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寂突然感到害怕,若在平時,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皺一下眉。
現在他確實害怕,因為他已經有了愛,愛使他有所顧忌——他害怕雨蝶會受到傷害。
——什麼東西能在最短的時候內改變一個人?有人說是金錢,有人說是愛情,大概都有些道理吧。
「跑!」阿寂大喊一聲,拉住雨蝶的手往外跑。
他們沿著山洞一路狂奔,邪惡的殺氣像鬼魂般在後面追逐,他們感覺得到,卻看不到。
——看不見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雨蝶被一塊石頭拌倒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她驚恐地回頭,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只看見無盡的黑暗,她知道黑暗裡有可怕的東西,而且正在逼近!
她緊張得整個人都僵硬!
阿寂停住、轉身、拔槍、開槍!
「砰砰砰!」
子彈並沒有打中任何有生命的東西,而是打在洞壁上,擊出火花,但可怕的殺氣卻瞬間消失了。
阿寂剛扶起雨蝶,那可怕的殺氣又再次出現,他們只有繼續奪命狂奔!
他們一路不停地狂奔,直到奔出洞口,才能好好呼吸。
雨蝶回頭去看那陰森可怕的洞口,仍心有餘悸!
他們走了好久,太陽已升到了頭頂,又到了午飯的時間了,他們帶來的飯團早已吃完,雨蝶現在感到又饑又渴。
她不說,但阿寂看得出。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看能不能找到點吃的。」
雨蝶只有等待,整個森林安靜而孤寂,似乎只有她一個人。
她突然覺得好孤獨,阿寂只不過只離開了幾分鐘,她就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這是不是因為她已經孤獨了太久,好不容易才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才會這麼強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已經離不開他。他們雖然認識不到三天,但現在,她已把二十一年的情感完全交給了他。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所以情感爆發的時候才會更強烈。
已經過去一刻鐘了,阿寂還沒回來,雨蝶開始不安了,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他是不是遇到敵人了?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幾次想出去找他,但每次剛想起步邁出去,就被一個念頭打住。
——要是我剛走,他就回來怎麼辦?
——要是他回來是竟然見不到我怎麼辦?
她只有等待,痛苦地等待,等待的確是很折磨人,尤其是等待所愛的人。
又過了一刻鐘,阿寂還沒有回來,她簡真快要瘋了,心裡像是有一隻手在緊緊地揪著。
幸好這時阿寂回來,他衣衫破爛,滿身泥濘,在他手上纏著一條小孩手臂般粗大的大蛇,想必是跟這條大蛇經過一番艱苦博鬥。
蛇還是活的,緊緊地纏在他手臂上,脖子被阿寂緊緊捏著。
「只找到了這個。」阿寂苦笑,「本來有一些野果的,但我怕有毒。」
「你要我們吃這個?」雨蝶瞪大了眼睛,不太願意相信。
「嗯。」
說著,阿寂用匕首在蛇身上劃開一道口子,然後用嘴吮吸。他吮吸的時候,蛇還在激烈掙扎。
雨蝶看得反胃,幾欲嘔吐。
阿寂把蛇伸到雨蝶面前,說:「你也喝。」
「我不喝。」雨蝶拚命搖頭。
「不喝怎麼有力氣走路?」阿寂板著臉,冷冰冰地說。
他把蛇放到雨蝶嘴邊,用命令地口吻說:「喝!」
看著冷冰冰的蛇,聞著刺鼻的血腥味,雨蝶只覺得頭皮發庥,身體發軟。她抬頭,觸到了阿寂冰冷的眼神,不禁心中一凜,只好硬著頭皮吮吸起來。
看到她喝了蛇血,阿寂表情才變得溫和起來。
又苦又腥的蛇血流入她的喉嚨,她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