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好消息
鄭菱菱穿的是一身粗布灰衣，臉撒謊能夠脂粉不施，頭上只有一根竹簪子，耳垂上一粒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環，這樣的裝扮，卻更顯得她美麗渾然天成。
禁讓我覺得，不管什麼裝飾都已經分去她一分美麗了，因為她本身就是最美的裝飾，這樣的自然，反而更顯出她的美了。
不得不承認，她這樣的外貌，確實是跟宋唐那樣的男子最匹配了。
但她美麗平靜的大眼睛在見到我，聽到「花無缺」三字時，已經完全變了，滿是驚慌失措，臉也蒼白起來，她險些一個踉蹌倒了下去，好在被身後的丫鬟扶住了。
那些侍衛，肯定是宋唐封王后才請到的府裡的，自然不知道「花無缺」是何人，但鄭菱菱身後的丫鬟有一個是以前就伺候她的，見到我時，也是詫異的臉色慘白。
她們好歹扶住了鄭菱菱，鄭菱菱哆嗦了半晌才強自鎮定下來，對侍衛說：「與抬轎子的人全部一起退下，退到一旁，我與花無缺公子有幾句話說，誰也不許靠近。」
她雖已經到佛堂祈禱，可畢竟是府邸裡的側妃，而且是唯一的側妃，據說她到佛堂後，更是得到下人的尊崇，此時如此嚴肅的說話，自然無人敢說話，全都恭謹的退了下去。
她站在原地，努力的恢復著正常的笑意，我看到她在捏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在發抖。
過了許久，她彷彿終於平靜了心裡的激動，帶著得體的笑掀開轎子，走了進來。
她在我一旁坐下，這轎子縱然夠大，坐下兩個人也顯得太擠了，就像我和宋唐之間出現她，也顯得太擠了。
我不說話，等著她開口，她也不說話，似乎並沒有要我先開口的意思，而是在醞釀著怎麼跟我說而已。
過了一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最近宮內傳出消息，說摩素公主得病不見人，原來，這幾天便是在後山。」
她的語氣很平靜，出奇的平靜。我只是不說話，等著她繼續。
「我一直在佛堂，只是表哥的日常生活沒個可心的人打理，我並不放心，每日卻也出佛堂親字查看過才能放心。」她認真的看著我，說道。
我點頭。
「我知道，你要跟表哥成親了。」她頓了頓，得體的笑容在一點點消失，彷彿極艱難才說出這句話：「因為他跟蒙古王子的決鬥，全長安皆知。」
「他們不會鬥了。」我只是簡單的說。
她微有詫異，一瞬間又有喜色：「真的？那表哥便不會冒險了？」
我點頭，道：「可是我們仍然會成親。」
她抿唇，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表哥的安危，僅此而已。」
對於她這樣的神色和語氣，我倒是一愣。
她停了停，又接道：「恭喜你們，我不會阻礙，我也無能阻礙。」
我不說話，因為無話可說。
「你下山了，便是為了此事奔波？」她思索了一會，問我。
我點頭。
她認真的看著我，分辨了半晌問我：「所以此事絕對不能讓表哥知道，他知道了，便又會決鬥，對不對？」
我繼續點頭，笑道：「你變聰明了。」話一說完，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感染上笑愚的語氣和用詞了。
「這樣很好。」她點頭，不再逗留，就掀開簾子下了轎子。
我心裡狐疑，這不像她的風格，莫非還有後招？
怎知她下轎子後，卻是喚來那些人，喚來那些侍衛吩咐：「今日之事，誰也不許提及半分。」
「側妃娘娘，這只怕不妥當。」為首那人的聲音響起。
「你們心裡若還有我這個主子，就別說，誰說了……那便是殺生之禍，尤其不能跟王爺說，可明白？」她的聲音蒙上了權貴的威嚴，聽來倒也有幾分氣勢。
下面的人面面相窺。
「混帳東西，難道本宮會陷害王爺不成？」她拿出氣勢，語氣更是厲：「這是王爺的朋友，早安排在後山，其中的原由自不是你們能知道的，若誰不想要腦袋了，儘管去說。」
「奴才不敢。」撲撲通通聲，那些人全跪了下來。
「既然知道，還不快滾？」鄭菱菱又喝了一聲，那些人立刻起身，迅速消失，看來速度非一般。
待那些人走了，只剩下那幾個轎夫，鄭菱菱在外面猶豫了一會，道：「你未逼我到絕路，我也會遵守自己的諾言，終其一生，守在佛堂，等你進了府，有人打理，我任何事都不過問。」
她說完，還不待我答話，就由著丫鬟扶著，退了下去。
我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這一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讓轎夫抬著，自己回了後山。
力氣好歹恢復了些，慢慢飛行還是不成問題的了。
剛等我回去不久，就有人推門，我一看，是宋唐。
他看起來，面色頗高興，只道：「素素，好消息。」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問道：「什麼好消息？」
「蒙古人據說蒙古發生大事，連夜回去了。」他道。
「哦？那有什麼高興的。」我摸出冷茶倒給他，喃喃道：「茶都冷了，我去換一壺。」
他也不在意，就著茶壺就喝了一大口，道：「怎麼不高興？你不知道，那蒙古王子前些日子要與我決鬥，我怕你擔心所以未告訴你，我雖不怕他，可也擔心他有什麼陰謀，如今走了，我們兩個人便無人纏了。」
我不在意的笑笑：「那便好，我明天就可以下山了。」
「今天就可以了，你哥哥前天就已經到了。」他想了想，卻忽然狐疑：「你為什麼穿著男裝？」
我駭了一跳，因為心虛，手裡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摔個粉碎，那茶水立刻容進泥土裡消失不見，宋唐看著我，更是狐疑，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
「你出去了？」他狐疑：「你難道……見了蒙古王子？」
「我，我沒有啊……我只是，隨便出去走走而已。呵呵……」我盡量笑的自然。
「素素，你撒謊，你聽到他要走了，一點都不驚訝，你剛回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對不對？」他更是狐疑，看著我問道：「素素，我說過了，要相信我，有什麼事，讓我去做，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我的淚，又在頃刻間全部滾了下來，我點頭，哽咽道：「我知道。」
「那你告訴我，他走了，跟你有沒有關係。」宋唐聲音柔和了許多，拉過我，認真的說道。
我腦子裡迅速的思考著，看來否認是不行了，於是鎮定了一下情緒，道：「確實……我確實見他了。」
「什麼？」宋唐計劃要跳起來，卻盡量的壓抑著。
「我跟他說，若非要決鬥，那得到的，也將是我的屍體。」我認真的看著宋唐的眼睛，絲毫也不露破綻：「因為，我生生世世都只會是你的女人。」
宋唐一怔，忽然狠狠拉一下我，把我抱進懷裡，什麼話都未說，只是緊緊抱著我。
我把頭靠在他胸前，又緩緩流起了淚水。
過了許久，他才說：「記住，以後這些事情都不是女人所能夠做的，你可明白？」
我在他的胸口，輕輕「嗯」了一聲，喃喃的說：「我不會了，我以後不會了。」我是說真的，做完這一次，等我去到蒙古找得百年火狐，我便不會了。
我真的不會了，若能回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離開你，我發誓，我發誓！
這一夜，我就跟宋唐回了皇宮。
而我的心裡，也對笑愚的辦事速度和對我的信任大為折服，他居然一個蒙古人都未留下。
大約是心裡肯定，我遲早總會過去，逃脫不掉的吧？
不禁失笑，他那樣的心思，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吧。
摩納果然已經回來了，只是沒有帶靈犀。
而這些日子以來，就一直在談論著，我和宋唐的婚事。摩納對於我和宋唐經歷了千辛萬苦終於走到一起甚是欣慰。
他跟黃天二人商議，九月初三，便是我和宋唐大婚的日子。
早一日成親，我便能與他在一起多一點。
九月到春節，不過三個多月時間而已。我多想，現在才六月，不，現在才一月，那該有多好啊。
商定了日子，自然是忙著婚禮的準備，我現在所居住的殿內，就成了我出嫁並且宋唐來迎接我的地方。
這一次，他終於可以迎接我了，光明正大的迎接。
只是他卻一直在忙著婚禮的籌備，我們見面的時間反而少了。
我想，等到九月初三成親後，我們就能守在一起，哪怕沒多少日子會暫時的分離，以後還有相聚的時候不是嗎？
我只有等，等著那一日，他親自來迎接我，迎接我作為他的妻子，只希望，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
終於，期盼的日子終於到來。
終於，到了九月初三的早晨。
卯時。
宮裡的欽天監說，九月初三的卯時，這個時辰，是最好的。
在這個時辰結婚的夫妻，將恩愛和睦，白頭偕老。
宮裡的老嬤嬤為我剪下一縷青絲，待到過門之時與宋唐的頭髮編製成一個同心結，從此夫妻同心，富貴榮華。
所謂同心結，就是這樣。
以前被宋唐燒掉一個同心結，此時，又要重新結上。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也許真能生生世世相守。
摩納早早就站在門口，天還未亮，他不肯就坐，只是抱胸，懶懶倚在那裡，若有若無的注視著我。
眼裡，有我不懂的情愫。門的另一邊，是與摩納相同神情，卻背負著雙手的紫袍千尋。
他換下了平素極愛穿的白衣，換上了紫袍。錦袍印著他有些憔悴的臉色，更顯得整個人俊朗飄逸。
微微明亮的晨光射在兩個絕色男子的身上，他們一左一右的站著，場景有些詭異。
我的眼睛紅紅的，時而看他們一眼。
摩納終於忍不住了：「素兒，你要開開心心，哥哥是來送你，你若不開心，我會揍……揍扁宋唐那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