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挑撥離間
一切收拾停當，我們只帶上了小幫和一個駕車的馬伕，就過去神武門與子皓會合。
他果然早已經在那裡等了，身上是一件湖青色的衣袍，顯得整個人輕鬆活潑，總算有了幾分小孩子的樣子。
他彷彿一隻在極力的看著我們這邊，待看到一身男裝的我時，很是驚訝，許久也說不出話。
我裝作豪爽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兒子，怎麼樣？母后可帥？」
我雖只有十歲年紀，個子卻已經很高了，我跟他站在一起，他居然還比我高出許多，搭著他的肩膀，甚至有些吃力。
他詫異的看著我，許久才說：「帥。」
我看到，他的眼底浮上了一絲笑意，雖然被他隱藏的很深，但是還是被我看到了。
那是屬於孩子一般的笑意，我本來已經對他不抱希望的心裡，忽然升起了濃濃的希望。
子皓並沒有死心，他還是個正常的孩子。
大約是生長環境的原因，所以才會這樣的，看到他眼底的那個笑，我知道，我能挽回他的。
我忽然心情好極了，拍了拍旁邊笑愚去年差人送過來的汗血寶馬，說：「那我們一起出宮吧。」
他更是意外的看著我，似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你會騎馬？而且是這等烈性的汗血寶馬？」
他這個樣子對我，我心裡真是歡喜的不得了，笑說：「是啊，我的輕功還好的很呢，怎麼你王父沒跟你說嗎？」
他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說：「他沒跟我說過。」
他說完這句話，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本來就開心的臉，忽然繚繞上一層淡淡的寒氣。
我心裡著急，心裡暗暗的腹誹道，那個死狐狸火火，一定是在子皓面前說了我什麼壞話。
這個時候剛好問起，子皓又猛的想起，所以才會情緒轉換如此之快吧。
宋唐和我相視一眼，大約也明白了子皓的意思，忙岔開話題：「快上馬吧，一會到了早市，街道上的人多了起來，我們就不能策馬了。」
我忙點頭稱是，走到一旁輕聲吩咐小幫，讓他去買些水果糕點，拿些水，然後買三個風箏送到郊外去，隨後趕到就是。
小幫剛剛下去，回過頭，卻見子皓臉上又重新浮現上了笑意。
我心裡一喜，正欲說話，卻聽子皓開口大聲道：「母妃。」
我心裡一沉，隨著子皓的目光回過頭去，只見一身碧綠凌波群的聚萍站在後面笑看著我們。
她怎麼來了？我心裡咯登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宋唐。
宋唐的臉，也迅速的沉了下來。
聚萍聽子皓叫她，便笑吟吟上前，說：「一大早就出來，也沒顧上吃東西。」
她說罷，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雪白的絲帕遞給子皓，並同時向我和宋唐福身行禮。
子皓滿臉笑意的展開絲帕，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裡面包的正式桂花糕，我最喜歡吃的糕點。
原來子皓，也喜歡吃這個糕點。
我居然不知道，心裡，有些悲涼。
他遺傳了我找個愛好，而我，卻不知道他喜歡吃這個糕點。
子皓此刻正無比自然的拿出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臉上有陶醉的自得。
就彷彿許多次都這樣。
我忽然有點慚愧，我一心想著讓他接受我，卻沒有想到，他沒用早膳就出門了。
他嚥下了一塊糕點，問聚萍：「母妃，我們要去郊外策馬，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略有些撒嬌的口吻裡，居然有了一絲的哀求。
似乎剛才他對我的興趣全沒了，讓我聽到的意思是，他很不願意跟我和宋唐一起去，所以非常的想要聚萍跟我們一起去。
我的臉一下白了，掛不住了，心裡，也有些氣惱。
我瞪著聚萍，心說，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我本想說一些刻薄的話，可又無從說起，而且，在子皓面前說這個，只怕更會引起他的反感，只好作罷。
思來想去的，又不想聚萍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裡真真是鬱悶的很。
宋唐在一旁，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上前一步，說：「子皓，你母妃這樣嬌弱，只怕不方便吧？」
「皇上只怕忘了，我以前還是你們的丫鬟呢，怎麼會嬌弱？」聚萍上前一步，笑吟吟說道：「而且，我已經學會了武功，莫非你們不記得了麼？」
我真是服了她，居然能這樣面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些話，她真是太恬不知恥了。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笑說：「那麼你穿著裙子，也不好騎馬吧？我們又不坐馬車。」
聚萍倒也不介意，說：「你們若是願意的話，等我一會，馬上去換。」
我心裡暗暗的翻白眼，看著她臉上那厭人的笑臉，真想一拳就揍過去。
「聚萍，我們一家三口出去，就只想三個人出去，不想帶你去，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出去，好麼？我有許多貼心的話要跟子皓說，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讓自己的吟吟笑意爬上臉上，一字一頓，不溫不火，不急不燥的說道。
子皓，宋唐和聚萍都是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我。
我只作期待的樣子看著聚萍，大眼睛眨啊眨的。
聚萍一時倒是說不出話，雖然臉色有些難看，但是當著子皓的面，居然也沒說什麼。
她遲疑了許久，只是為難的看著子皓，說：「母妃知道你想與我一起去，然而，你母后不想我去打擾你們，你就自己去吧，想要隨母妃一起去的話，以後多的是機會，可好？」
看著她臉上強裝出來的，聖母一樣的表情，我真的很想以巴掌抽過去。
我真想提醒一下她，子皓是我的兒子。
可是，當著子皓的面，我也不想說，不想讓他以為，自己媽媽是一個小氣之人。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這樣下來，果然很有用的我不再生氣，擠出一絲笑容，我咬牙切次皮笑肉不笑的說：「我還真是謝謝你了，聚萍王妃！」
她居然佯裝害羞的對我福了福身子，嬌柔的聲音說：「皇后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的。」
好吧，我終於知道跟一個無恥的人計較這些是有多麼的無聊了，我生氣倒好像是著了人家的道兒似的。
「子皓，我們可以走了嗎？」我乾脆不去看聚萍，直接問子皓。
我發現，子皓和宋唐一直都沒有參與我和聚萍的戰爭中來。
兩人都是以一副同樣的姿態站在那裡，眼裡有淺淺的笑意，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情景，一派的幸災樂禍。
我愣住，同時氣極，這兩父子，可真像。
聚萍也一直都希冀的看著子皓，大約是希望子皓幫助她，然而子皓，卻並沒有出聲。
雖然子皓也沒幫我說什麼，可是我的心裡，居然有些許的竊喜起來。
我瞥了聚萍一眼，心裡清楚的很，她當初甚至都得不到宋唐的正眼相看，如今不過是想證明，子皓看重她這個母妃比看重我這個親娘要重些而已。
我亦得意的睨了她一眼，事情沒到最後，誰都難說，怎麼說，都是我生的兒子，對你再好，總不會來跟你一起對付我這個生母。
我的心，愈想，愈是開明。
我們三人微笑的跨上馬鞍，扔下聚萍一個人冷冷的留在原地。
子皓回過頭，有些不忍心，說：「母妃，你先回去吧，我看到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會給你帶些回來的。」
聚萍鬆了口氣，無比慈愛的對子皓揮揮手，只是笑說：「玩的開心些，路上要小心，長安客不比洛陽，不是你的地頭。」
聚萍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子皓的臉有迅速的沉了下來。
大約是想到自己從小不在我身邊，在我身邊的，是龍龍吧。
我惱恨的瞪了一眼眼底浮上得色的聚萍，真是不得不打心眼兒裡佩服她，她似乎總能輕易的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挑起我們母子的關係，令我不高興。
我不想再留下去，也不管子皓，只是一揚馬鞭，讓馬兒跑了起來。
我頭也不回，高聲對後面的兩父子說道：「你們再來不來，一會街上就會水洩不通，過不去了，難道你們想一睹花無缺公子是如何的迷倒整個長安城的女子麼？」
我聽見子皓和宋唐毫不猶豫的喝馬奔騰聲，其中還夾雜著子皓的一句話：「父皇，花無缺是誰？」
宋唐答道：「是你母后男裝時用的名號，至於由來嘛……源於你母后編導的一個什麼什麼武俠小說，其中有江湖，花無缺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男子，說來話就長了，日後再解釋給你聽，整個故事，回味無窮，你母后說的可好了，你一定要聽聽。」
子皓似乎頗有興趣，邊快馬加鞭，邊跟宋唐說：「如此說來，我一定要聽聽了。」
我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無聲的笑了。
機會來了，花無缺和小魚兒兄弟恩愛，看來，這個故事很有啟發，我一定要說給子皓聽聽，希望他跟龍龍兩個人，也會如花無缺跟小魚兒一樣相親相愛。
和煦的秋風吹在臉上，我的心裡，也隨之舒暢起來。
街上的行人極少，偶爾有早出的少女見到馬上的我們，都是驚呼的忘了行走的腳步。
雖然許久沒出山了，但看來我這個花無缺的風采還是不減當年啊，因為我已經聽出有些女子的驚呼聲了。
「哇，那不是花公子嗎？」
「是啊，我都有多久沒見過花公子了，還以為他已經不在長安了呢。」
「可不是？許久不見，花公子神采更甚呢。」
這些驚艷的花癡聲，讓子皓更有興趣。
他又一次對宋唐說：「看來花公子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讓子皓更有興趣了。」
「快些吧，要不一會，只怕我們就走不了了。」我對著後面的他們說道，要知道宋唐的風采在這裡，那也是驚天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