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黑甲軍(9)
卓力格圖心中怒火高熾,似乎就要從雙眼中噴射而出,然而,卓力格圖心中很清楚,安多部落的實力雖然不及烏蘭部落,但是憑借其廣泛的關係網羅,安多部落並不懼烏蘭部落,自己可以在安多牧仁面前強勢,當絕不能翻臉,否則只會將安多牧仁推到對立面,而一想到自己無法完成烏蘭族長交給自己的任務,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烏蘭族長的怒火,卓力格圖不由得心中一寒,頓時心中澎湃的怒火瞬間熄滅。
卓力格圖陰沉著臉,冰冷的目光在帳內環視了一圈,最終停在安多牧仁的臉上,冷冷的道:「安多牧仁族長,這就是你最終的決定?」
安多牧仁淡淡的望著卓力格圖,似乎絲毫未將卓力格圖那凌厲的眼神放在心上,頷首說道:「不錯,卓力格圖,請你將本族長方纔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給烏蘭族長!」
卓力格圖冷笑道:「安多牧仁族長,這些話你還是親自跟我們烏蘭族長說罷,卓力格圖這裡有些東西,希望安多牧仁族長看了之後還能堅持自己的決定!」說罷,卓力格圖朝著身後揮了揮手,隨即一名隨從將手中托著的一隻木盒遞到安多牧仁面前。
安多牧仁遲疑的望了卓力格圖一眼,卻見其隨意的做了一個『打開』的手勢,安多牧仁見狀心中沒來由的一突,頓時一絲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而後,安多牧仁帶著疑惑的眼神緩緩將木盒掀開,然而只看了一眼,安多牧仁倏地臉色聚變,『彭』的一聲猛地將木盒蓋上,身形驟然躍起,如疾風般撲至卓力格圖身前,同時雙手閃電般扣住卓力格圖的咽喉,厲聲喝道:「這東西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雖然從安多牧仁雙手間透出的凌厲氣息給予卓力格圖近乎死亡的威脅,甚至於,安多牧仁只需再多用一分力便可將卓力格圖的脖子擰斷,然而,卓力格圖依舊微笑的望著安多牧仁,有恃無恐的冷笑道:「安多牧仁族長,不知道我剛才的提議——」
安多牧仁聞言臉上顯露一絲戾色,不過很快就將心中的怒氣壓制下去,隨之冷冷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提議,甚至於在草原聯盟大會上推舉烏蘭族長為聯盟盟主,但是你們必須以『喑吠羅神』起誓,必須將你們手上的東西交給我!否則——」
說到此處,一股狂暴的氣息從安多牧仁身上迸發出來,剎那間,恍惚有萬千怒馬向卓力格圖踩踏過來。
卓力格圖早就聽說過安多牧仁養馬成癡,更是將馬勢融進了自己的武道,對此,卓力格圖曾嗤之以鼻,然而當卓力格圖真正親身面對那萬馬奔騰之勢,才深刻體會到安多牧仁武道的恐怖,在這一刻,卓力格圖彷彿真正經歷了被千萬怒馬踩踏一般,自心底升起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心神在這一剎那被死亡的氣息所淹沒。
「好,我卓力格圖以『喑吠羅神』起誓——」
安多牧仁的氣勢一發即收,但是卓力格圖卻已是渾身冷汗,半晌才緩過勁來,用略帶顫動的聲音說道。
『喑吠羅神』是『敕革川』大草原上各部族信仰的至高魔神,草原各部的族人相信他的神力無處不在,而凡是不遵守喑吠羅之誓的人,都會受到喑吠羅魔神的懲罰!
那日松失魂落魄的走出營帳,事情本來已經向著有利於旭日部族的方向發展,然而緊隨其後的聚變,令得那日松有些措手不及,那日松不知道安多牧仁在那個木盒中看到了什麼,但是能令得一向信守諾言的安多牧仁毫不猶豫的背棄之前的決定,那麼,那個木盒中的東西一定無比的至關重要,甚至於超過了安多牧仁自己的信用、名譽!
「難道是——」
那日松驀然一驚,陡然間想起那關於安多部落的一個傳說,不禁忖道:「或許只有那件東西,才能令安多牧仁改變自己的決定吧!」
想及此處,對於安多牧仁的背棄,那日松突然不再有那麼多恨意了,因為那日松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那件東西,是那件決定安多部落命運的傳說之物,安多牧仁的選擇並未有錯,畢竟作為一族之長,首先考慮到的是自己族群的生存,哪怕是那日松自己,恐怕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只是可惜,苦了旭日娜——」
那日松不由得一陣搖頭苦笑,旋即疾步向旭日部落的臨時營地走去。
「可是旭日部落的那日松兄弟——」
當那日松將要走進自己的營地時,忽而一個聲音傳來,那日松聞言止步轉身,只見一個黑壯的漢子向自己走來,那日松一愣,隨即問道:「閣下是誰?」
那黑壯漢子笑著行了一個草原上表達友好的禮節,笑道:「我是蒙格部落的烏力吉,聽說旭日部落遇到了一些麻煩,特意來看看是否能幫得上忙!」
那日松聞言心中一凜,方才在帳中剛發生的事情,此人卻如此快速就知道,很顯然,方才在安多族長的營帳中,除了安多牧仁、自己以及烏蘭部落的人外,還有第四方存在,可是以安多牧仁、自己以及卓力格圖三人的修為竟然未曾發現。
想到這裡,那日松不由得心頭一動,忖道:竟有如此實力,或許——
烏力吉見那日松臉上陰晴不定,雖然猜不到他心中轉的什麼念頭,不過卻也未曾放在心上,自己的任務只是將這那日松攔下,並且邀約到楚先生面前,至於其他,便不是烏力吉所須要關心的了,於是烏力吉笑道:「那日松兄弟,如果沒什麼其他事情,不如到我們蒙格部落的臨時駐地坐坐,如何?」
「好!」
那日松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隨即在烏力吉的引領下,那日松走進了烏力吉等人的營帳。
隨後烏力吉命人準備好酒菜,而就在烏力吉與那日松兩人正要推杯換盞,楚離、趙歙二人很巧合的出現。
雙方相互介紹之後,烏力吉表現出草原漢子的豪爽,邀請楚離、趙歙二人同飲,這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橋段,楚離、趙歙二人自是欣然入座。
「不知楚先生準備去哪裡?」
那日松在得知楚離乃是從中原漢地來的客商,不禁好奇的問道。
楚離笑了笑,道:「這次來大草原,並未有固定的目標,只是想隨意走走,所以僱傭了蒙格部落的勇士作為嚮導,沒想到才出來沒多久,就被這場暴風雪困在了此地!」
「是啊,這真是一場討厭的暴風雪!」
那日松悶頭狂飲了一口,歎道,似乎要將心中的煩悶化在這酒中一口喝掉。
烏力吉眼神飄忽的向楚離掃了一眼,隨即笑道:「那日松兄弟,心中可是有什麼不痛快的事情?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或許說出來心情就好了!」
那日松搖頭道:「多謝烏力吉兄弟的好意,不過這件事卻是誰也幫不了我啊!」說罷,那日松一聲長歎,道:「烏力吉兄弟既然知道旭日部落,那也一定聽說過烏蘭部落了?」
烏力吉聞言頷首道:「當然知道,旭日部落與烏蘭部落乃是敕革川大草原最大的兩個部落,旭日部落的草場位於大草原的東方,是草原上每天最先迎接陽光的草場,而烏蘭部落在旭日部落的西北方向,在烏蘭山的西面,與旭日部落相隔並不算遠,不過,我聽說兩個部落之間並不和睦!」
那日松聞言冷笑道:「豈止是不和睦,我旭日部落與烏蘭部落可謂是世仇,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聞言,楚離忽而出言問道:「旭日部落與烏蘭部落同在敕革川草原上,據我所知,敕革川草原上的部落乃是同源而出,彼此間親如兄弟,為何會弄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那日松道:「漢人有句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旭日部落與烏蘭部落同在草原的東部,彼此間相鄰的草場多不勝數,部族須要發展,當然難免會發生一些衝突,而今已記不清楚誰對誰錯,在我們旭日部落族人的眼中,烏蘭部落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原來如此!」
楚離微微頷首,旋即又問道:「那麼閣下心中的不快可是與烏蘭部落有關?」
那日松聞言望向楚離的眼神驀然一凝,旋即點頭道:「不錯,想必你們也知道,烏蘭部落的使者也正在安多部落之中!」
楚離點了點頭,並未多言,只是在靜聽那日松繼續說下去,停頓了片刻,道:「你們可知道東胡鮮卑與烏桓人打起來了?」
「知道!」
楚離微微點頭,說道,「聽說是為了爭奪納貝爾湖的歸屬,不過,東胡鮮卑與烏桓亦是世仇,兩族之間的戰爭已經尺許了數百年,現在打起來並不奇怪!」
那日松聞言嘿嘿一笑,道:「東胡鮮卑與烏桓之間打起來確實是常事,不過,這一次卻有些例外,旁人皆知這一次兩族之間的戰爭只是為了納貝爾湖的歸屬權,卻不知道,他們卻是為了爭奪納貝爾湖底的一件寶物,據說這件寶物與你們漢人的天可汗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