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奸詐的宋庭衛
一切的穿衣打扮停當後，我不禁看著鏡子裡那個渙然一心的自己，有些疑惑了。
千尋，他總是這麼體貼，總是記得我喜歡什麼的，可是現在呢，我卻要以另一個身份面對他了。
今天，我就要見他的父親宋庭衛，談論成親的事宜了。
想以前，宋庭衛乃是宋唐的父親時，就見過我一次的。
想曾經的宋明，那是奪取這個身體第一次的男人，還有蘇玉，福雅……
這一切的一切的人，我要改如何面對呢……
我忽然發現，其實見到他們並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反而會令我想起以前，反而會讓我想起以前在宋家的日子不是嗎？
正遐想間，千尋就已經走了進來了，他正站在門口的陽光之處，今日難得的出了太陽，他站在太陽下，全身都彷彿度了一層金邊似的。
他臉上笑如春風的神采，不禁讓我又覺得回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在長安街上第一次見到千尋時，他笑看著我說：「姑娘，你沒事吧？」
他那時無比溫柔的問已經驚呆的我，唇角含著一抹恬淡的淺笑，就在我舉目無親的來到古代，被人當成乞丐嫌棄且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候，這樣一個美男子救了我，他還關懷的問我有沒有事。
每每想起那個想起這個笑臉和濃濃的單純的關懷，都禁不住淚如雨下。
此時，更是眼淚哽咽。
千尋一直背負著雙手戰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我。我有些恍惚，有些覺得那樣明媚溫和的笑容刺眼。
千尋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就在在一刻，就在看到千尋笑的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齷齪極了，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他進行這樣的欺騙實在忒也卑鄙了。
他這樣的笑容，這樣的出塵不染，讓我覺得自己充滿了罪惡。
當時，我多麼衝動的想即刻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千尋。
當時，我覺得自己多麼的不堪。
千尋，我錯了。
等著吧，等到我確認你和宋唐都安全時，我要把事情都告訴你。
我要爭取，我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了。
我要反抗。
我要聯絡笑愚，我要聯絡摩納。
我堂堂一個遼國公主，為何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我不能再欺騙千尋了……我不能讓事情這樣進展了。
因為這樣，我自己的心裡都覺得好累好疲倦。
我不能這樣無恥，我沒權欺騙任何人不是嗎？
宋庭衛，韓孜，宋明，我決計不會讓你們三人又好日子過的。
我收斂起淚意，從銅鏡裡看著自己再也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自己，才鬆了口氣。
我調試出自認為最完美的樣子，返過頭看著千尋，看著陽光下他那無暇的肌膚，笑吟吟說：「千尋，我們可以走了嗎？」
千尋點點頭，道：「可以了，馬車已經預備好了，韓先生已經來接我們了。」
我抿著唇淺笑一聲，道：「那我們走吧。」
走到門口時，千尋預備牽我的手，而我卻越過他，自己走了出去。
我可以感受到千尋有些失望的，可是沒辦法，千尋，我不能給你希望，再讓你失望了。
因為我知道哪種得到失去的東西後，再次失去的事情。
我寧願這一輩子都不能跟宋唐在一起，我也決定不要嫁給你了。
千尋追上了我，已經換上笑容，道：「今日見到老王爺，我會拒絕我們的婚事。」
我一震，以為他發現什麼，又怕事情有變故，道：「為何？」
「素兒，我會一直等，等到你喜歡我的那一天，你記得嗎？我說過，我愛你，與你無關，現在的素兒若是肯嫁給我，我亦會輕視你的，因為以素兒的為人，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一個人，放棄一段愛情，不是嗎？」
千尋稍我後一步行著，他的腳踩著積雪，他的臉在陽光下看來，有些微透明的磁白。
那麼美，那麼清俊，還是那麼的讓我著迷。
當時，正直太陽大好，我聽到他說那句話，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表情和他溫潤的臉，真覺得自己是在太多太多罪惡了。
「千尋，今晚回來，我有話跟你說。」幾乎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又被動搖了，我不能騙千尋。
這樣一個人，我怎麼能騙他，騙他，我就覺得自己罪惡是在太深重了。
不能騙他，不能欺騙。
千尋的眼睛裡，有一絲莫名的情愫，轉瞬既過，笑道：「好。」
出了門口，韓孜果然已經在清河府的門口等了，我和千尋一道上了馬車，不過一會功夫，就到了行宮裡。
這是宋庭衛的行宮。
站在門口時，我心裡就緊張的很。
因為，我就算在以前，對宋庭衛就很有壓力，這時忽然又想起以前在書房看到他，他身上圍繞的那條龍時，更是覺得不安。
千尋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執上我的手了。
他緊緊地捏著我，彷彿要給我灌輸了無限的力量似的。
千尋先去見宋庭衛了，難得的是，宋庭衛居然把我當女眷，要我去見呂氏。
當時心裡咯登一下，居然要我去見呂氏。
那是宋唐的母親，今時今日，要我怎麼面對她？
宋庭衛啊宋庭衛，你果然是太奸詐了。
女眷，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好，至少見到那些個女人，要比見到宋明和宋庭衛好。
該這麼還得怎麼，不能面對，也得面對不是嗎？
穩定了半晌情愫後，才讓海棠扶著我，進去了。
呂氏的宮殿，在我一路行來算是最大的了，我想，宋庭衛待她應該是不錯的吧。
我忽然在想，宋庭衛既然這般待他，那她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知道我的無奈？
或者是呂氏想從我口中得知一些宋唐的事情，宋庭衛只是借此來滿足她嗎？
想到此處，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對宋庭衛的厭惡少了許多了。
到了呂氏居住的地方時，我只是埋首福身行禮。
這種感覺，真真像我第一次跟宋唐成親時，給婆婆見茶的時候。
抬首間，之間上首鶯鶯燕燕的已經做了一群人。
有紅靈，有福雅，有蘇玉，還有幾個不知名的美女。
看樣子打扮，跟呂氏坐在一起的三個大約是宋庭衛新收的小妾，跟福雅和蘇玉坐在一起的，大約是宋明的小妾吧。
正在我想說話的時候，一個最為打眼，坐在蘇玉身邊的女子起身，親切的拉著我的手，道：「久聞摩素公主大名，本宮乃是少王爺正妃，鄭氏。」
我有些震驚，宋明居然娶了另一個女人做大房的？
蒼天，居然還有女人能夠壓過蘇玉和福雅？
厲害厲害，我真才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真個女子。
只見她一身梅紅的繡金線百碟吉袍，身下的羅裙顏色要稍淡一些，頭上梳的是逐月髻，插著金步搖和一圈珍珠，簡潔又大房。
她算不得極美，卻又一種很卓然的氣質，讓人看了很舒服。
而且她的身上，隱約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那是一種與我不相識，卻帶著濃濃的戒備的感覺。
她雖然對我的神色和舉止都是很親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太深。
或者是她看起來太大方得度挑不出缺點了，所以才讓我覺得有些壓抑。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能夠在蘇玉和福雅間活的好好的，還能坐到今時今日的位置，這必定不會是個簡單的女人的。
「不知鄭妃娘娘是哪家小姐，我倒是不認識？」我會握住她的手，打量了一圈其他人的神色。
呂氏只是恬淡的笑看著我，一如在宋家的神色，但我能從她的眼睛裡讀出憐憫。
看來，她是真的知道了我來這的真正原因，大約是知道我被逼的了。
還好，總算還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苦衷，不然，讓我情何以堪？
而紅靈則是關切的看著我，彷彿有許多話要跟我說。
其餘眾人都是和善的笑著，明顯是在應酬。
唯獨蘇玉和福雅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笑吟吟看著我，明明笑如春水，卻讓我感覺刺骨冰涼。
「本宮乃兩廣海運史副屬的女兒，不知摩素公主可聽過？」鄭妃拉著我的手，邀請我坐下，彷彿已經於我相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我坐了下來，心裡想著，宋明有這樣的一堆老婆，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的腦子沉澱下來，忽然腦子裡迅速的反應過來。
兩廣海運史副屬的女兒？
那……那不是鄭菱菱的叔叔的女兒嗎？
那麼，這個女人她就是……就是鄭菱菱的堂姐鄭燕燕了？
這個女人我聽過，只知道她的父親極忠心於其亡母，因為其母去世後未再續玄，所以到鄭艷艷的父親吧所有的希望和愛意都寄托在鄭燕燕身上，對其悉心栽培，有求必應得。
所以她不但被培養成了有名的才女，更是讓其父對其有求必應。
所以，他父親懼女兒是出名的，所以，誰要是娶到她，就等於娶到而來整個他父親的產業和權利。
宋明果然很聰明，讓這樣一個女人做了他的老婆，無疑是給他的事業做了很堅持的後盾。
果然是一個腹黑的男人，果然聰明的很。
蘇玉和紅靈的身份根本是毫無背景的，雅福如今已經跟黃天沒有任何關係了，自然也可以算是毫無背景的，所以，鄭燕燕無疑是最適合做他正妻的人了。
「原來是鄭家小姐。」我輕輕一笑，知道她那樣問我，必定是別又心思的，必定是想問我認識不認識鄭菱菱的，當時就笑道：「你堂妹，她曾經還是與我有共侍緣分呢，不過可惜啊……年輕氣盛。」
我想，大約誰也沒料到向來和善的我會注意說話，都是愣了愣，硬不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鄭燕燕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有瞬間的變異，過了一會遂恢復過來，笑道：「摩素公主果然大度，居然還毫不芥蒂在新婆婆面前提及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