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危機(2)(《》)
趙小強,山東人,16歲,天生一副娃娃臉,由於單眼皮的緣故,看起來總是在打瞌睡的樣子,事實上睡覺也正是他的專長。能睡的人自然也能長膘,160多公分的個頭,160多斤的體重,人看上去特別的黑特別的結實,人送外號鐵墩。
雖說鐵墩是部隊裡的傳令兵,其實根本沒事可做,因為他的姐夫就是這個營的營長,給個傳令兵的身份也只不過是為了身邊照顧方便罷了,免得在外面沒事闖禍。
在兵營裡,鐵墩沒事就到處溜來溜去,很快就厭了,一心想出去,但哨兵說什麼也不給,給說急了,鐵墩就一下竄上一個士兵的背上,雙手蒙住他的眼,雙個膝蓋夾著腰,晃來晃去:「我說。」才說兩個字,那士兵一個大背包將他摔在地上,「嘩啦」一聲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另一個就開始搖電話要通知營長。鐵墩躺在地上,兩眼冒金星,連忙擺手:「別別別!我不出了!我不出了!「鐵墩從地上爬起,兩個士兵滿臉正色,一聲不吭,收好槍支,放下電話,又站回原來的崗位。
鐵墩揉揉屁股,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嘴口罵罵咧咧:「好你個孫猴子,下手真夠重的。看我哪天不整回你才怪,哎呀,好疼,我要打你個滿臉豬八戒。平時兄弟長兄弟短的,我還真以為你是個哥們,哼,關鍵時候就露餡了吧。」
鐵墩低著頭走到訓練場時,一群人正往外走。
鐵墩發現時,想閃已經平不及了,就立刻站在那裡。
來的正是營長陳衛國,他身邊是個蘇聯軍官。身後是十幾個隨從和衛兵。
鐵墩挺起胸,兩腿一併,敬了個手禮:「姐夫好!」因為疼痛,呲著牙,咧著臉,一副怪怪的樣子。
陳衛國瞪了他一眼,鐵墩立刻省悟,又是一個敬禮:「長官好!」
同行的蘇聯軍官回頭低聲同一個應該是翻譯的說了幾句,然後哈哈大笑,用很生硬的中國話對陳衛國說:「這是你的小舅子吧。很可愛嗎。」
陳衛國說:「見笑了。他才來十幾天,什麼軍規也不懂。天天就想著玩、想著騎馬、想著打仗。頭疼啊。讓伊萬上尉你見笑啦。」
伊萬上尉笑著說:「他還只是個孩子,當然喜歡玩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他上烏魯木齊去,叫人帶他好好玩上幾天。」
陳衛國拱拱手:「多謝多謝!這就不敢當啦。伊萬上尉,要是平時,我可以答應,只是最近軍務緊急啊,聽說『共產』黨就要打過來啦,雖說有你們蘇聯為我們撐腰,可我們也不敢輕心啊。改天,陳某一定登門拜訪。」
伊萬上尉說:「你太客氣了。那我們就下次見啦。」
陳衛國連連說:「一定一定!」
送走了伊萬上尉,陳衛國回身看見鐵墩跟在屁股後面,一肚子氣:「看你灰頭灰腦的,滿身塵土,怎麼一回事?」
鐵墩不敢隱瞞,說了剛才的事。
陳衛國對兩個士兵極為讚賞,他對周圍的人說:「這才是真正的軍人。什麼是職責?這就是,看到沒有,任何人,都沒有特權。你們也要這樣,以絕對服從為準則。」
陳衛國對鐵墩說:「你的行為根本不配做個軍人,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今天絕不輕饒。回去,你給我脫了這身軍裝,明天給我滾回你姐那去。」
鐵墩哭喪著臉:「姐夫。我。」
陳衛國厲聲道:「住口。這裡沒有任何人的姐夫。你給我滾,滾遠點。」
鐵墩不敢再說什麼,狼狽而去。
陳衛國對參謀長宋大智說:「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帶兩個人,將那小子送回去。」
宋參謀苦笑地說:「又是我,這是第三次啦。我說營座,依我看不如。」
陳衛國說:「這是最後一次啦,事不過三,人不再二,你就辛苦辛苦吧。除了你我才放心啊。你也知道,我那位可是把她這弟弟寶貝的很啊。」
說話間,又回到了會議室,陳衛國示意士兵將門關上。
陳衛國看了看在坐的十來個軍官,然後說:「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剛才伊萬上尉所來之意,是希望我們後天能派出兩個排來協助他們運輸一批錫礦,大約10部運輸卡車。我已經答應了,其實上面早有交待,我又怎能不答應呢?不過對這件事,我還是希望大家談談看法。」
副營長羅萬通說:「這件事委實有些奇怪!我們大家都知道,從1940年11月,蘇聯就迫使新疆省政府簽訂了《錫礦協定》,使它在新疆的特權達到了極致。該協定規定:新疆省政府予蘇聯政府以在新疆探尋、考察與開採錫礦及其副產有用礦物之特殊權利,蘇聯享有在新疆建築礦廠及相應機構如房產、水電站、學校、運輸通訊網絡等權利,有權使用新疆的交通運輸及建築材料、土地、森林、煤炭、勞動力等自然、人力資源。蘇聯享有在新疆自由運輸貨物及免稅的特權,蘇聯在新疆設立的「新錫」公司及分支機構除享有上述各項權利外,還可享有獨立法人之各項權利,新錫人員可自由出入,新錫須向新疆當局交繳5%的成品。省政府須完全按照新錫申請立即劃撥新錫「土地區域」,該區域之一切自然資源歸其自由利用,區域之人民得一律遷出。新疆當局對新錫各項工作應予協助不得干涉,如有侵犯應立即賠償。新錫有武裝守衛權。長期以來,蘇聯人就不把我們中**人放在眼裡,到處橫行,想幹啥就幹啥。說什麼沒有蘇聯紅軍,我們中國早完了,別說個小小新疆。今天有事相求,肯定有陰謀。」
陳衛國:「今非昔比,其實蘇聯現在正和德國佬打得稀里嘩啦的,國民政府又時時給新疆省政府以壓力,我看新疆省政府遲早要和蘇聯攤牌,擺明立場。現在伊萬上尉明言兵力不足,而且一路又有土匪,也說得過去。怕只怕,伊萬上尉明修棧道,暗築陳倉。」
宋大智問:「營座,你是說他們有可能不是運輸錫礦那麼簡單?」
陳衛國:「錫礦固然值錢,可是他們已採了那麼久,十部卡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沒必要投入那麼多兵力,而且要求配備最強火力,抽調最強兵力。」
陳衛國走到大地圖前,繼續說:「從地圖上看,後天我們二個排60人將在阜康市西北方向60里某處等待,然後分乘十部卡車,負責主要安全工作,蘇軍將派出20名士兵,加上我部約十五部車輛,包括司機近百人。路線將有兩條,一條直達烏魯木齊機場,一條將從吉爾班通古特大沙漠、準噶爾盆地腹地穿過,直達阿勒泰市。具體安排如何,我們無從知道,只要求到時服從安排。從一系列的跡象表明,這次不是簡單的保衛工作,很有可能是走私軍火、販毒、甚至是偷運國寶出境。」
在場一片肅靜,許久才有人大膽地問:「上面清楚這種目的嗎?」
陳衛國沉吟地一下說:「我想是應該知道的。至於是出於政治目的,還是出於個人意願,時間急促,現在我們無法探知,因此現在我們將面臨一個很大的選擇。」
宋參謀說:「我們是不是向上暗示一下可能性?」
陳衛國搖搖頭說:「我們現在也只是猜測。上面一向不喜歡妄加臆圖的。」
宋參謀說:「按理來說,這種好事從來是輪不到我們的,上面一直不將我們作為嫡親來看待,不會讓我們來混這潭水的。營座一向潔身,處於各派之爭外,難道說這次是為了探明營座的心底。」
陳衛國點點頭:「很有可能。無論運輸物資是什麼,我們必定會知道的,那時我們就不能處身事外,態度也必定要明確,到時想不同流合污都難啊。」
羅萬通痛心地說:「現在中原正和日本血戰,我們卻在這裡忙於勾心鬥角。營座,我羅萬通是寧可死在日本人手上,也不願同他們一起發國難財。要我看,我們乾脆殺回中原去。」
陳衛國苦笑道:「保家為國,我陳某何嘗不願。只是大家也知道,自潼關一敗,我營不幸流落至此,人員傷亡過半,武器損失慘重,至今未復無氣,全營現僅262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令我們出不了三十里就會被全殲。就算出了新疆,到了中原,我們就目前這裝配,憑什麼跟日本拼,給人塞牙縫嗎?也許現在是我們表明立場的時候啦,如果能借此機會能壯大我營,忍一時之氣也值得。就是在這裡,我們也不是無所作為,蘇聯人對我們中國也是虎狼之心,但因為有我們,他們才不敢過於放肆,遲早我們也會將他們趕出去的。」
陳衛國命令羅萬通:「明天你先抽選60名士兵,調配好武器、彈藥。明天我們中午再開次會,才決定帶隊之人。你們先出去吧。」
很快,會議室只剩下陳衛國一人,他望著牆上的那副巨大的防區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