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風總是很多,吹在心頭有一種亂亂的顏色,肖石走進黑黑的樓道,身後溫暖人心的***,從樓梯轉彎處的破敗窗子繼續傳入。肖石上樓,黑暗的渲染中,他聽見自己寂寥的腳步聲。家裡的***也很溫暖,但卻與窗外的***不太一樣。或許,有個女人會不同吧,肖石心想。
兩女正在說話,見他回來,都齊齊向他望來。凌月如不滿道:「怎麼去這麼久?」
「沒辦法,現在是吃飯點,飯店人多。」肖石把買的菜放在桌上。
楊洛將方便盒一一打開,又取了碗筷。三人坐下吃飯,倒也言談甚歡。肖石感覺有點彆扭,好像什麼地方不對頭,彷彿被人用不經意的眼光盯著。身邊兩女貌似正常,大度而端莊。難道是因為多了一個人吃飯?或許是吧,肖石放棄了胡思亂想。
吃過飯後,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楊洛識趣地回了自己家,肖石領凌月如進屋。
「什麼時候買的電腦,上次來還沒有吧?」凌月如第一眼就看到了新添的大件。
「上週六。和楊老師合買的。」肖石實話實說。
「看來你和楊老師這小日子過得蠻不錯嘛!」凌月如玩味地看著他。肖石暗歎一聲,道:「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會又要告訴我她喜歡我吧!」
「你自己覺得呢?」凌月如抱著雙臂,倚在狗窩的拉門上。
「我不覺得怎樣。」肖石坐在椅上,向床一指。「坐吧。」凌月如望著眼前的弟弟,微微搖了搖頭,走過去坐下。
「這是誰的包?」女人對女人的用品總是比較敏感,凌月如剛坐下就發現了常妹留下的手提包。
「我女朋友的。」肖石點了一支煙,略有些不自然。
「聽說她剛才也在。」凌月如盯著他問。
「嗯。」肖石吸了一口煙。
凌月如瞥了他一眼,打開看了看,又抬頭道:「你們又吵架了?」肖石淡淡道:「算不上吵架。小洛告訴你的?」
「還用別人告訴嘛!」凌月如不屑看了他一眼,隨手把包扔在一旁。「人走了,把包留下,手機也在裡面,明擺著讓你去找她,這種小女生伎倆哪能瞞得過我!」肖石不禁苦笑,把嘴裡的煙濃濃吐出。
凌月如望著他,無奈搖搖頭,湊上前問:「我們明天就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這次要去幾天?」肖石問了一下。
「跟去幾天有什麼關係?」凌月如反問。
「唉,你不知道。」肖石歎了一口氣,微皺了一下眉,「她瞎吃醋,無禮取鬧,把人楊老師飯碗都給砸了。我想如果時間不太長,就晾她幾天,讓她長點記性。」
凌月如一愣,眼睛睜得老大,彷彿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肖石見了,擔心地問:「怎麼,不會要去好久吧?」凌月別過頭歎息一聲,又耐著性子道:「我問你,你愛不愛她?」
「當然。」肖石認真地點了個頭。
「她知道我嗎?」
「知道,我跟她說了。」肖石直起身,也慎重了起來。
凌月如沉吟了一下,看著他問:「肖石,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女朋友和一個男人一起吃飯,一起合買東西,你會怎麼想?」
「沒有想法。」肖石笑了一下,平靜地道,「凌姐,這個你就不用勸我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明白告訴你,我認為愛一個人就應該相信他。我相信一個人,就會全身心地相信;要是不相信,我連一個字都不會在乎。」
凌月如眉頭大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肖石抽著煙,又道:「我記得鄧小平當年接見撒切爾夫人時說,香港問題,如果在主權和繁榮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中國選擇主權。那麼我告訴你,凌姐,如果一定要在愛情和信任之間選擇一個,我選擇信任。」
「你這個思想……」凌月如輕歎一聲,很無奈。
「沒錯,我的思想是很極端,你也可以說我很幼稚,但從小到大,我一直是依*自己的判斷活著。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要憑自己的判斷去選擇是否信任一個人,這關係到我下一步的生存環境,沒有對自己的絕對信任,我根本就沒有今天。」
肖石很平靜,也很堅決,但內心深處,卻在激沖。
「那你錯的時候怎麼辦?」
「目前我還沒錯過,一次都沒有,不管什麼事兒。」
「如果你以後錯了呢?」
「我沒想過,我不習慣想太遠的事情。」
凌月如不禁歎息,似笑非笑盯著他道:「我怎麼覺得你只相信自己?」肖石失笑道:「凌姐,你這話可就把人一棒子打死了!只要不是白癡,誰不是*自己的判斷去相信別人,難道要先相信別人,再回頭加以分析不成!」
凌月如氣結。她無語了,也明白了。這個問題對孤兒出身的肖石來說,算不上錯誤。信自己,就是他賴以生存的信念。快樂也好,煩惱也罷,他都是依*這個思想,一步步堅挺地踏過來。指責他是苛刻的,想要他改變,更是難上加難。
「肖石,可你想過沒有,女孩子吃醋是正常反應,未必就是不信任。」此路不通,凌月如換了個現實點兒的問題。
肖石暗暗苦笑,沒說話。如果僅僅是吃醋也還罷了,還有考試呢。
凌月如攏了一下頭髮,繼續勸道:「她是做的過分了點兒,可既然你愛她,為什麼不嘗試從她的角度考慮一下。她現在把手提包留在這兒,明擺著在等你去找她。你不僅不去,還跟我孤男寡女出那麼遠門,她心裡得什麼滋味?況且她本來就在吃醋,你這個時候晾她,這不是讓她醋上加醋嗎?弄不好殃及池魚,把我都得晃進去!」
肖石愣了愣神,抬頭看了也一眼。
「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剛才的回答是不愛,我會換一番說話。」凌月如白了他一眼,回身取過手提包扔到他懷裡。「你這種方法解決不了問題,女孩子很容易崇拜,也很容易盲從,只要你把她哄得服服貼貼,讓她心甘情願地跟著你,自然你說什麼是什麼,還哪會有什麼信不信任的問題?」
這話說到肖石心裡了,他本來就是想嘗試改變一下常妹,凌月如的話很有建設性。
凌月如向隔壁瞅了一眼,起身來到他面前,眼神曖昧,似笑非笑。「肖石,你要是真能做到,沒準……你在外邊再搞一個都沒問題。」
「別瞎胡扯!」肖石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只是他覺得這個問題不適合開玩笑。
凌月如湊前一步,面帶微笑,很溫柔地撫弄著他的頭髮。
肖石揚了一下頭,往後閃了閃,姐姐高聳的胸部已經快抵到他的臉上了。凌月如「噗」地一笑,忽然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肖石一張臉剎那脹得通紅,尷尬得不知所以。
「哈哈哈!至於這麼誇張嗎!你長這麼帥,姐姐又不是外人,喜歡你了,親一下還不行!」
肖石咧嘴笑了一下,站起身道:「對不起,我不太習慣,以後你還是注意點兒吧。」
「有什麼注意的,又不是親嘴!不習慣以後習慣習慣就好了。」凌月如白了他一眼,把手提包向他懷裡一塞,「快走吧,我送你去,好好哄哄你女朋友,可別帶著一肚子氣跟我去海南,我還想你陪我好好玩玩呢!」
肖石搖搖頭,兩人出了門。
樓道很黑,風從破敗的窗子不時灌進。凌月如似有些懼意,牢牢地把著他的手臂。肖石略覺拘謹,歪頭看了一眼,姐姐的俏面在黑暗中繃得很緊,眸中有一些遮不住的楚憐。
兩人下樓的步履很協調,身體和乳側有規律地磨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