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毒辣的陽光像個魔鬼一樣肆虐地烘烤著沙漠,沙子熱得可以煮雞蛋。
如果人間真的有煉獄,那這裡就是煉獄。
每個人都像蔫了似的,無精打采,麻木而機械地坐在駱駝上。
「他媽的!我快要死了。」水牛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有氣無力地說。
「給我喝點吧。」他懇求。
「不行!我們大家都一樣。」黑寡婦咬著乾裂的嘴唇拒絕了水牛。
「給點吧。」水牛苦苦哀求。
「他媽的!就一點點。」他的眼中流露出痛苦和憤怒。
黑寡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寂,見阿寂點了點頭,他才拿著水袋給水牛餵水。
毒蜂看得咬牙切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在休息的時候,黑寡婦拿出地圖和gps看了看,臉色變得很難看,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還走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但只剩下一半的水。」黑寡婦表情冷峻。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會死在沙漠裡?」毒蜂站起來吃驚地問。
黑寡婦沒有回答他,只說:「以後我們要減少三分之一的飲水量。」
「他媽的!還要減?!」水牛跳了起來。
「除非我們能夠找到水源。」黑寡婦很認真又很無奈地說。
茫茫沙漠,植物都難得一見,要找到水源談何容易。
黑寡婦完全沒有了剛進沙漠時的興奮,變得有些沮喪,因為他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在沙漠中的困難。
但無論如何,路還是要繼續走下去的。
在黃色的沙漠中,一點點的綠色都使人振奮,現在他們居然看到了綠洲,這實在是個奇跡!
先是看到遠處有一團黑影子,其中還夾著一點青綠色。再走近,一個湖就慢慢地顯現出來,雖然不是很清晰。
「綠洲!」毒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沙漠中,綠洲的意義不僅僅是水源,它也包含了生命和希望。
每個人都興奮起來,原來死氣沉沉的人現在也變得精神煥發,渾身也充滿了力量。
「他媽的!到了那裡,我要好好洗個澡。」水牛興奮極了。
那片綠洲就像一個性感美女躺在那裡,擺著動人的姿勢,在誘惑他們。
他們狂呼著,驅趕駱駝朝綠洲奔過去。綠洲看起來並不太遠,可駱駝跑了很久也沒有能到達。
他們激情澎湃,加快了速度。綠洲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能夠看到湖邊的綠樹,似乎已經能夠聞到那溫潤的水汽了。
「就要到了。」他們都興奮極了,互相鼓勵著。
當他們終於到了綠洲應該在的地方,卻看不到綠洲,看不到湖,也看不到樹,一切都像蒸發掉了。
「他媽的!這是怎麼回事?」水牛兩眼發愣,簡直就要發瘋了。
「海市蜃樓。」黑寡婦只說了四個字就從駱駝上倒了下去。
每個人都倒了下去。
他們直挺挺地躺著,一句話沒說,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就像已經僵硬的屍體一樣。
一下從天堂掉到地獄,還有什麼比這更殘酷更痛苦的嗎?
他們幾乎都快要瘋掉了,生理上的痛苦加上心理上的絕望,使他們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過了好久,黑寡婦拿出那張女兵照片,親吻了照片上的女人。然後他突然大笑起來,仰天大笑,好像還笑得很開心。
「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金牛看著他,就好像沒見過這個人一樣。
「人生豈能盡如人意,我不笑難道要我哭?」黑寡婦一臉的平靜,「世事本無常,快樂一時且一時。」
「畢竟我們還沒有死,」黑寡婦臉上洋溢著對生命的熱愛,「人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要放棄!」
每個人都被他的樂觀所感染,都從地上站了起來,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人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要放棄!」這句話已經深深地烙在了每個人心中。
「為什麼我從來沒看見你笑過?」黑寡婦看著阿寂。
「我不喜歡笑。」阿寂淡淡地回答。
「不要這麼酷,你笑一下給我看看。」
阿寂拚命地擠出了一絲笑容。
「媽的,笑得比哭還難看。」
「……」
這一天,他們喝了很多的水,比平常要多幾倍,因為他們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當黑寡婦檢查的時候,發現只剩下四袋水了,他的心沉了下去,四袋水絕對不夠五個人走到沙鎮。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但他們都知道情況十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