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下著霜,火已漸漸熄滅,只有一些零星的火光在閃動。
四周又是一片漆黑,死一樣的黑,死一樣的靜。
之前他們已經安排好守夜的人員和順序,現在負責看守的是木牛。他已經站了一個多鐘頭,漸漸地睡意襲來,眼皮沉重……
突然,「光當」一聲響起來。
木牛受了驚嚇,睡意全消,大叫起來,眾人驚醒。
黑暗中,聽見小丁恐懼的聲音:「殭屍!」
殭屍!殺人不眨眼的殭屍——終於來了!
可是他們看不到他,聽不到他,更不知道他在哪,但是誰都知道黑暗中有一把鋒利的彎刀正在等著他們,等著割他們的喉嚨!
殭屍,彎刀!
黑暗,恐懼!
黑暗之中,誰也看不見誰,越是看不見,越是恐懼。這一刻,如同一匹餓狼闖進了羊圈,一片混亂!有人驚叫,有人呼救,有人追了出去,有人跑命,有人不知所措……
「大家安靜,不要亂跑。」阿寂發覺不妙,喊了起來。
已經遲了,黑暗中一聲慘叫驚起,已有人遭了毒手。
慘叫過去,一切又歸於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火光亮起的時候,他們看到地上躺著的是土牛的屍體,喉嚨已被割斷,血正汩汩流出。
他兩眼瞪大,臉上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種表情跟河裡那具屍體的一模一樣。
火光跳躍著,映著他們的臉,使他們看起來像鬼魅一樣。
四周好靜,靜得像地獄。
「他一定在附近!他就在我們周圍!」水牛受不了這種寂靜,近乎瘋狂地叫起來。
幾個人舉著火把在附近搜索一下,卻未見任何痕跡。
四周只有黑暗,無窮的黑暗,無盡的恐懼!
金牛跪在土牛的屍體旁,輕輕撫上他的眼睛,仰天長嘶:「殭屍,我一定要殺了你!」淒厲的聲音在詭異的森林中久久迴響。
受了這次驚嚇,誰也不敢睡覺了。篝火又再燃起,大家都靠著樹坐著,一直坐到天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森林。
陽光是如此的明媚,但每個人的心卻是一片陰蔭。
金牛在用一把匕首挖一個坑,森林中的泥土雖鬆軟,可匕首也太小,他已經挖了兩個鐘頭了,還只挖得一半。
汗水不斷從額頭冒出來,他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他手上、衣服上都沾滿了泥土,他不在乎,他只是在挖著,不停地挖著,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使他停下來。
一雙手伸了下來,手上也拿著一把匕首,匕首也在賣力地挖著土坑。
金牛抬起頭,看到的是一雙充滿友情的眼睛,黑寡婦的眼睛。
金牛目中似乎有淚要湧出,過了很久,才說出兩個字:「謝謝。」
「謝謝倒不必,只要你以後記得請我喝杯酒就可以了。」
「不要說請你喝酒,就算是你要我老婆,我都會給你。」
「你老婆性不性感?」黑寡婦很認真的樣子,轉過臉,壞壞地笑著問。
「哈!」金牛也壞壞的笑了起來。自從老四火牛死後,這是這兩天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坑已經挖好了,金牛把土牛的屍體放入坑上,埋上泥上,再把枯死的落葉蓋在上面。
生命竟是如此卑賤。不管他生前有多麼輝煌多麼燦爛多麼風光,但死後卻要進埋於泥土中,與枯葉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