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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章 大意 文 / 高月

    在從太守府回來的路上,趙綠敏輕輕地倚在李月的胸前,臉色微紅……

    「相公,你可知道韓家小姐的房內竟然也掛著你的畫像啊!」

    「你怎麼知道。」

    「是她的丫鬟悄悄告訴小荷的,我去看時,畫已經被她用另一幅畫換了,但明顯尺寸不合,兩旁露出掛過畫的痕跡。」

    「韓大人的兒子也一樣。」

    「相公又遇到崇拜者了?這次是推給誰?即墨還是風平道長?」

    「王元楷」

    趙綠敏一呆,也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相公真會抓人,小王將軍這下有的可憐了。」

    又過一會兒,趙綠敏又小聲的說道:「我看小王將軍對含煙頗有意思,相公要不要成全他們。」

    李月心裡猛的一痛,盼月的哀怨的神情又在他眼前浮起,他沒有說話,藉著酒意佯裝睡去。

    趙綠敏心中微微一歎,自己的丈夫何時才能解開這個心結呢?她也不再說話,扭頭向窗外的夜景望去。

    在隨後的幾天裡,李希烈親自上門來拜訪李月,為上次沒有來迎接而道歉,在兩人的談話中,李希烈總是有意無意暗示李延光之死和韓滉有關。李月則淡淡地告訴他,自己這次是來查鹽稅的,和李延光之案無關。李希烈試探無果,便告辭而去。

    第二天,韓滉帶著襄陽鹽官劉晏來正式找李月會商,劉晏首先向李月介紹了目前朝廷的鹽制,

    「目前我朝的鹽制官賣與商賣並存,由於課稅是按市價進行,各地鹽價不同,稅收也不同,各地的稅負多寡其實都由各地鹽官掌控,而各地鹽官同時也可自行向亭戶買鹽官賣,補貼稅收不足,價格也是暗箱操作,而產鹽亭戶的賣價只是十幾文一鬥,但經過重重盤剝,到了百姓手中就高達數百文一鬥,中間的厚利國家沒有拿到,皆肥了鹽官和商人,由於中間利差太大,為逃稅而販賣私鹽者數不勝數。販賣私鹽者自唐初就有,只不過一直數量不大,對朝廷稅賦也影響不大,但到了去年,市場上的鹽量卻突然猛增,價格大幅下跌,稅率不變,徵稅數量也和往年一樣,但徵稅基數卻大大降低,導致稅收只有往年的四成,這就說明有人在大規模販賣私鹽,壓低了市場價。但我不明白的是,這種情形全國都有,江南和關內比我們山南地區要嚴重得的多,朝廷為何只盯我們山南?」

    李月淡淡一笑說道:「我也不知,也許是和年初的鹽船失蹤案有關吧!」

    說道鹽船失蹤一事,劉晏異常憤怒:「大人可知這鹽船失蹤的後果?」

    「劉大人請講!李月不知」

    「這支船隊載有數萬石官鹽,是從江南和淮南運來,準備沿漢江運往關內及河西。本來市場上因私鹽大量充斥,鹽價已跌到八十文一鬥,可這批官鹽失蹤,導致各地市場上的鹽供應不足,價格已經漲到了三百文一鬥,且基本上的是私鹽,大人明白了嗎?」

    「劉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為讓市場上鹽價上漲謀取暴利,就劫走了官鹽,對吧!」

    「不僅如此,這批鹽價值巨大,也是朝廷的一項巨大損失,這和公然搶劫國家錢庫又有何區別。」

    「前面朝廷派來的調查組結果如何?」

    「哼!只有我的上司,山南道鹽鐵轉運使張大人被下獄外,再無任何結論,那批鹽到現在蹤影皆無,竟然在負責押運的數十艘水師鬥艦的眼皮下丟了,這麼明顯的事實,居然查無結論,實在讓人笑話。」

    「那批鹽會不會已經在市場上出現?」李月不想深入談論此事,便打斷了劉晏的話頭,轉了個話題。

    「從目前市場上的供應情況看,那批鹽應該還在,尚沒有入市。」

    「不知劉大人對鹽稅的改革有何見解?」

    「我以為鹽的管理在於源頭,現在朝廷對產鹽亭戶的控制並不是很嚴格,一方面各地鹽官可自行買鹽、賣鹽,另一方面也允許一些大鹽商去亭戶買鹽,賣時按市價課稅,這樣兩條線並存,中間十分混亂,姑且不考慮私鹽,就是所課之稅,也會隨著市價的起伏而不穩定。所以,我認為朝廷如果能實行鹽鐵專賣制,每年的財政收入必增十倍以上。」

    「何謂鹽鐵專賣制呢?」

    「就是國家控制源頭,產鹽亭戶的鹽只能賣給國家,國家用固定價收購,然後提價後賣給商人,這樣只要控制好產鹽地,國家收入就不會起伏波動。也不用派鹽官到各地去徵稅,因為稅已經改成了利,在源頭就已經得到了,不僅如此,種種營私牟利之舉,也會一掃而空。」

    李月和韓滉聽罷,一起擊掌叫好,「劉大人之言,確為金玉之論啊!」

    劉晏卻搖搖頭輕輕的說道:「其實每一個鹽官都知道這點,只是牽涉自身利益,無人肯說罷了,再說要改鹽稅,不知會牽涉多少豪強集團的切身利益,推之難行啊!」

    李月點點頭說道:「我對劉大人有個要求,不知劉大人可願聽?」

    「大人請講!」

    「保住有用之身,以待天時!」

    劉晏一陣心潮起伏,他點點頭,神情異常堅毅,韓滉在旁看在眼裡,心中十分複雜。

    這時,李月突然瞥見即墨在門口探頭探腦,知道他必有急事,便對韓滉和劉晏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改日我再想再向劉大人討教鹽稅的改革。」

    韓滉和劉晏見李月有事,忙知趣的告辭了。

    這時李月問道:「即墨!有什麼事?」

    即墨急忙上前稟報道:「這幾天,李平(即風平)發現總有一個女子在我們官邸周圍晃來晃去,覺得十分可疑,剛才這女子居然自己上門,說有大事向公子報告。」

    「她現在人在哪裡?」

    「就在外面。」

    「帶她進來!」

    不一會兒,一名年青的女子被即墨帶了進來,這時含煙進來收拾茶碗,見李月有事,便立在一旁,

    李月見這這名女子約十八、九歲,面目姣好,眼睛裡隱隱有一絲懼意。他便柔聲問道:「你有何事找我?」

    那女子見李月柔聲相問,不禁抽泣起來,李月也不催她,等她自己平靜下來。女子慢慢平靜下來後,對李月說道:「小女子叫春桃,是節度使府內的丫鬟,前幾天,我服侍的一名小姐被節度使大人用毒酒害死,我家小姐的恨比天高,我聽人說,大人是從京裡來的大官,所以特來告狀。」

    「節度使大人為什麼要害死你家小姐?她和節度使大人又是什麼關係?你慢慢說來!」

    「稟大人,我家小姐是山南道監察御史李延光大人的女兒,生得非常美麗,那李希烈害死了李延光大人後,強佔了小姐,小姐忍辱伺機幾次刺殺李希烈都沒成功,五天前,小姐突然被李希烈用毒酒害死。」

    「你原來就是李小姐的丫鬟嗎?」

    「不是!我一直是節度使府內的丫鬟,被指派去服侍小姐,雖然我們相處不長,但小姐卻待我極好,她不幸被害,我當然要替她伸冤。」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節度使大人的。」

    春桃搖搖頭,「我離開節度使府,就沒打算再回去。」

    「那你打算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本是個孤兒,早就該死在街頭,像我們這種命若草根的下人,自己能有什麼選擇嗎?或死或隨便嫁人,隨遇而認命吧!」

    李月一呆,他的眼前突然有浮現出盼月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陣難過。

    「那你就暫時留下來吧!含煙,你把她帶到夫人那裡去。」

    含煙開口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只輕輕地說了聲:「是!」

    就在春桃低頭跟含煙離開之際,李月卻沒有看見,在春桃滿是淚水的眼中竟閃過一絲厲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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