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果然是笑愚
「如今是我做主,自然是我一入府,便做的規矩了。」我伸手讓聚萍給我倒了杯茶,遠遠坐著,看好戲的樣子。
「好,你說我縱容丫鬟,可有什麼證據?我當時正在昏迷,我說我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她咻咻吸了幾口冷氣,忽然鎮定的對我說道。
這樣的鎮定,我倒有些不習慣了:「還是,你想見表哥?讓我見到表哥來解釋呢?」
「王妃娘娘,您忘了一件事情。」聚萍那丫頭接過我手裡的茶盞,笑看著我,認真的神態發,彷彿真的在思考什麼似的。
「哦?是嗎?我忘了什麼?」我配合的說道。
聚萍輕笑,看著地上在瑟瑟發抖跪著的丫鬟,道:「側妃娘娘在佛堂期間,是不便見王爺的,所以,應該是這個不長眼的丫頭自己做主,側妃娘娘,她應該知道的,不會犯規。」
我微微蹙眉,也沒多想,只是問:「那依你所言,該如何處理是好呢?」
「奴婢之見,自然是換個可心的人來照顧側妃娘娘了。」聚萍一笑,施然一福道:「側妃娘娘日夜祈禱,勞苦功高,自然不能由這樣不懂事的丫鬟來伺候了,您說是不是?」
「倒也有理。」心道聚萍這丫頭果然聰明,還知道離間她們主僕。
那丫鬟聽我們這樣一說,臉色嚇的慘白,忙「撲通撲通」的磕頭,一分力氣也沒留,不過一會功夫,就見那丫鬟的額頭起了一緋紅的血跡。
心中不忍,忙揮手說:「別磕了,晃的我眼花。」
那丫鬟立刻噤聲,只是跪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大氣也不敢出。
而鄭菱菱的臉上,更是死一樣慘白,看著我,很戾的目光禁讓我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忽然覺得委屈極了,若是摩納沒走的話,我甚至想回遼國了。
可若我現在回去,會不會半路被笑愚抓走呢?
說實話,我忽然覺得,這樣的鬥爭好累了。
也忽然覺得,這樣的鬥爭好無趣啊。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這樣鬥來鬥去呢?
「鄭菱菱,你走,我給你銀子,無數的銀子,你走,離開王府,我不管你去哪裡,你都給我走,不然……」
「不然你想怎麼樣?」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我未說完也不知道怎麼說的話。
丫鬟們行禮,口喊著「王爺吉祥」。
好可笑,好狗血。
我不過是進來這麼一會功夫,他明明走了的,為什麼又回來了呢?
放心不下嗎?終是放心不下嗎?
還是怕我欺負,他這所謂的表妹?
我冷冷回過頭,看著宋唐時,忽然覺得我嫁給他的決定,似乎太倉促了。
我跟他唯一的問題,一直就是鄭菱菱,我現在發現,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存在,從來也未清除過,她輕易一個病痛,便能博得宋唐的再次回頭。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這樣的三心二意?
心中一酸,眼裡脹痛的厲害,但我卻不想在這對男女面前流淚,只是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指甲,一字一頓,看向宋唐說:「她若不走,不然,我走!」
我斗不起了,我斗不起了還不行嗎?
我以為他真的就那樣走了,不會回來了,可是他還是回來了啊。
我撇見鄭菱菱眼裡的快意,心中甚是不屑。
宋唐剛想說話,我卻冷冷打斷他:「你說過會一心一意對我的。」我頓了頓,只見宋唐深深鎖眉,我接道:「就當我無禮取鬧好嗎?我要她走,立刻走,永遠不要出現,行不行?」
「素素,你不要為難我,好嗎?」宋唐的聲音放低了下來。
「我沒為難你,是你們在為難我,我不想趕盡殺絕的,她一次次橫在我們中間,你從未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為什麼要說我為難你呢?」我不可思意般看著他,喃喃反問。
宋唐沉默下來,不知道是不想回答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我。
「宋唐,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做錯一點點的事情,你便不可一世的以為我大錯特錯,而你做錯的事情,數都數不清楚,是不是我一直都太好了,所以有一點點的錯誤,便不能容忍呢?」我看著他,今天必須要逼他做個選擇。
如果鄭菱菱能夠安份守己,我不趕她走,但她沒有,她也許什麼時候把我害死,我都不知道怎麼在棺材裡了。
「素素,我們回去再說,讓菱菱休息,我好好給你解釋我為什麼回來,好嗎?」宋唐看著我,是他一貫的隱忍怒氣的姿態。
我甩他的手,冷冷問道:「你為什麼不喚我老婆?怕她聽見嗎?」食指一指,指著床上那掩面彷彿就要哭泣的鄭菱菱。
「你跟我回房,我跟你解釋,行嗎?」宋唐眉頭鎖的更緊,只是固執的要拉我回去。
「不要回房,我要你現在當著她的面說,你要我,還是要她?」我又一次甩開他,我們的氣焰,已經連幾個在場的人都不敢呼吸了。
「我知道我無理取鬧,你能縱容我一次嗎?」我抬起頭,不想躺他看見我眼裡的淚意,腹部,又在隱隱痛起。
「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必須選擇!」我咄咄逼人的姿態,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為什麼我一點點的錯誤,就無法容忍?為什麼我要容忍他在家裡藏一個女人,三不五時的,我還要表現出我的大方呢?
他沉默了,不說話了。
我知道,他根本無法抉擇。他要對他所做的事情負責不是嗎?
我不該問,因為他不會選擇,因為這才是宋唐。
愛一個人要包容他的缺點,但無法包容有個小三。
我迅速的揩掉臉上的淚水,甩開他的手,指著鄭菱菱,道:「你贏了,不過你記住,我走,我會告訴黃天,因為你的原因,導致和親失敗,這個罪責,夠你一輩子承擔,甚至砍頭了,你得意不了多久,你的陰謀也持續不了多久了,日久見人心,他這個瞎子,在以後無數女人進府的時候,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素素!」宋唐已經忍不住的呵斥我了,呵斥,很好,很好。
我忽然眼前一黑,吼頭一股腥甜湧了出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只在昏迷前,看了一眼鄭菱菱的快意,便迅速的失去意識。
這一次,是我昏迷最快的一次。
昏迷了,又昏迷了,真好。
每次都是關鍵時刻昏迷,這昏迷,來的很好。
偏偏,也來的那麼巧。
這一次的昏迷,據說是我昏迷時間最長的一次。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總之,待我醒來之時,已經開始冷凍了。
窗外飄著颼颼落葉,葉子黃了,落地。
又想起那句話,葉子的離開,是因為樹的不挽留,還是風的追求呢?
我懶懶睜開眼,眼前的人,居然是衛子夫。
我駭了一跳,掙扎著起身,衛子夫神色更是疲累,他看著我,堅定的說:「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御醫一個比一個庸,居然說你不願意醒來?」
我躺回床上,無力的笑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皇兄已經在這守了許多天病倒了,這會正去休息。」衛子夫立刻解釋著宋唐不在的疑惑。
我冷冷拉下臉,道:「我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居然為了鄭菱菱去而復返,居然為了她呵斥我,好吧,你們都很無奈,我是無賴,行了吧?
我就這樣,怎麼了?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立刻告訴你,雖然知道你身子不適,可我還是要告訴你。」衛子夫左右看看無人,認真的說道。
「說吧。」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一定跟笑愚有關。
「之前你在昏迷,你的信送出去之後,不日便有回復,我怕信箋洩露,已經先看過,現在告訴你內容。」
「說。」我簡單的說道,也因為沒有力氣。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你想要的東西,已經尋到,我想要的東西,你若真尋不到,可以到我身邊來幫我奪取。」衛子夫念道,顯然不解其意。
我的心,卻是一振,我要的東西已經尋到,那麼,是說那個百年火狐已經尋到了嗎?
可是,現在尋到,還有用嗎?
他想要的東西,自然是火龍旗幟,他說我若真尋不到,意思是要去人去蒙古則可以了,他就會把那火狐給我,然後只要幫助他就可以了?
那麼,他的限期是多久,我要幫他多久?
他並沒有說。
不管怎麼樣,我非常想得到那火狐,因為那樣,至少我可以隨意哭,隨意笑,而且人生沒有遺憾了。
大好年華,還怕將來尋不到良人嗎?
當初,我真的不該答應這門婚事嗎?
好好,我去蒙古,去取那火狐,不就是做幾年苦力嗎?
我去,我去還不行?
反正我也要走不是嗎?
宋唐根本不會趕鄭菱菱走,她不走,我走,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也許我可以留下來繼續鬥,如果我想鬥,我相信鄭菱菱不是我的對手,可是,真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沒意義了,一切都沒意義了不是嗎?
我點點頭,說:「過幾日再回信,你來取。」
衛子夫點頭,思索了一會說:「最後一次。」
總算,總算這孩子想通了,好歹也可以令我欣慰一些。
我鬆了口氣,衛子夫立刻對外吩咐:「來人,王妃醒了,進來伺候。」
一聲下來,丫鬟婆子御醫亂成一團,檢查的檢查,送藥的送藥,喂東西的喂東西。
忙活了大半日,還沒消停下來,宋唐那廝就拖著疲累的步子進來,雙眼佈滿了血絲,下巴已經青了,顯然這幾日連剃鬚都忘了。
我不想跟他說話,只對聚萍說:「聚萍請王爺出去,這個人在,我吃不下東西。」
眾人下巴掉了一地,聚萍為難的看著宋唐,滿是不知錯措。
宋唐卻只是站在那裡,沉默了半晌後,自己出去了。
這幾日,一直到衛子夫收信那日,我都一直很有骨氣的沒跟宋唐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