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滿地的月光,肖石與常妹依依別過,乘風而歸。他很爽,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情。
暗室裡的激情一戰,不僅為雙方近期內糟糕的感情狀況畫了個句號,更重要的是加深了彼此性格的瞭解。此前的一年,兩人一直迷醉於熱戀和**的甜蜜,從未經受任何考驗,現在,他們的感情好歹有了第一次飛躍。相愛的人能嘗試改變自己去適應對方,無論如何,總令人欣慰。
肖石很感激凌月如,若不是這個姐姐幾次諄諄勸導,他和常妹的感情,很可能會在這次風波中走上另一條路。他很想苦笑,二十六、七的人了,曾經破案無數,儘管性情的淡泊使他從未因此目空一切,但不能否認,他骨子裡很為此自得,沒想到在感情生活中,他竟如稚童般懵懂,簡簡單單的道理,還要一個姐姐手把手地牽著他。在自己感情遇到危機的時候認識這個姐姐,這是上天賜給他的,他確信。
回家的路上,肖石聯繫自己目前的狀況,考慮到常妹為此受到的壓力,產生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本年的律考還有三個多月時間,要不要拼一下,不等明年了。常妹雖然有所改變,但並沒有真正釋懷,如果能成功,兩個人的愛情就會一片坦途。但想想後,他還是放棄了,不是沒信心,他怕,怕一旦失敗常妹承受不了。為了常妹,他必須一次成功,必須。
如果說此前的一年,肖石愛常妹只是出於一種習慣,那麼現在,他開始發自內心地在愛了,因為他怕了,為愛而怕。
次日一早,肖石晨運歸來,楊洛正在廚房做早餐,他打了個招呼,就回了自己家。楊洛悄然跟入,倚門問道:「肖石,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肖石正在喝水,聞言道:「哦,還沒呢,這就收拾。」
「我幫你吧。」楊洛微笑走進。
「那麻煩你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幾件衣服。」肖石起身,找出一隻小布包扔在床上,「我找東西,你幫我裝就行了。」以往出差辦案,都是妹妹頭天晚上幫他把東西收拾好。這小子使用人已經很習慣了。
「好,你找吧。」
楊洛坐在床上,把包打開,看著心上人在櫃子裡翻騰,陽光灑在他背上。他妹妹果然沒說錯,他真是個懶豬,被人伺候的事兒,每次都來之不拒,楊洛心中暗暗歡喜。
襯衫、背心、長褲,肖石把找出來的東西一件件扔到床上,楊洛一一疊起裝好。當扔了兩件內褲的時候,肖石意識到不妥了,可東西已經扔過去了。他略有些發窘,回頭看了一眼,楊洛低頭幫他收好,貌似沒什麼異常。
「就這些吧。」肖石站起身。
「你沒有在外面穿的大褲頭嗎?」楊洛平靜地看著他,眼光很清澈。「海南很熱,長褲穿不了幾回。」
「哦,有。」肖石又找了兩條大褲衩。
楊洛幫他收好,又凝神想了一下,確信沒什麼遺漏了,才把包拉上。「飯菜都做好了,去吃飯吧。」楊洛象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務,長舒了一口氣,帶著滿足的笑容,昂頭從他身邊走過。
「哦,好。」肖石望著女孩兒的背影,感覺莫名其妙。被常妹砸了飯碗後,他感覺楊洛象變了一個人。印象中,楊洛是一個文靜害羞,很容易發窘的女孩兒,現在忽然變得落落大方。真是奇怪,難道說受刺激就能這麼快改變性格?肖石不解地搖了搖頭。
吃過早飯,楊老師上班了,臨行前,留下了深深的一眼。肖石又找了兩本閒書和報紙塞進包裡,希望無聊時能打發打發時間。一切就緒,肖石燃了一支煙,躺在床上靜等,心頭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這麼貼心的姐姐一起出門,他很期待。
七點五十,敲門聲傳來,肖石雙腿一揚,單手一撐,一個鯉魚打挺跳到門邊,抓著包就衝出去了。
「傻弟弟,準備好了嗎?」門開了,凌月如美靨如花,歪頭笑問。
肖石望著眼前這張臉,立時愕住。凌月如沒戴眼鏡,一雙眸子清澈質感,又透著一種朦朧和不清晰,眼波中流動的光彩,放射著某種攝人的迷醉;兩道彎彎的柳眉,似撩動著萬種柔媚。小巧高挺的鼻子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性感弧線,還有那兩片略微上翹的薄唇,彷彿在挑逗般地拒絕著誰。眼角邊兩條細細的皺紋,更是顯示著成熟女人的歲月美。
與以往不同,凌月如長髮沒有挽起,而是隨意地灑瀉在肩前身後,不和諧地顯示著一種率性美。整個人在自然中透著一種狐媚,本份中含著一種不羈,彷彿在豁達放肆地追求著什麼,又平淡樂觀地安守著什麼。
這個女人……就是我那個邋遢的姐姐嗎?難道就因為換了個頭型,少了一付眼鏡!肖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分明就是,千真萬確。他終於相信楊洛的話了,這是個另類美女,的確是,但用驚為天人這個詞形容她並不恰當,天上那種寂寞的美不屬於她。這是一種親暱而又帶著一定距離的美,一句話,就是會讓人看了很著急。
肖石直著眼良久不動,凌月如拍了他一下:「喂,看傻了,問你話呢?東西準備好了嗎?」
「哦,準備好了。」肖石舉了一下手裡的包,出去將門鎖好。「凌姐,原來你這麼漂亮?」
「那當然!我從小到大一直……」凌月如忽然覺出了不對勁,兩眼一瞪,怒道,「喂!你什麼意思?不會現在才發現我漂亮吧!」
「不是不是,我早發現了,不過……沒覺得這麼驚人!」
「那是啦!」凌月如不屑瞥了他一眼,得意一笑,「告訴你,不是姐姐吹牛,從小學到大學,姐姐我一直是全校第一,第一你明白嗎?」
「明白,我明白。」現在說這話,肖石信。
「哼!現在才明白,我看你呀,是被你那個所謂的漂亮女朋友蒙蔽了眼睛。正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就是這意思。」凌月如吹起來沒完了。
肖石沒說話,他哭笑不得。
「哦,對了,你和你女朋友合好了嗎。」
「合好了,我還要謝你呢!」
「哎,謝什麼,應該的,你是我弟弟嘛!」凌月如隨便揮了一下手。肖石笑了笑,又問道:「凌姐,你今天怎麼沒戴眼鏡?」
「戴隱形了。」
「哦,我說的。」
「嗯——!」凌月如歪頭白著他,捶了一下,「你說什麼!難道姐姐的美麗是一付眼鏡所能遮掩的嗎!」
二人說說笑笑,出了樓門。路邊,凌大寬坐在大奔的駕駛位上,正等著他們呢。肖石打了個招呼,二人坐上了後座,老凌發動了車子。
早晨的陽光尚算不錯,奔馳車閃閃發亮。凌大寬開著車子,從反視鏡中看了二人一眼,忽然問道:「小肖啊,我聽月如說,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還行吧,反正肯定比一般人強。」肖石很得意,但還是謙虛了一下。
「是嗎,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哪?」凌大寬拉著長聲,又問了一句。
「還沒想好呢,到時候總裁一定要去給捧個場喔!」肖石探著頭,客氣了一句。
凌大寬斜眼一笑,道:「行,沒問題,只要能有那一天,我一定親自到場。
哎——!這叫什麼話!什麼叫能有那一天?難道這老頭還盼著我們有個三長兩短不成?肖石愣了一下,不自覺地向凌月如望去。凌月如咳了一聲,笑笑道:「爸,你就別老擔心你自己的身體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活到那一天。」
「對,憑您的身子骨,九十我不敢說,但至少能活到八十九」肖石恍然大悟,想到老凌最近正高血壓,很同情地安慰了一句。
凌爸爸一聽,心裡這個彆扭,立刻回頭瞪視自己的寶貝女兒。凌月如笑嘻嘻地,一臉無辜的樣子。凌大寬忍不住就想說點兒什麼,肖石忽然伸手一指:「注意前邊!」
凌大寬忙轉回身,專注於開車。無奈之下,他只得又通過反視鏡瞪了愛女一眼。唉,女大不中留啊,居然咒老爸死,他鬱悶不已。
一路無事,凌大寬把二人送至機場,悻悻離去。凌月如望著爸爸的車子走遠,轉身一把挎上了弟弟的手臂。
「哎,凌姐,你是不是應該注意點兒?」肖石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臂。
「哎什麼哎,又不是第一次!」凌月如嘻嘻一笑,不以為然,「快走吧,晚了飛機起飛了!」
肖石一愣,想到了昨晚在黑暗的樓梯裡,兩個人摩擦著手臂與乳側。「那也能算哪!」肖石無奈搖了搖頭,兩人向候機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