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王自強在縣城裡住了一晚,對於他每個月才幾百塊錢的工資來說,縣城的消費還是太高了。
二天一早他就來到局裡,所有參加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王自強以為自己是來的早的,其實在成績榜那裡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
他連忙擠進去一看,這次局裡一共要招一百二十人,所以只要筆試成績在二百四十名以前都有資格參加下一輪的面試。當然,在面試之後還有一次全面的體檢,只有完全合格的人才能正式進入公安系統。
王自強在幾百個名字當中一下子就發現了自己的名字,他排名在五十六,這個成績還算過得去。
出來後的王自強馬上打電話給自己的家裡報喜,「爸,昨天考試我通過了,五十六,明天就得參加面試。」
王自強抑制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但掛了電話之後卻看到旁邊有個年輕人面帶微笑著看著自己,雖然他並沒有穿警察專用制服,但王自強可以肯定他絕對也參過軍,看也是自己的同行。
「你也是昨天參加考試的吧？成績怎麼樣？」王自強道。
「還行,你叫王自強？」朱司其道。
「對,你怎麼知道的？」王自強很奇怪的道。
「你剛才不是說自己考了五十六名嗎？榜單上不是有你的名字嗎？」朱司其笑道。
「是啊,我也沒注意,你是哪個所的？我好像沒見過你。」王自強道。
「是啊,我剛來不久,你肯定不認識我了。」朱司其道。
「我一開始的時候以為筆試會很難,沒想到簡直就是為我們量身定制的,想不過都難！」王自強笑道。
「那也末必,你看不是還有一百多人沒過嗎？而且就算筆試過了也得面試,這才是重頭戲。」朱司其道。
「是啊,現在到了看關係的時候了。對了,看你這麼輕鬆是不是在局裡有什麼人關照？」王自強道。
朱司其沒想到現在關係學已經這麼「深入人心」,自己多次強調這次的招聘絕對要公平公正,但下面的人還是這以沒有信心。
「我哪有什麼人關照,我倒是聽說現在不需要去走關係,否則不但你自己完蛋,如果對方幫了你反而也會受到牽連。」朱司其道。
「這個我也聽說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對我們這些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的安慰。」王自強道。
「你放心,這次絕對是真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在哪個所呢？」朱司其道。
「我在青山派出所。對了,現在沒什麼事了,我先回去一趟,再見。」王自強道,這次他為了這件專門請了假,今天正好可以休息一天,所以他決定回去一趟,家裡除了自己沒有其他的主勞動力,爸媽年紀也大了,自已回去能幫著做一點事就做一點……
雖然王自強是安心的回去了,但還有很多人並不能安心。一個是那些落榜的人,另外一個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而他們又有那麼一點的關係。在看榜的當口,朱司其就能「聽」到許多人在給自己的或家人或親友匯報著自己的成績,看很多人的樣子,對於「關係學」似乎很有些研究。
「爸,我二百二十幾名呢？看來有點懸,你不是在縣裡有關係嗎？」
「老爸,落榜了,還有希望嗎？」
「放心,我晚上就給你去跑跑。」
「先別急,等我晚上去見了人再說。」
這樣的對話不一而足,他們以為在電話裡別人就聽不到,哪想到有朱司其在現場。本來朱司其想下去就離開正華縣,看來又走不成了。
「張局長,我可能還要在正華待一天,但是你就不要把我還在這裡的消息給透露出去了。」朱司其來到張元的辦公室後道。
「當然沒有問題,我給你安排住宿。」張元馬上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地方吧。」朱司其拒絕道。
這次正華縣的招聘考試華南市還是派了人下來的。
朱司其知道每個縣至少派了五人以上,他們這些人除了要保證考試過程中沒有舞弊現場之外,還要盡量保證本地的官員不能參與到這件事中來。就連劉明也被朱司其派了出去,這次他來正華只帶了李正陽一個人來。
「還是去招待所吧。」朱司其道。本來這次朱司其不想這麼委屈自己,但了「無意」中發現王自強好像也住在那裡,明天可以找機會跟他交流交流,所以他才想到還是住到正華
招待所。
在正華縣公安局這次的招聘事情上,現在能說得上話的主要就是張元還有另外兩位副局長,但朱司其相信他們不會也不敢涉入到這件事裡來,別人不知道,他們應該知道自己的手段的。
那剩下的人就只有公安局的人事科跟縣裡的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了。現在公安局的人事權已經轉到了市政法辦,所以這次縣裡並沒有最後的決定權,就算想干預也沒有太多的辦法,最多也就是憑借熟人的關係,不能從行政上直接干預這件事。
所以朱司其的重點盯防對像就放在了人事科上面。
這次來朱司其帶了幾套針孔攝像的設備,本來是為了以防萬了,沒想到現在倒是用上了。像所有市政法委派出來的人朱司其都讓劉明給他們配了一套這樣的設備,平時在公安局內都是有攝像機那沒什麼問題,針孔攝像機就是安裝在自己的房間裡,如果有人來說情走關係,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司其也不可能進入別人的家裡去安裝這套設備,否則自己首先就違了法！幸好東西不大,朱司其手頭也有正華縣公安局人事科所有成員的資料信息,他們全部住在公安局自建的公安小區內,這讓朱司其小跑了很多路。
「小李,你先把車牌換了,然後我們兩個要出去辦點事。」朱司其道。
他要辦的事就是把針孔攝像機裝在每位人事科成員的家門外,如果有人提著什麼東西或是今天晚上進了他家的門的話,那朱司其都很擔心他們能不能以後再在公安局幹下去。
其實朱司其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的,但這也是為了取證,等他們真的受了賄的時候,朱司其總不能說是憑自己的感覺吧？到時保準沒有人會相信。
有朱司其的感知做為掩護,李正陽裝起針孔攝像機來速度又快,不要半個小時就把東西裝好了。
「朱書記,我在這裡盯著,你回去休息吧？」李正陽道。
「好吧,有什麼事馬上通知我,晚上八點至十點這段時間是高峰期,到時我會來,順便給你送飯。」朱司其道,他也知道自己不方便在車裡盯著,而且自己也確實不需要,他在招待所的房間裡就「看」的很清楚。
下午的時候還沒什麼人,但到了晚上就開始陸續有人去這些人家裡了。但朱司其發現他們都沒有回家,在正華縣城一「找」,發現人事科的人都還在加班,每個人正在吃著外賣呢？
朱司其不知道他們是故意為之,而是確實有事忙得脫不開身,只好把感知重點關注那裡。
「我說你們一個個都不回家做什麼？」說話的是人事科的科長。
「反正在家裡也沒什麼事,不如在這裡幫忙,再說,明天就要面試了,有些資料還沒準備好呢？」
「那小劉你呢,怎麼也不知道,你好像沒什麼事了吧？」科長道。
「看到你們在忙我一個人於心不忍啊,所以就留了下來咯。」小劉道。
「你個個精得像鬼似的,昨天晚上在家裡被人堵了吧？」科長笑著道。
「還是科長有經驗,昨天晚上去你家的人一定不少吧？」小劉笑道。
「是啊,我跟你們講,你們能這樣就對了,但逃避也不是辦法,最好跟局裡一樣,每個人家裡都裝個攝像機,看你還敢來找我不？」科長道。
「那我們就沒**了啊,到時在家裡什麼事都被錄了下來。」
「你裝在門外不就沒事了,再說開關可以自己控制啊,有人來就暗中打開攝像機,沒事的時候就關了就是,我聽說局長家裡準備裝一套,是市裡免費發下來的。」
科長道。
「如果免費我也可以考慮,只是除了這樣的事,其他什麼時候還會有什麼人來找我們呢？所以啊,在局裡多加幾天班得了。」小劉道。
「聽」到他們如此的對話,朱司其基本上是放心了,但李正陽那邊暫時還不撤,很多人嘴上說一套,暗裡又是一套。朱司其看看時間,快到八點了,李正陽還在那裡一個盯著呢,朱司其馬上炒了幾個菜給他打包,給他送了過去。
「情況如何？」朱司其道。
「好像家裡沒人,雖然有些人來了,但是卻連都沒進。」李正陽道,在他的車內在套接收設備,在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各家門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