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翻臉比翻書快
再轉過頭時，卻赫然對上宋唐那看著我，目不轉睛的眼。我不禁駭了駭，剛想說話，宋唐卻先開口了：「既然在夢中也會見到你，還那樣真實。」
「你現在走到哪了？夢中拉著你的手，你總算安靜了。」宋唐還不待我說話，又絮絮接道。
我唇角無力的抽動了兩下，忽然笑瞇瞇看著宋唐，而後溫柔的……捏了一把宋唐的大腿，無限溫柔的問他：「疼嗎？」
「疼。」宋唐很老實的回答，忽然想起什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四週一圈，似乎才肯定自己不是在夢中，於是忙收起溫柔的神色，看著我，涼涼開口：「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嗎？」
這傢伙，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要忍，我不能其實病患，於是盡量好脾氣的奚落他：「你不是跟我生氣了嗎？你怎麼知道我走了？派人跟蹤我嗎？」
宋唐語結，一時間答不上話。
「既然我給了你休書，你的傷也好了，為什麼還不走？」宋唐沉默了一會，任是涼涼開口。
「既然你都在這裡，我為什麼要走啊？」我眨眨眼，故作不懂的跟他耍癡。
「你別忘了，我已經休了你了。」宋唐睨了我一眼，懶得同我爭辯的樣子。
我手伸進胸前……的荷包裡掏出那張白紙，問他：「你說這個嗎？」他陰著臉，不搭理我。我也不在意，笑瞇瞇拿到手上，慢條斯理的「刷拉刷拉」撕成兩節，然後疊起，又撕成四節。
如此反覆幾次，那薄薄的休書已經碎成無數雪花片，我起身，隨意丟進暖爐裡的燒的正旺的炭火裡說：「這樣，是不是就公平了？一人一次。」
宋唐一直冷冷的看著我，沒有阻止我的意思，也沒有開心的意思，等了半晌才試探的問我：「易千尋不要你了嗎？」
我絕倒……確實，也可以這麼說。
我乾嚥了兩口唾沫，眨眼看著他說：「你在說什麼呢？」
宋唐乾脆沉下臉，不說話，我也不答話，遂起身端起那碗藥，輕輕吹冷了些遞到他唇邊說：「御醫說，你醒了就喝掉。」
他看著我，也不懷疑藥裡有毒，自己撐起半邊身子，推開我扶著他的手，接過藥碗「咕嘟」一聲喝了個乾淨。
「你若是因為易千尋不要你了才跑回來，最好給我滾。」那死小子藥還沒咽盡，就跟我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望天無淚，幻想了無數次的見面場景被這一句話徹底打落谷低，看來，要宋唐跟我耍浪漫，簡直是癡人做夢。
我本以為，他會好好的回來，然後驚喜的發現我終於回到他的懷抱，抱著我的雪地裡轉三個圈，大喊一句「素素我愛你！」不過現在看來，這只怕比火星撞地球的機遇好要小，好，我繼續忍你，誰讓我之前秀逗了呢？
「怎麼？默認了？」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心虛，很自以為是的問我。
看著他得意的神色，我不禁歎了口氣，跟他在這種話題上說話，簡直是找架吵，我穩了穩心神，盡量不讓自己發彪，只是說：「對不起，都是我把他們都放了，才讓你受傷，都是我說那條瀟灑的皮鞭難看，你才沒接住人家的箭。」
我深深的埋著頭，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真誠一點。
宋唐在我頭頂灼灼目光一直瞪著我，過了許久才說：「你真的上自願回來的？」
好吧，我承認，雖然我之前沒想過回來，被易千尋一封信才驚醒夢中人，但我這也應該歸屬與自願，因為我完全可以一個人一走了之去江湖上賣月餅，大家都知道，這個朝代沒有月餅，而我「發明」的月餅，已經成為很著名的點心了。
但我卻沒有走，我為了他放棄了成為一代餅亨的機會，所以算起來，勉強是自願回來，於是我很厚顏無恥的點頭，臉上的表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宋唐卻顯然沒那麼好打發，一直深深的瞪著我，顯然在分辨我神色裡的真假。
歲才能同房
我忽然靈機一動，指著頭上那支髮釵說：「你看，我什麼都沒帶，就帶走了你送給我的簪子，這下，你信了吧？」我嘴硬：「其實，這樣站亂年間，我是怕出去沒飯吃，所以賴回來了，你可別以為我有別的意思，千萬不要誤會。」
宋唐隨著我的目光看上我那烏黑濃密的髮髻，等了許久才淡淡說：「這可是你自己要回來的，以後別後悔。」
我立刻表態：「為了不餓肚子，我堅決不會再走，再任性了。」我發揮著在宋明和摩納那學來的厚顏，說：「一人撕一次休書，我們扯平了。」
宋唐不再說話，可能是由於傷口的問題，別過臉去，又要睡了，我起身給他蓋被子，明顯看到那廝唇角很沒出息的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我坐在他旁邊，拿起一本雜記看了起來。本以為他睡著了，誰知過了一會他卻忽然問我：「你真的……回來了嗎？」
我詫異抬頭，見他並沒有轉過臉對著我，於是說：「真的。」
「那麼他呢？你莫非一夕之間就不喜歡他了？」既然他打開了話題，我想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對於他，我想過多的都是依賴吧，在我眼裡，那是種迷戀親人一樣的感覺……」沉默了一會又說：「我想，等我們都長大了，若覺得對方不合適……你。」
轉過身子的宋唐聽到這句話忽然轉了回頭，惡狠狠看著我說：「什麼？你又想要休書？」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衝動呢？唉，看來我以後一定不能再像最近那樣，暴躁果然不是個好感覺。
我放下手裡的書，認真的看著他，說：「你現在才，我才，對於我來說，男人沒過二十都是屬於未成年，我們現在，就當是試著交往，就當早戀好了。」
宋唐一頭霧水，顯然聽不懂我在講什麼。
「我的意思就是，現在我們仍然跟以前一樣的過日子，等你及岌的時候，我們才做真正的夫妻，若那時候覺得不適合，完，宋唐的臉就紅了，看來這下聽懂的。
離婚，他明白是啥意思了。真正的夫妻，那就是他二十歲前，我們不能ooxx，對不起，我無法跟一個未成年ooxx，我自己也是未成年。
何況，誰知道哪天我們就都變心了呢？
到現在，我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也不確定他對我的喜歡，到底是哪種喜歡，那麼就當我們現在是試婚好了，在二十一世紀，這可是很流行的。
「蘇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為什麼說話這麼直接？」宋唐躺回床上，很不滿的不屑聲音說道：「你這麼瘦……天，誰稀罕？我才沒興趣……」
「你……」我十指顫顫指著他的得意的背影，氣的翻白眼，卻無計可施。我我我，我不過才歲，我我我，我天天跟著你吃素，我能豐滿嗎？
你大爺的，你給我等著，我不弄個c杯以上，我就不姓「蘇」。
當然，這些話我都只是在心裡想而已，因為我自己都有些懷疑這乾巴巴的身體……不禁自己埋頭看了看，天……實在沒什麼料……
宋唐看著我這樣的表情，很滿意的別過頭去睡了過去，不再看我。我又氣又惱，無計可施。
要不是看在他是病傷的份上，要不是這傷有百分之五十是我造成的份上，我，我一定捏死他。
氣呼呼的拿起那本雜記繼續看，卻沒了心思，而宋唐也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的樣子。
「既然睡不著，跟我說說戰事吧？」我看他似乎沒有睡意，於是好心的建議道。
宋唐乾脆翻過身子對著我，我扶他坐起，在他身口墊了個枕頭，他看著我，怎麼都沒有好臉色的感覺，他說：「跟你說了，你能懂嗎？」
「我好歹也讀過孫子兵法，也知道三十六計，縱然我聽不懂，你就當說來給我解解悶，不可以嗎？」我瞥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
他扶了扶胸口，猶豫的看了我半晌才淡淡說：「我們想攻城，但是……他們的地形易守難攻，對我們極不利，皇上已經下了旨意，不攻下城，就不用回長安了。」
他說的那樣雲淡風清，彷彿在敘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但我的心裡卻顫了顫。自古以來，人民最怕的就是起戰事，烽火連天，家人不能團聚，說不定哪日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廢墟裡了。
而遼國的都城，其實不過是一快平原，四周都有小山丘圍布起來，人們居與中央，打的都是可移動的帳篷，在唯一的一個關口，設了堅固的城牆，那樣的地形想要攻陷，確實是挺難的。
我腦子裡思索著以前在逸華軒裡看到的一本雜記，卻也不敢亂提意見，於是說：「為什麼不試著談和呢？
「這不可能。」宋唐否定，「這是我第一次出征，哪怕死在戰場上都好，我絕對不會跟他談和。」在他的眼裡，我看到了一種絕然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像是癡人說夢，而是真正的下決心。
「這樣的民不聊生，我想皇上他也不願意看到的吧？」我歎息一聲，問宋唐。
宋唐不禁微微失笑，說：「摩納那廝，他現在是絕對不會談和，而且皇上也不同意了。」
「為什麼？」不由蹙眉頭，為什麼那麼肯定？
「他把你抓走，誤以為是公主，你以為皇上不知道嗎？」宋唐笑了笑，說：「福雅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長公主皇妹，皇上知道後大發雷霆，怎麼可能談和？而且摩納因為我把妮露抓了過來，也很氣憤。」
我埋著頭不說話，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他也把你抓走了，他氣憤，我更氣憤。」他忽然起身，一激動捶了下床沿，牽引起胸口的傷口，通的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