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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章 初治 文 / 高月

    李月到蘇州後無心遊玩,只讓即墨和王元楷護著趙綠敏幾人出外遊歷,自己立刻命韋黃裳和韓滉二人來見他,他和韓滉襄陽一別,已經近五年,此時再相逢,兩人也暫無心敘舊,直接與韋黃裳一起談論起江南百姓的民生來,李月便把路上所見告訴了他倆,最後說道:「杜工部詩云: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可就在短短的數十年間,便衰敗若斯,實在令人痛心,現在從上到下,無官不貪,連個小小的守城兵丁都要刮一層油,可見官場的黑暗與**了,別的地方我管不了,可這江南十五州必須按我的想法來辦,二位大人可有什麼好的見解?」

    韓滉首先說道:「大將軍替百姓著想,這是百姓的福氣,我久在揚州,揚州其實也和江南一樣,苛捐雜稅層出不窮,說句對太上皇不敬的話,主要就是用兵太多所致,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現在萬業待興,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若步伐過大,不說朝廷,就是地方財政也承受不了,依我看,可先取消一些不合理的雜費,比如,流民的遷移費、船費、馬費、婚喪嫁娶費等等,讓百姓喘口氣,更重要是控制一些隱性的收費,比如取消城門守軍,就等於取消了進城費一樣,需要從根源上採取措施。」

    李月聽了連連點頭,他又問韋黃裳道:「韋大人以為呢?」

    「下官覺得韓大人之言非常有理,下官還有一點補充,就是如何安置北方移民,以前土地都被官府控制,北方移民開墾出來的土地,都算做官府的儲備,或直接剝奪,或課以重租,使得北方移民並沒有積極性開墾新田,使得他們遲遲無法融入江南,造成社會的動盪,如果我們採取措施,承認他們對新開懇田的所有,一方面增加稅賦來源,另一方面可以讓他們生存下去,大人看這樣可好?」

    李月點頭說道:「我看李璘留下的庫藏頗為充盈,不如這樣,可撥付一半給朝廷,另外一半用於江南的財政,我自己再捐出一百萬銀子,這樣在三年之內,暫免人頭稅和各種雜費。北方移民開墾出來新土地,在頭兩年可免征租、庸,後三年按正常的租、庸再加征一成,五年后土地可算做自己的永業田,桑、麻林也同樣處理,但永業田的規模要按我朝制度來辦。」

    韓、韋二人聽李月要捐出一百萬兩銀子,都不由暗暗心驚,難怪他父親被稱為本朝第一富王,果然是有道理的,但嘴上卻連連稱讚李月一心為民,另外韋黃裳還擔心朝廷異議,主張先報朝廷同意後再施行,李月卻一笑置之。

    三日後,李月頒布第一道命令:「一、在江南十五道內廢除除租庸、人頭稅、商稅、鹽稅以外的其他所有稅費,天寶十四年以後的北方移民人頭稅暫免三年。二、北方移民需向官府重新登記,得民引後,可在江南道內開墾土地,由官府免費提供種子,租借耕牛,頭兩年可免征租、庸,後三年按正常的租、庸再加征一成,五年后土地可算做自己的永業田,桑、麻林也同樣,但每丁永業田不能超過四十畝;每女桑、麻不得超過各二十畝。

    緊接著李月頒布了第二道命令:「各州縣均不得有軍隊參與管理地方事務,原則上每州有駐軍兩千人,直接歸節度使調度,原軍隊事務改由衙役操作。」

    此數條命令一出,不僅是江南百姓沸騰了,連朝廷和全國其他地方也大為震動,彈劾李月越權的奏折如雪片般向朝廷飛來,但此時的李亨卻無暇顧及李月。

    上元元年十一月,太上皇李隆基崩,賜廟號玄宗,一個多月的忙碌,使得李亨也終於挺不住,病倒了。此時包括江南在內的南方各地運來了大量的錢、糧、絹、麻,終於使得朝廷的財政狀況得到了好轉,各地官員也以各種形式替皇上祈福。

    退仕在家的原丞相崔渙,也乘新年之際,命全國各地掌要權的崔家族人、門生齊聚京城,商量崔家的今後發展之計,包括現任左相崔圓、中書舍人崔漪、吏部尚書崔光遠、御史中丞崔器、長沙刺史崔寓、武威刺史崔稱、楚州刺史崔銑等族人以及鴻臚卿管崇嗣、大學士張翰、安州刺史來瑱等崔黨骨幹齊聚崔府,共商大計。

    自幼子崔昌被處斬後,崔渙頓時象老了十歲一般,連正常的走路也要丫鬟攙扶。

    「老爺,崔銑求見!」一名家人在書房門口向崔渙稟報。

    「讓他進來。」崔銑是崔渙之侄,自幼父亡,現任楚州刺史,官聲極好,是崔家的後起之秀,和長沙刺史崔寓一起,被視同崔家的接班人,今年僅三十二歲,為天寶十年的進士科探花。

    崔銑進屋後,向崔渙跪下請安,崔渙讓崔銑坐下說話。

    「侄兒長年在外為官,也不能在叔父跟前盡孝,前幾個月得一枝極品人參,便想著給叔父養養身子。」

    說完,崔銑取出一個長型盒子,放在崔渙面前的桌上,崔渙隨手拿起把玩了一下,笑笑說道:「賢侄孝心,為叔領了,你在楚州,可知江南動靜?」

    「如何不知!那李月在江南擅自減稅,原本來楚州的流民十之**都跑到江南去了,人人都將他供為活菩薩,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竟然不聞不問!叔父也是老臣,如何不給皇上提提意見?」

    崔渙淡淡一笑說道:「提意見!你看張鎬提了嗎?你看裴冕提了嗎?你看苗晉卿提了嗎?賢侄,你還年輕,尚還不知道,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皇上如何不明白,李月平川中、平江南,皇上不但沒有獎勵,反而趁機把他在川中、荊宛之權都一一削掉,李月卻毫無怨言,這說明他們之間是有交易的。所以各地的奏折皇上都全不理會,現在只要李月在江南不動,皇上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侄兒還是不明白,皇上為何希望李月在江南不動?」

    崔渙陰陰一笑,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這和他衰老的外形決不相稱,崔銑突然一楞,他猛然意識到,這個叔父的衰老態,竟是裝出來的。

    「裴冕已投靠李豫,當老夫不知道嗎?還有李輔國也向李豫效忠了,韋黨、裴黨、翰林院以及中官都以為李豫必然登位,可他們忘了,皇上的態度才是最關鍵啊!我已經看出來了,皇上是一定要廢李豫的,當年立李豫,不過是從權之策,自古以來有那個皇帝不立自己的親兒子為儲的。」

    「但侄兒也確實不看好李系,我們這樣一心支持他,若真讓李豫坐了大位,我崔家豈不是自絕後路嗎?」

    「賢侄,我們幾個老人都十分看重你和崔寓,你們才是我崔家的希望,有些話,我也就不瞞你了,這次我將崔黨骨幹聚來,其實就是給李豫看的。」

    「給太子看?」

    「是!別以為我們現在反對他,將來就不會有好結果,政治是沒有人情的,有的只是利用和合作,所謂沒有永恆的盟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我是瞭解李豫這個人的,其城府和手腕都要勝過李系百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他若即位,一定還會重用我崔家,自古帝王講究的是平衡之術,沒有我崔家,韋黨豈不是一家獨大了嗎?關鍵是要把握好分寸和時機,我請退就是想告訴李豫,我們崔家已經放棄了李系,我相信他是會明白的。」

    崔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三叔也讓我搞一點名堂出來,我不太明白,還請二叔明示一下。」

    「你三叔的意思是讓你在楚州弄出一些事來,取悅太子,比如找些孝子、天應之類的事,他剛剛被封為監國,確實是很需要點天兆的,這其實就是我們變相向他效忠,這就是剛才我說的時機和分寸。」

    「我明白了,真是巧了!最近有人向我報告,道姑真如得道飛昇後留有上古之寶物,我尚未向朝廷匯報,可否就以此來作為天兆之相?」

    「是什麼上古的寶物?」

    「據說是寶玉,共十三枚」其實這玉在兩月前就發現了,崔銑打算據為己有,現叔父這一說,他倒不敢私藏了。

    「哦!寶玉,真是天助我也!你即刻回楚州,向今上獻玉!還有,走之前,把今天我們的談話都原原本本告訴光遠。」

    「為何?」

    「不要問了,你就原原本本告訴他,他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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