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你願意嫁給我嗎
「素兒，現在的你，很開心嗎？」我們一直走著，在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才輕輕的問出這樣一句，小心翼翼的語氣。
我抿著唇，並不說話。
「錯過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千尋錯過了素兒……是一輩子的遺憾。」又是良久的沉默後，易千尋才說出這樣一句話，道：「只要素兒開心，那麼千尋的遺憾……便會少些。」
我的怒氣，少了一些，回過頭看著千尋失落的神色，心中極是不忍，於是不由問道：「你對屹然郡主的印象怎麼樣？」
「素兒……」千尋忽然頓住腳步，有些受傷的看著我，說：「你雖不喜歡我，可也不能決定我喜歡誰，屹然郡主很好，可不適合千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在說這樣的話了，千尋……並不會破壞你們的。」
我倒是一征，急忙解釋：「千尋，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話還未說完，千尋卻忽然一折身，老遠就飛走了。
「千尋……」我莫名其妙的喊到：「怎麼忽然走了？」
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在這寂寂深夜裡，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實在有夠恐怖的，會不會身後有個青面獠牙的惡鬼？還是黑白無常覺得我做壞事多了，要收我回去了？
「素素……」身後有個人輕喚了我一聲，言語裡滿是雀躍，這聲音，我聽的出，是宋唐。
我激動的差點哭出來，回過頭，只見宋唐站在月色下，玉白的臉色在柔和的月光先更顯得柔和，他背著手，站在那裡，就猶如一個尊貴的天帝在看著我，看著他的女人。
我也明白，為何千尋忽然飛走了，心裡不禁感動。
我轉過頭時，他就伸出手，雙手伸在空中，等著我飛奔過去。
我的淚忽然全都滾了下來，腳尖一點，就飛到了他身邊，撲進他懷裡，「哇」一聲大哭起來。
宋唐先是一怔，接著拍著我的肩膀，在頭頂失笑了。
我起先疑心自己聽錯，抬頭一看他，確實見他正在吟吟淺笑，我怒：「你還笑？」
「嗯，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過表現的很好，知道連夜出宮尋我。」他笑看著我，手不覺從懷裡掏出一塊絲帕給我擦著，道：「居然還知道我要從此路回王府。」
「噗……」身後傳來一聲笑聲，我這才看到，小幫和浮萍也站在後頭，宋唐假咳了一聲，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
「是！」小幫和浮萍行禮，小幫就扶起浮萍，從我們身邊過去了。
我忽然心生上輩，這怕這一輩子，我都和宋唐不會體會到這樣的溫馨了，因為我自己極難生育的。
心生悲涼，當下不動聲色的離開宋唐懷裡。宋唐回過神，似乎明白什麼了，一把把我狠狠拉進懷裡，緊緊抱著，道：「你就是為這事不開心嗎？你放心，我……其實我很討厭小孩子的，又愛哭，又喜歡無故笑，我……我只要有你便足夠。」
他越說，我就越哭，越哭，他就抱的越緊，就越擦眼淚擦的勤快，我的心裡，更是酸楚難抑，彷彿隨時都要死去一般。
宋唐深深蹙眉，滿是不忍的看著我，道：「素素，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若有個小孩子，豈非吵鬧的很？你這樣，我心裡也很不好受。別難過了，好嗎？」
我點點頭，一句話就哽住了喉，只好什麼都不說。
「你切忌大喜大怒，明白沒？」宋唐捧著我的臉，彷彿視若珍寶般。
「嗯……」我點點頭，拚命的忍住淚水，只餘身子一抽一抽的。
想二十一世紀，我空有美貌和才能，也是不能大喜大悲的，以為有了個健康的身子，卻又是這樣不能大喜大悲，大抵，這就是命運作弄吧。
宋唐拍著我的肩膀，我們兩人在月光下抱在一起，直過了許久，打更的人打斷了我的情緒，我才收斂淚意，不好意思的的埋頭看著宋唐，道：「你送我回宮吧。」
剛踏出一步，他卻執起我的手，說：「素素，今天別回去了，好嗎？」
「啊？」我「啊」了一聲，忽然明白他別有所指，更是埋著頭，吞吐的說：「那個，這個，不行啊，我們還沒有，那個，不好吧？」
「我們一起去走走，賞月，直到天明，可好？」他看著我，拉起我的雙手，看著埋頭臉紅的我，更是好笑。
我這才明白過來，這廝故意讓我誤會的呢。
不依不饒，揚手就要揍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拳頭，也不再多說什麼，攔腰抱起我，腳尖一點，我們雙雙消失在月色裡。
飛行了許久，他卻帶我來到了以前宋府的後山，就是雲姑居住的地方。
我微微詫異，看著樹林間已經修葺整齊的茅草屋，不由驚訝：「雲姑不是已經跟宋庭衛去洛陽了嗎？怎麼你……還修葺這裡？」
「因為這裡，是你曾經離開之前居住過的地方，你走之後，我就一直命人修葺。雲姑走後，我也更是大肆修葺，你進去看看，喜歡不喜歡。」他笑看著我，點頭道。
我試探的看著他，他點點頭，我也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就推開了那扇門。
推開門的一剎那，時間彷彿也靜止了。房間裡，滿滿都是粉色的沙麗，每一個沙簾，或是梅紅或是水粉的，這一切，都像一個夢幻的世界。
那一夜，宋明跟福雅成親的那一夜，逸華軒的房間內，也是這樣的色彩。
然後這些並不能讓我震驚，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屋子的牆上，掛滿了一副副一張畫像，而且是我的畫像。
有我在鞦韆上金桂樹下，有我在書房裡聽千尋上課時打瞌睡，又有些，是在假裝認真學繡花的。
一副副一張張，生動傳神，大有母妃的高貴氣質。
我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為什麼總覺得母妃有種高高再上的姿態。
因為所畫之人畫的是自己心愛的之人，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就像這些畫裡的我，已經可以稱為美了。
我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畫，身後傳來宋唐的腳步聲，我看著他，一時只是眼淚滾滾，說不出話了。
「你又忘記了，我說過，你不可以大喜大悲，當然，小小感動一下還是可以的。」宋唐看著我，雙手拉起我的手，認真的看著我，他的墨瞳裡，有我的影子，倒影出我的影子，可這無數畫的影子。
他看著我，忽然認真的問：「我表現的怎麼樣？素素，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可是我們……」
「不許說不。」他伸出一跟手指攔住我的嘴唇，攔住我要說的話：「外力因素，都讓我來排解，好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娶到你，娶你進府，生生世世，相隨相守，可願意？」
我看著他的眼，深深的注視著，彷彿此刻，直要看進他的心裡去。他也一直注視著我，眼睛裡，滿是柔情蜜意的真誠。
我禁不自主的點點頭，輕聲道：「我願意。」
「真的？」他不可置信，要不再確認。
「嗯。」我低低的「嗯」了一聲，心裡卻彷彿喝了蜜糖一般，直甜的要笑出聲音來了。
「真的真的？」他忽然大喜，抓著我在隱隱發抖的手，已經抓住了我的肩膀，這次信了，是歡喜的甜蜜，眉梢眼角，也是濃濃的得意和神采。
我埋著頭，心說有完沒完啊，可不知道為什麼，頭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
他似乎等這一刻，已經等了上萬年，等我點頭，就忽然抓起我的臂膀，把我揮向空中狂舞，一個圈圈，兩個圈圈……
轉啊轉啊，他就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臂，抱下我的腰哈哈大笑起來，一圈一圈的轉著我，我的腳在空擋的屋子裡盤旋飛舞，由他甩著圈圈開懷。
身上粉色的披風帶起一陣陣的香風，微風間，四處的沙麗也在翩翩去舞，彷彿也在為我們的甜美而高興。
我的眼睛裡，只有宋唐的笑臉，他在轉，他抱著我在轉，地球也在轉。可這個世界上，此時已經只剩下我們兩人在微笑了，已經只剩下我們的雀躍聲了。
我「咯咯」的笑起，滿心的歡喜和甜美注滿了心靈，這個世界，彷彿停在了這一刻。多想永遠停在這一刻啊，多想……一夕間我們已經白頭，從未分離。
那笑聲，響徹到了雲霄，月兒更亮了，在為我們開心，已經歇鼾的鳥兒，也瞬間唧唧唱了起來，彷彿也能感染到我們的微笑，為我們歌唱。
看著他的笑臉，我彷彿真的有了力氣。也彷彿，我真的是個幸福的女人。
彷彿，只是彷彿而已。
然而，宋唐，我親愛的宋唐，你是如此愛我，我也是是如此的愛你。我怎能害你？兩個人的世界，有第三者，也許是太擠了，但如果沒有孩子的歡笑，那豈非太孤單了？
素素不能這樣自私，素素不能讓你無後。
可我容忍不了你娶別的女人，因為我自私。
我想永遠陪著你，也我自私。
那麼，就讓我自私一回，等過完今年的除夕，不，過完春節，那樣，就久一點了，你就不會那麼容易忘了我了。
我們成親，再一次成親。
成親後，讓我陪著你，春節後，我要去蒙古尋那千年難得一遇的百年火狐，治好這該死的迷血之症，去掉那令人髮指的血塊。
然後回來，相守相擁直到老去。不要怪我自私，誰都不許罵我。
因為，我想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育孩子，我想跟著他哭，想跟著他笑，我想大喜大悲，沒有孩子的愛情，是不完整的。
就讓我自私的坐擁你妻子的名份，陪你最後幾個月，然後離去，然後……尋那百年火狐在回來與你相聚。
可以嗎……可以嗎……
求求你不要怪我，好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