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就是壞蛋,臭流氓!」常妹俏面含羞,似嗔似喜,走出肖石家樓門。此時,天剛剛亮,早晨的小風,嗖嗖涼,卻掩不住她臉上的微燙。
昨夜,是常妹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夜,一年來肖石曾賣力地開墾過她身上的每一寸土地,但直到昨夜,她才覺得自己真正成熟,真正肥沃。她記不得兩人做了多少次,只知道昏暗的小狗窩內,體內撞擊不斷,像要被擊碎、擊飛。她想跑,身體卻不聽指揮,反是迎著愛人的撞擊聳動、盤纏。汗像水,她無力地嘶喊、狂叫,渾然忘了身外還有一個地球,叫世界。
「完蛋了,糟透了,我成壞女人了!」常妹騎著車,心裡怦怦亂跳。鞍座壓制著她的下體,被**浸干的內褲硬硬地摩擦著她,昨夜的感覺又隱隱傳來。她太喜歡肖石了,也太喜歡和他**了。那種**的感覺,那種身體最敏感處奔洩般的虛脫,就像是被拋在雲端,飄,飄,很著迷,又很害怕,卻偏不讓你掉下去。
「壞女人就壞女人,我喜歡!嗯,要是……要是能天天住一起就好了,早晨上班都會忒來勁!」
常妹向家裡騎去,胡思亂想著。制服的扣子已經釘好,但昨晚爬牆加鬼混,衣服又髒又褶,還有內褲,那種感覺……太羞人了,必須換掉。常妹一向珍惜自己的美麗,也很維護自己的形象,像一隻喜歡梳理羽毛的小鳥。只是今天不同,常妹心裡沒底,一夜未歸,如果不回家面對一下媽媽,她一天都沒法安心。
陽光扑打在臉上,恍恍惚惚,常妹有點兒心神不寧。自小到大,常妹一直是個乖孩子,在教師師媽媽的諄諄教導中長大。從她十二歲初潮那天開始,媽媽就教育她,女孩子要自重自愛,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和肖石發生關係,她第一次違背了媽媽的意志,為了愛。現在,她終於大膽到夜不歸宿了。
常妹並不怎麼害怕,她甚至在想,肖凌住校了,要不要借這個機會搬過去呢?這樣就可以天天看著他,天天睡在一起了!但念頭一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太邪惡了!媽那個老腦筋肯定不會答應的,只能來回跑了。
「爸,媽,我回來了。」常氏夫婦正在吃早飯,常妹跟父母地打了個招呼。葉桂琴臉一沉,放下筷子:「跟我進屋,媽有話問你!」
「幹嘛呀,我還沒吃飯呢,先吃飯不行嗎?」說不怕,可真正面對,常妹還是怕了。
「不行,說完再吃!」葉桂琴瞪了女兒一眼,板著身子進了房間。常妹嘟著嘴對著老媽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又向爸爸望去。常振邦看了看妻子,轉頭對女兒招了招手。常妹湊了過去,常振邦附耳對女兒說了一番話。
「謝謝爸!」常妹聽後一愣,隨即大喜,高興得眉開眼笑。
「去吧,氣氣她。」常振邦在女兒手臂上拍了一下,給予鼓勵。他很寵這個漂亮女兒,而且他認為這根本不算什麼事兒。常妹向屋內走去,常振邦使勁地向女兒的背影盯了一眼。嗯,好像是成熟了不少,以前怎麼沒注意!
常妹有了爸爸透露的絕密情報,胸有成竹地進了屋,她已經知道怎麼應付自己的媽媽了。
「過來!」葉桂琴寒著臉坐在床上,向自己身邊一拍。
「啥事,說吧。」常妹大大咧咧地坐在媽媽身邊。
「你……你還問媽什麼事?我問你,媽從小都怎麼教你的,你居然……居然瞞著媽做了這種事兒,還瞞了這麼久。」常媽媽有些意外,女兒一向對自己很敬畏,怎麼這次好像滿不在意,還一付洋了二怔的態度。
「媽!我和肖石真心相愛,有什麼不對的,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你……」葉桂琴一怔,臉一沉道,「真心相愛就可以做這種事兒嗎?你還有臉說正常!你們結婚了嗎?常妹呀,媽這麼多年都白教育你了,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
「媽——!」常妹不耐煩地打斷,「我們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你再說我還有什麼用?總不成……讓我去做那個修補手術吧!」常妹翻著眼皮,搖頭晃腦。
「你……你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不僅不知悔改,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你太讓媽失望了,媽這些年的心血……」常媽媽有點兒急了。
常妹抱住媽媽的手臂,盯著媽媽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媽,你就別說我了,你不也一樣,要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我這樣……還不是隨你?」
「這孩子,你……你胡說什麼?你自己做了大錯事兒,怎麼……怎麼還扯上媽了!」常媽媽眼光閃爍,不僅急,還有點兒慌了。
常妹「撲哧」一笑,嗔道:「媽,你就別裝了,我以前就看過你和我爸的結婚證,你們是二月份登記的,我十月份就出生了,我不會早產兩、三個月那麼久吧?」這就是常振邦剛剛給女兒透露的絕密情報,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和你媽的登記時間是二月十六日。
葉桂琴一時語塞,愣住了。這結婚證我藏得這麼隱密,怎麼可能被孩子看到呢?她下意識地向櫃頂的老錄音機瞥了一眼,後面的電池盒,是她藏東西的所在。
「媽,想不到你一本正經的,年輕時那麼大膽子,那個年代就敢未婚先孕,我還不如你呢!」常妹搖著媽媽的手臂,繼續取笑道,「媽,你跟我說說,你和我爸第一次是在什麼地方,幾歲,肯定比我要小吧?」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怎麼跟媽……說這種話!」葉桂琴年近半百,為人一向正統古板,多年來在教育戰線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是全市屈指可數的幾名特級教師之一。現在,一生中唯一的羞人事兒被自己的女兒知道了,她羞不可耐,忙別過頭,努力板著臉,想要在女兒面前保持威嚴。
常妹不忍母親發窘,正了正顏色道:「媽,肖石已經買好了局裡的房子,他明年還會參加律師考試,等房子下來,他也當上律師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你看這樣行嗎?」
「是嗎!」葉桂琴愣了一下,回過神又道,「律師資格考試很難通過的,豈是他說考就能考上的!到時候他要是考不上,你怎麼辦?」
「媽!你怎麼就這麼看不上他?他從小到大,哪件事兒不是做的圓圓滿滿的,不說別的,十八歲就撫養一個孩子,換了誰能辦到?我相信他一定會考中的!」
撫養孩子和考試根本是兩碼事,可現如今……唉!葉桂琴沉吟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吧,你們現在已經這樣了,媽還能說什麼,不過常妹——」葉桂琴扶著常妹雙肩,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輕聲道,「你自己平時小心點兒,千萬別弄出個未婚先孕,雖說時代開明了,但什麼事兒還得有個界限,懂嗎?」常媽媽放棄了準備好的一籮筐責備話。
常言道,要教學生一碗水,自己要有一桶水,這次教育女兒,葉老師不愧特教身份。
「嗯,媽,我會的。」得到了母親的理解,常妹感動得眼圈紅紅,害羞地把自己埋在媽媽懷裡。
常妹出去吃飯了,葉桂琴仍坐在床上,眼光柔柔,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女兒大了,成了女人了,要*著男人生活了,要體會做女人的幸福和煩惱了,她很歡喜,也很無奈,心思不自覺地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這麼多年了,在生活裡打滾,連回憶的心思都少有了,真不知人這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攏了攏頭髮,微笑著搖了搖頭。
…………
有人歡樂有人愁,常妹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完全是受到了肖石和楊洛兩人「同居」狀態的刺激。她是個簡單的女人,無論是快樂還是憂傷,都可以簡單地應對,簡單地擁有。
楊洛拉著手環,站在擁擠的公交車裡,身邊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人,男孩兒坐在座位上,女孩兒坐在男孩兒腿上,兩個小傢伙抱在一起,柔情蜜意,時而低語,時而親嘴,在混亂不堪的公交車內,他們覓得了屬於自己的一方愛情淨土。
昨天,她第一天給肖石做飯,滿懷欣喜,可他沒吃,下午帶回一個美麗的姐姐,晚上領回一個動人的女友。暗戀一個人的滋味很苦,她卻只能游離在愛人的心門之外,遠遠地觀望,還要面帶微笑,不讓他知道。
昨夜,楊洛一夜沒睡好,她知道肖石和常妹兩人就在一牆之隔外幸福著。她很淒苦,也很委屈,但更多的是難受,那種嫉妒得抓心撓肝的滋味是真的太難熬了!更要命的是,隔壁的動靜實在太大了,而且還沒完沒了。黑暗中,楊洛把自己死死裹在被子裡,但隔壁女人異常興奮的嘶叫聲還是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天哪,怎麼會這樣?難道我成了壞女人!」聽著隔壁的聲音,楊洛心靈騷動,羞不可堪,體內還有一股莫名的躁動,難耐的躁動。她縮在被子裡,不安地絞著雙腿,身體輕微扭動。
「太過分了,這不是折磨人嗎!」楊洛體會到了一種甜蜜的痛苦,第一次。
夜,似乎深不見底!
凌晨兩點多,隔壁終於銷聲匿跡了,楊洛從背子裡探出頭,揪著被角,明月照著她淒苦的臉,她藉著月光看著黑暗中一個人的家。
朦朦朧朧中,她睡著了,卻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比惡夢還可怕。她夢到蟒蛇,大大小小的蟒蛇,從四面八方各個角落鋪天蓋地湧向她,包圍她,纏繞她。蟒蛇在她**的身體上盤纏、蠕動,還亂鑽,涼涼滑滑的,有點兒恐怖,卻更興奮。她奮挺翻滾著身軀,想不顧一切地尖叫,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夢醒了,楊洛全身大汗淋漓,有種說不出的酣暢感覺。她覺得很潮濕,無論是被子還是身體。她掀開被子,無力地坐起,手足無措地抱著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一雙大眼睛對著窗外的夜空。她怕了那個夢,因渴望而怕。
天亮了,陽光滿屋,廳裡傳來開門的聲音。
楊洛穿衣洗漱,平靜地做好了早餐,那個女人已經走了。肖石狼吞虎嚥地吃光了她做的東西,楊洛覺得很幸福。她想通了,原來愛情來臨的時候,愛情和機會同等重要。太陽照樣升起,生活還在繼續,為什麼不能把最美的感情埋在心底?
「我不是壞女人,絕不是!」愛情和機會同等重要,這個可憐的女孩兒擁有了愛情,她寧願讓機會撞擊自己,就像昨夜,肖石撞擊常妹的身體,也撞擊著她的心跳。
…………
一連三天,肖石活幹得忒來勁。
三天前的早上,他接到了常妹的電話,未來的岳母大人終於被搞定了,這是他和常妹愛情路上的最大攔路虎。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可他這未來丈母娘,別說順眼,偶爾說兩句好話都跟狐狸大嬸似的。儘管他從來不在乎,可問題解決了,他還是高興。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有個母親了?肖石心想。
常妹的表現更讓他欣慰,兩個人雖沒再同宿,但前一天的午飯,是常妹從刑警隊打好,到車攤跟他在路邊吃的,這種平等的溫情和認可,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凌月如還沒有消息,甚至沒有電話,但他不急,他擁有的已經夠多了。一個多月來,因他辭職帶來的煩惱和風波,終於風平浪靜,告一段落了,新的生活真正開始了。肖石比任何人都懂得知足常樂的道理,他從不放棄希望,但也不會無端奢望。
這天上午,風很涼爽,肖石叼著小煙,哼著小調,正修理著一輛「倒騎驢」,忽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
一個俏麗脫俗的少女,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甜甜道:「石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