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演技不錯的兔子
我這樣一說，怎知她的表情更是懼怕，緊緊抓著我的手，說：「你不要逼我說，求求你不要逼我說。」
我的手背她捏的一片緋紅，生疼生疼的，她卻怎麼都不肯鬆開，力氣之大，實在出乎我的想像。
我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轉頭望去，只見千尋和宋唐已經策馬狂奔過來。
他們兩人見我們如此，忙將我們拉開，千尋抱著玥玥，宋唐抱著我。
千尋和宋唐兩人的眼裡，都有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玥玥眸子通紅，眼裡的淚不停的滾，邊抽泣邊說：「千尋，素兒妹妹……她，她問我，我，我不想說，我……」
她說到這裡，忽然眼一黑，昏了過去。
千尋嚇的臉色蒼白，忙搭住玥玥的手腕，又是掐人中，又是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藥包給玥玥聞。
我認得，那個包包，是以前宋唐病的時候，我給宋唐做的薄荷包，千尋居然還記得。
過了一會玥玥才幽幽醒來，但卻是恐懼的看著我，又看看千尋，像一隻不安的小兔子。
演技真好，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好。無怪，她會讓千尋喜歡上她，真是太有心計了。
多少年沒經歷這樣的陰謀，我險些有些震驚了。
我幾次想上前，都被宋唐緊緊的拉著。
千尋平靜的看了我一眼，說：「素兒，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玥玥身子不好，你不要嚇到她。」
千尋的語氣好平淡好平淡，平淡的，我幾乎心都要碎了。
千尋從來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的，平淡的眼神了，雖然只有萬分之一的責備，卻還是震驚了我。
我忽然看到玥玥眼底的笑意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笨極了。
我乾笑一聲，說：「千尋，如果我說，我並沒有問她，你信嗎？」
千尋一愣，不說話。
我自嘲一笑，說：「我確實問她了，問她，為何你這麼多年不跟我聯繫。」
玥玥緊緊的抱著千尋，說：「千尋，素兒妹妹確實只問我，這麼多年你在做什麼，是我不該想起以前的事情，你都說了那麼多次了，我卻還總是想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邊說，眼裡的淚意又滾滾而下。
演技真好，真真是好。
而千尋，居然猶疑的看著她，顯然，他知道我不會逼問他，但卻認為是因為我而引起的這場災難。
我好想揭穿玥玥其實是在裝，但是我不能，不能讓千尋傷心，不能讓千尋這麼快就發現玥玥的為人，繼而夢碎。
我只是搖頭，唇角揚起冷笑的弧度。
宋唐不忍，上前一步，冷笑出聲：「易千尋，我一直以為你是最瞭解素兒的人，原來你們這麼多年不見面，你已經忘了她的為人，真好，以後，素兒就只有我才看的透了。」
我看了宋唐一眼，這才覺得原來宋唐好酷。
再看向千尋時，他的眼裡，滿是受傷的表情。
他也不說話，只是扶起玥玥，看著我說：「我想扶她下去休息，既然沒事，就當我多心了吧。」
他們起身，從我身邊擦身而過。
正在我怔忪間，玥玥在我耳邊為不可聞的，用只有我可以聽到的話說：「我之所以大力支持千尋前來長安，就是想要他徹底的忘記你。」
她的唇角迅速的一笑，繼而隱去。
我臉色一白，驚訝不已。
這個玥玥果然不是簡單的女子。
待他們遠遠走去，我才對宋唐說：「這個玥玥太可怕了，她也好聰明，知道我們不會當面揭穿，知道我們必然不會讓千尋那麼輕易的發現她。」
宋唐看了我一眼，說：「她武功必然極好，大約我們在一里外，她就感受到了，只有你，每次都傻傻的上當。」
我心中一動，不禁靠著宋唐的胸口。
他，居然才是最瞭解我的人。
一直以為不管怎麼樣，千尋都不會懷疑我的。
不過，以剛才的情況，誰都難免會那樣想，畢竟千尋，他只是以為我多問了幾句話而已。
「她接下來，必定有更多花招。」宋唐又接道：「她肯定是不想看到易千尋有分毫思念你，雖然我也這麼想，但還不至於如此卑鄙。」
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裡好氣，卻又無計可施。
「你別那麼在意，只要她不會害千尋，若讓你做點犧牲，讓千尋改變對你的看法，也沒關係。」宋唐說：「那樣，我倒更願意看到，你不也希望易千尋幸福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覺得，宋唐這番歪理有點怪怪的，到底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只是我該知道，千萬不能輕易的揭穿玥玥，一來，千尋不一定信，二來，千尋的心再也受不起打擊，我不能掉以輕心。
宋唐沉默了許久，帶點吃味的問：「莫非……你想讓你自己的形象，永遠美好的存在千尋心中，還有私心，希望他念著你的好嗎？」
我轉過頭，看著宋唐似認真似責怪的眼神忍不住輕「哧」一聲笑道：「瞧你，又在說胡話了。」
宋唐笑吟吟捏住我的手，笑道：「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你應該趕去看看玥玥有沒有事，一來，可以讓你在千尋心目中的影響好歹返回一些，而來，也可以看看到底玥玥要演戲到什麼時候。」
我看著他那似笑非笑，明明是幸災樂禍卻一本正經的表情，心裡又氣又好笑，笑著假福了一下，說：「遵命，皇上！」
心情不覺間好了許多，我們拉著手，一起往千尋住的方向走去。
去到的時候，千尋正親自在門口的天井處大水，纖纖玉手洗著毛巾，大約是想給玥玥洗臉。
見我和千尋來了，上前一步，淡淡的說：「玥玥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們不必操心了。」
我一愣，隨即笑說：「我們也只是來看看，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千尋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宋唐一眼，不再說話，端著梨木的水盆子進去了。
我和宋唐一笑，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玥玥已經好好的躺在那裡，見我們進來，倒是略有些驚訝，但是卻也一閃而過的神情，虛弱的說：「皇上和素兒妹妹來了。」
我也是親親熱熱的坐到她身邊，笑吟吟說：「是啊，不管怎麼樣，適才嫂嫂都是因為我，你才這樣的，我心裡過意不去，自然要過來看看的。」
我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對於這樣的戲碼，我已經有多少年未演過了。
我說的話，也是這樣的滴水不漏。
不管怎麼樣，適才玥玥這樣，都是因為我。
我的意思是，不管千尋怎麼怪我，適才不管玥玥到底怎麼樣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但是，我並沒有說過，我已經承認了玥玥所說的話，承認了我逼問她的事實。
相信聰明如千尋，一定聽的出其中的玄機。
玥玥那麼聰明，自然也聽出了。
她的臉色有點不大好，乾笑了兩聲，裝作什麼也聽不懂的樣子，笑道：「素兒妹妹說的哪裡話，都怪我自己情緒不穩定，你千萬不要自責，不然我心裡更是過意不去，這樣，反而會生病的。」
我不動聲色的睨了一眼平靜的千尋和看好戲的宋唐，笑說：「嫂嫂說的是，看千尋好像要為你擦洗一下，我就坐到一旁去了。」
說罷，我就坐到宋唐的身邊去了。
千尋一直都未出聲，上前來，給玥玥用冰涼的毛巾敷著臉頰，神色有些不悅，卻任然是溫柔的說：「仔細別中暑了，要喝點什麼嗎？」
我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心裡卻在想，現在這件事情若是千尋知道玥玥在做戲，就算不責怪她，只怕以後，玥玥不管說什麼都要在心裡掂量掂量了。
於是我笑說：「既然嫂嫂身體弱，就請太醫來看看吧，以前時常替皇上看病的那位老御醫如今教出個徒弟，醫術甚好。」
玥玥的眼裡卻沒有絲毫的驚呼，說：「不必了，都是老毛病，我不想麻煩你們，也不想千尋擔心。」
她雖跟我說話，卻一直看著千尋，千尋居然也同意了，彷彿發生過千萬次這樣的情況，說：「不必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陪她說說話。」
千尋居然趕客。
千尋趕的客人，居然是我。
我有些意外，看了宋唐一眼，宋唐已經起身，笑著說：「去吧，我還有些事呢。」
我有了台階下，便隨著宋唐一起走了出去，回頭間，又是看到玥玥眼底，那深深的笑意。
這個女人，真是太不簡單了。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裡，居然產生了一種懼意……
出了千尋他們居住的殿，宋唐便去了正殿，居然真的有事要處理。
我一個人去了拜月宮，無聊之跡，想走去御花園。
這樣的天氣，御花園內，只有月季綻放，還有少許殘留的晚荷，已經早秋的菊花花蕾。
我意興闌珊的走著，走到涼亭那裡停了下來，資本主義的日子過的多了，現在發現一個人走著沒人伺候，還真是不習慣。
我有些累，這個時間這個天氣，行走的人也較少，我乾脆到涼亭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還好涼亭裡隨時備著茶水，我喝了一口，還是暖暖的。
一個人喝了一會茶，覺得有些累，便趴到涼亭的大理石茶几上歇息，想回去拜月宮，又不想走。
睡了一會，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走過來，猛的驚醒，還以為是哪個路過的丫鬟太監過來行禮，回頭一看……
回頭一看，卻見一身白衣的千尋站在陽光底下，那樣淡淡的看著我，說：「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呢？」
我清醒過來，一笑，看著他說：「皇上去辦事了，太子河長公主這會害沒下課，我閒的無事，又不想回拜月宮，所以來這裡走走。」
千尋靜靜的聽著我說話，並不出聲。
我停了一會，想起什麼問他：「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