快點,我們不是來度假的。」
「你要明白,這件事就算你不做,我們也一樣非做不可。」又有人說。
深夜,黑寡婦從夢中驚醒,渾身已被汗水濕透,他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中,他手裡拿著一把刀,刀上沾滿了血,一顆顆血珠正慢慢滴落。雨蝶站在他的面前,眼中透著恐懼,苦苦哀求:「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在她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深淵,深不見底。天地昏暗,冷風呼號,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凶殘,面目猙獰……雨蝶一步步後退,突然腳底一滑,掉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身體顫抖,還未能完全擺脫夢境所帶來的恐懼。他再也睡不著,又掏了煙來抽,濃烈的煙霧灌進肺部,令他感到一陣眩暈。
他一直抽,一根接一根,到天亮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一堆煙頭。
第二天,阿寂請了一天假,陪著黑寡婦在小鎮上逛,帶他品嚐各種風味小吃,體驗這裡的風土人情。
午後,在阿寂的慫恿下,他們到了神廟。阿寂點了三柱香,拉著黑寡婦在佛前跪下。
黑寡婦心不在焉地轉頭去看阿寂,只見阿寂閉著眼,雙手合什,虔誠地說:「願佛保佑阿榮早日康復。」
黑寡婦看他那麼認真的樣子,心中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像火一樣煎熬著他。
兩人從廟裡出來,沿著台階慢慢走下去。一個又一個的台階長長地向下延伸,每一個台階就是一份痛苦……他每踏出一步,心就痛一次。
他突然叫住了阿寂,阿寂回過頭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其實……」黑寡婦內心激烈掙扎,長吸了一口氣,終於說:「其實,我來這裡,直正的目的是為了帶走雨蝶。」
阿寂整個人僵住了,臉色蒼白,眼神哀傷。
「對不起,我欺騙了你。」黑寡婦不敢看阿寂的眼睛。
「為了錢?」
「為了阿榮。」黑寡婦糾正道。
「誰也不能把小蝶帶走,任何人都不能!」阿寂嘴唇顫抖,聲音卻堅定如鐵。
「我知道。」黑寡婦低著頭。
「那你想怎樣?」阿寂厲聲問。
「我不想將雨蝶帶走,但其他人卻不這麼想。」黑寡婦痛苦地說。
「你們來了多少人?」阿寂口氣軟了下來,問。
「除了我,還有四個人。」黑寡婦對他說了實話。
「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我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然後……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已經答應小蝶不再殺人了。」阿寂面有難色。
「只有你有槍在手,對他們就是種威脅,根本不必殺人。」
「我已經把槍埋了。」
「什麼?!」黑寡婦這才真的大吃一驚,「你竟然把槍埋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阿寂會把槍埋了,一個用槍達到他這種境界的人,對槍必然有一種超乎常人想像的感情,但他卻把槍埋了,這需要多大的決心?
「我不想再過著槍林彈雨、亡命天涯的生活。」阿寂語句很淡地說,「槍法再好又如何,總有一會你會老去,反應會遲鈍,到時候別人殺你就像你現在殺別人一樣容易。與其等待那天到來,不如提前退出。」
「那好吧,」黑寡婦歎息一聲,「明天我自己解決。」
「你有把握?」
「他們沒有提防我,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