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女人引發的戰爭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只有慢慢的擦乾淚水，隱忍下心裡的傷，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轉頭對易千尋和摩納說：「回王宮吧。」
那些隨從，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退了老遠。
「素兒……」摩納和易千尋異空同聲的喚我，眼裡有著一樣的憂傷和不忍。
「我沒事。」我盡量的扯起一絲微笑，想示意我很好，怎知，我的弧度卻是那麼悲涼無力。
他們不再說話，只是一左一右站在我身邊，慢慢的走著，彷彿要保護著我，彷彿這樣我就不受上了。
回到王宮後，摩納果然是個正人君子，因為我再沒聽到關於宋唐的分毫，想來是真的放他走了。
心裡不是沒感動，也不是不明白他和千尋的心意，只是不能接受，我一直就說，我的心太小了，無法接受。
不過也安慰自己，大約宋唐要被抓獲，也沒那麼容易的。
然而，這次回來之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心過度，便大病一場。摩納千尋奔走上下，請了無數的名醫。
然而我的病卻越來越嚴重，心情也為之一蹶不振，好在我腹內的血塊並沒有變大，大夫說，我最重要的變是心結。
於是，摩納和易千尋尋遍奇人異士逗我開懷。
可無論是雜耍舞曲還是常曲彈奏都引不起我絲毫的興趣，我唯一的樂趣，便是看到眾下人能聽懂中原話的，在聽我說書時那露出的偶爾笑容。
因為我的心裡本就沒有階級觀念，我倒是更願意跟下人們接觸。
遼王看到後，甚是欣慰，有次感歎說，若能得我者，必定得人心。
一時間，我被傳的神乎其神，加之妮露在茶樓那句「神仙下凡」，我更是受到王宮上下的敬待，縱然生病在王宮沒名沒份，還是沒有一個人敢絲毫怠慢。
而摩納在發現我的興趣時，命阿蠻每日叫來幾個人，在不吵鬧我不打擾我歇息修養的情況下，聽我說書，由阿蠻來翻譯。
我的心情漸漸好轉，直到六月初，夏季到來之跡，漸漸好轉，已經能下床，正常生活了。
而就在這時，中原長安也沒有絲毫歇停，我想宋唐一回去，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是必然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第一件發生的事情，便是穿來宋家的大公子二公子當眾大打出手，吵起架來。
並不是爭執的小吵鬧，而是決裂的那種。
我早早知道，宋庭衛明知道黃天知道宋唐的身份，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什麼讓宋明跟宋唐吵起來了呢？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下，摩納終於倒是原因，原因就是因為我，可詳細原由，他也不得而知。
他雖然不知，而我稍一想便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他們能打大出手卻又因為我的原因無外乎一件，那便是我的落水和被宋明侮辱之事已經被宋唐查出。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什麼是在宋庭衛都不敢挑明，而宋明和宋唐卻敢大打出手的原因。
這一打，只怕天下大亂。
當時摩納看我瞭然，問我可知道原由，我只是搖頭，說你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
摩納也不再多問。
幾日後，又傳出新的消息，說宋明已經挑起宋唐的身世，一時間朝廷震驚，長安大亂。
意料之中的事，我通常不會太驚訝。
而摩納一句話，卻讓我吃睡不安，他說：「此時，當是我問鼎中原的最好時機。」
這樣的情況，是我預料不到，也是我不敢預料的。
我不能阻止摩納了，因為以我的力量，我無法阻止，摩納之所以這樣待我，多半是因為覺得我不凡，希望我幫助他大業，自然不會受我阻止。
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逃離遼國，去阻止宋唐和宋明兩兄弟的內亂。
這樣一亂，摩納有機和趁，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想趁機。
天下必大亂，人民必極苦。
我不能讓他們因為一個我，因為一個蘇素，因為一個女人而引發戰爭，讓人民保嘗戰亂之苦，可我怎麼回中原？
我逃？一個人怎麼逃？
那麼唯一的法子，就只有求易千尋，求他帶我走。
他如果能放下仇恨帶我回宋府，又如何肯放下我，讓我重回宋府？那麼，我只有用身體來交換……
只有應了他的要求，重新接受他，接受他做我的愛人，那麼也許還有一分機會。
可是，以千尋的為人我又如何騙他？若是欺騙，他會如何的傷心？而我，是否又會成為人盡可夫的……『淫』蕩女人？
該怎麼跟千尋說？
唯一的法子是，跟千尋說明白。
這一夜，我裝扮的前所未有的美貌，化了個精製的妝容。
所謂人靠衣裝，我勉強擠進了清秀的行列，這樣一裝扮，倒也有幾分美麗。
我讓阿蠻給我帶信，與千尋約在那個湖邊見面。
今日，天公彷彿也在為我做美，星星點點的天空沒有絲毫的雜色，澄淨的彷彿能平復我此刻的心境一樣。
我找了一處乾淨的草叢坐下，也擺了個自以為嘴漂亮的姿勢，心裡有些酸楚，曾幾何時，我蘇素居然要幹這樣的勾當？
剛一感歎，身後就是易千尋落地的聲音，我笑轉過頭，看著他低低一聲：「千尋。」
千尋仍是一身白衣素然，腰間也是一條玉白的影子，在月光下看來甚是美麗，就猶如月宮下來的仙子，我看的癡了癡，不禁有些失神。
他習慣的坐到我身邊，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過了一會，他彷彿想打破沉默，說：「素兒，既喚千尋來，必是有事，便說吧。」
心裡不禁一柔，他仍是那麼瞭解我。
「你我之間，務須客氣。」千尋看向我，認真的說道。
忽然，眼淚就止不住的滾了下來，腦子裡有一個想法，我怎麼就這麼齷齪？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想揍自己一拳。
暴力的想發剛剛冒出頭，就立刻付諸行動，當下腦子也不知道想什麼，揚起手，就要給自己一巴掌。
千尋眼明手快，立刻拉住我的手，不可思意問：「素兒，你這是幹什麼？」
他許是見到我眼裡的淚，聲音不禁柔了柔，掏出懷裡的絲帕，邊給我溫柔擦拭，邊說：「怎麼了？」
我抿著唇，說：「千尋，你會看不起素兒嗎？」
千尋一愣，問道：「怎麼這樣問？」他見我只是固執，歎息一聲說：「不管素兒做什麼，都有素兒的理由，素兒那麼善良，是世間少見的女子，我怎會看不起你？」
心裡又是深深的一顫，教之與其他兩個圍繞著我的男子，千尋對我的愛，甚至已經超出了範圍，我全然不敢相信，一個人的愛可以偉大到如此的地步。
我止住淚水，說：「千尋，我想回長安。」
千尋的手在我臉上停了停，他的手攔住了我的目光，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待他的絲帕放下時，已經換上如常的溫潤，只是略帶苦澀的問：「為甚麼又忽然改變主意？可是聽到他們兄弟反目，擔心宋唐的安危？」
我低著頭，不讓他看出我的心思，說：「我只是不想民生受苦，不想他們因為我一個女子而做戰，別人不知道原因，只我自己知道，這戰爭若去，僅僅只是因為我一個女人而已。」
千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那之前素兒為什麼想打自己？」
我毫不掩飾，說：「因為之前素兒想讓千尋帶我回長安，若千尋不肯，我便用自己來交換。」
千尋的笑僵住，取而代只的是愁苦：「原來千尋在素兒心裡，竟是這樣的人嗎？」
我淡淡一笑，說：「素兒自不敢侮辱千尋，素兒之前想的是，若千尋不應，那素兒便答應，就如在茶樓答應一樣，有生之間，除了千尋絕不對別的男人動心，非千尋不嫁。」我低著頭：「素兒不敢不愛千尋也與千尋結為夫婦，只是想，除了千尋，誰也不愛，努力試著愛千尋，僅此而已。」
千尋說：「千尋說過，絕不會勉強素兒，更不會束縛素兒，只要素兒想做的，只要千尋能幫你，自不會推辭。」
我喜不自禁，抬頭看著他說：「那麼說，你答應帶我去中原了？」
千尋搖頭，說：「素兒，千尋只說做我能做的，可帶你回宋府回長安，是千尋無法做的。」
「為什麼？」我過了半晌才會過神，這有什麼區別嗎？
「千尋不能再讓素兒受苦，你回去，只會受傷，你已經當著宋唐的面說出那樣的話，你回去，在如何跟他解釋？」千尋看著我，認真的解釋道：「讓素兒吃苦的事，千尋自然是做不到的。」
我看著他，說：「千尋，難道你忍心看到人民受苦嗎？」
「素兒，這不是你一介弱質女流所能做到的。」千尋的神色開始嚴肅起來，他說：「這些應該是男人們應該想的，你只要放寬心，好好休息便可。」
我的心沉了下來，看來不管怎麼樣，我都說不服千尋了。
這樣心裡不高興，對著他時，便也笑不出來。
千尋只是不說話，看來這次是鐵心怎麼也不會心軟了。
我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腦子裡只是思索著，我到底該怎麼辦。
「素兒，千尋不知道你那日為什麼對宋唐說出那樣一番話，不過我知道，你必定是有難言的苦衷。」千尋也不看我，目光隨著我，一起投想粼粼波光間。
「其實有時候，沒必要自己苦著自己，有什麼事情說出來，也許會更好。」千尋說道：「我知道，你必定是不願意牽累他，是不是？」
我只是背過身去點頭，不再說話，彷彿這樣，千尋也能看到似的。
「素兒，你太苦了，千尋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為你尋得名醫，根除那頑劣血塊。」千尋見我不說話，又自顧的接道：「不管怎麼樣，千尋總能理解素兒，因為素兒，總在為別人著想，因為素兒，愛的太真太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