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不能愛，那就恨
秦子豪準確無誤地接下寶貝倒下來的柔軟身軀，聽著她近乎於哀求的口吻，「哥，你讓我去見他好不好？」寶貝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為什麼，為什麼不安的感覺來得這麼強烈？
她跟任玄瑾，注定要越走越遠嗎？
「好，我帶你去見他，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能激動！」秦子豪有些心疼地扶起寶貝，對著門外的兩名黑衣男子招了招手，有些不情願地讓她去見牧景斯，早晚她都會知道，一昧地瞞著也不是辦法，牧景斯現在，也只有寶貝能安慰住他了吧！
寶貝由秦子豪攙扶著走向長廊的另一頭，原來他們一直都住在一起，只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她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她。
「進去吧，他已經醒了！」秦子豪能想像一會應該發生什麼事，所以他要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外，牧景斯現在已經徹底地瘋狂了，他怕他會傷害到寶貝。
秦子豪不明白牧景斯對寶貝的感情，她是他用生命保護著的女人，又怎麼捨得傷害她呢？
寶貝惴惴不安地擰開房門，首先印入她眼簾的是一片白色和有些清冷的味道，牧景斯高大的身軀躺在那一片白色中，兩隻腳被吊起，臉上看上去很虛弱，有幾處擦傷，她不知道他是醒著的，還是睡著了，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掩蓋不掉他身上的那份戾氣，眉頭緊緊皺著，從他不安的神色中，寶貝覺得有些錯亂，慢慢地走到他床前，顫抖地伸出手，想撫上他的俊容。
卻在剛要碰到他肌膚的時候，床上的人倏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她伸出來的手，嘴唇有些乾裂，但絲毫不引影他的帥氣，牧景斯在看到寶貝時，扯了扯嘴邊，揚起一抹笑容，「你沒事吧？」他開口的第一句，竟然問她有沒有事？
其實從任玄瑾口中他已經知道，她沒事了，她沒事就好！
「笨蛋，牧景斯，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救我？」寶貝用另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現在躺在這裡一動不動，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機的男人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牧景斯嗎？五年來，印象當中的他從來都沒有生過病，只有現在，唯一一次看著他躺在這裡，她心裡像針扎一樣的難受，如果不是因為她，他現在還好好的，根本就不用受這麼多苦。
「寶貝，別哭！」牧景斯伸出手臂，試去她臉上的淚水，嘴邊的笑容又加大了，終於見到寶貝肯為他掉眼淚了，那麼，他做的一切都值了！
哪怕任玄瑾說要將艾斯給他，他都沒有接受！
他跟寶貝之間，不想再扯上交易上的交換，救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愛她一樣，都是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哪怕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在她面前，他都沒有哼一聲！
就讓以前那個讓她討厭的牧景斯消失吧，以後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你哪裡難受？告訴我！」寶貝拉著他的手臂，從頭到腳的打量著，最後視線落在他打著石膏的兩條腿上，直覺告訴她，他的傷勢沒那麼輕，不然秦子豪和任玄瑾隻字不提的迴避著她。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見到你之後，什麼都好了！」牧景斯瞇著眼睛輕鬆地說道，從他臉上的滴落的汗水就可以看出，他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站在門外聽著兩人對話的秦子豪惆悵的倚向了牆壁，擰著眉心，現在的牧景斯是他醒來之後狀況最好的，難道一定要是寶貝在他身邊嗎？
他拒絕任何治療，也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卻什麼都不對寶貝說，他能理解為，這也是他愛她的一種方式嗎？
「不，我要陪著你，景斯，對不起，我原諒你了，我不怪你騙了我五年，只要你能好起來，我什麼都不計較了！」寶貝眼淚趴噠趴噠的往下掉，看著牧景斯那張消瘦的臉，她覺得自己的罪更重，為什麼她要一直忽略他，五年來牧景斯對她的照顧也抵消不掉一個謊言嗎？
比起任玄瑾，牧景斯對她的欺騙又算得了什麼！
「不，你走，寶貝，回去，不要再來見我！」牧景斯這個時候卻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開了，他不要她見到他無能的另一面，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我不走，我要看著你好起來！」寶貝倔強的趴在他的床沿，哭得有些大聲。更哭得牧景斯心疼。
「我叫你走啊，滾，我現在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要你的原諒，恨我吧，恨我一輩子最好！」寶貝，求求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原諒我，如果可以，我願意你恨我，一輩子！
因為這樣，你就會記住我一輩子了！
「你的腿怎麼了？一定有什麼事對不對？」寶貝雙手無措地擦拭著眼淚，相比牧景斯前後的反差，她明白了，他是不希望她愧疚吧？
可是看到牧景斯現在這樣，她心裡更加不好受！
「我不用你管，你走得越遠越好，跟任玄瑾一起滾出我的視線，我不要再見到你們！」見到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刻，他心痛得無法呼吸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她，本來是是想再爭取一次機會的，可是見到她他根本下不了手，只是一路跟著她，才會有他推開她，為她檔下車禍的那一幕，寶貝，這是我欠你的，如果五年前不是他慫勇左浠，這不會有那一出悲劇，這就是報應！
「不。」寶貝哭得像個孩子般無助，牧景斯從來都是鎮定瀟灑的，這樣歇斯底里的他，真的讓她有些害怕，可是她不走，不想走。
「怎麼了？寶貝！」聽到動靜的秦子豪立刻破門而入，接過牧景斯丟來的床單被子，床房裡簡單到連隨手拿起的東西都沒有，因為牧景斯醒來後就發洩了一番，現在他的四周除了一張床，根本空無一物，但他還是要將寶貝趕出他的視線之外。
這樣狼狽的他，真的不想讓她看見！
「你快帶她走，滾哪！」牧景斯又恢復了他的狂躁，只是這一次來得更加劇烈，讓秦子豪也有些怯意地注視著他腥紅的眸子，攬起了站在那裡不肯移動的寶貝，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牧景斯的病房，就連寶貝也不能壓住他了嗎？
可是寶貝的出現對他來說，已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秦子豪歎息，牧景斯這樣的情況，那瑾跟寶貝以後該怎麼辦呢？
「你放我下來，牧景斯到底怎麼了？」寶貝奮力從秦子豪的懷抱中掙脫，滑落到光滑的地面上，大眼裡噙滿了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秦子豪。
為什麼壞人都是他來做？明明最不想傷害寶貝的，什麼事卻都是由他親口告訴她！
「他是不是？是不是。」寶貝已經看出來了，除了腿，牧景斯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如果他推開她，撞到的是下半身，那麼他。
她曾經花了五年時間來除掉腦袋裡的淤血，那麼牧景斯呢？
「沒關係，我們可以救他，寶貝，不管花多少代價，你不要有負擔，我跟瑾會想辦法的！」秦子豪晃著她的肩膀，已經失神的寶貝在看到秦子豪眼裡的無奈時，一抹絕望爬上心房，如果有辦法，瑾現在還會消失嗎？
「牧景斯！」寶貝突然蹲下了身，雙手抱著膝蓋，大聲的哭了起來。
是她害了他，他的腿，真的廢了嗎？
「救他，一定要救他！」寶貝拉著秦子豪的衣角，哭聲從不遠的距離陸續傳進病房中已經安靜的牧景斯耳裡，伴著她的一聲聲呢喃，牧景斯也淚流滿面。
他真的不希望用這種方式讓她回到他身邊！
任玄瑾再次回到病房時，看到裡面空無一人，意識到了情況不妙，「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她嗎？」無處發火，任玄瑾頭痛地衝著站在門外像雕像一樣的保鏢吼著。
「是，是秦總。」一名男子哆嗦著說著，頭都不敢抬。
秦子豪，任玄瑾煩躁地拉開頸中的領帶，他知道這一關早晚都得過，可是寶貝知道了牧景斯的情況還會原諒他嗎？
在他拳頭砸向牆壁之時，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趕緊回頭，就已經看到秦子豪扶著寶貝向他走來，在經過他身邊時，寶貝沒有正眼瞧他，空洞的眼神卻已經告訴他，她不會原諒他了！
「寶貝！」任玄瑾跟著秦子豪身後走進病房，看到寶貝的身體在顫抖，他搶先一步走上前去抱住她，完全不管自己手上還帶著血液，弄髒了寶貝的病服。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任玄瑾將她抱上床，將她額頭的髮絲攏向耳後，柔聲問著。
「我心裡不舒服！」寶貝抬起大眼，直直地看著任玄瑾，被寶貝這樣直接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任玄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了。
身體上的痛可以用藥來治，那麼心理上的痛呢，他該怎麼幫她減輕痛楚？
「我累了，你們出去吧！」寶貝蒙上被子，疲憊的聲音傳開，直達兩個男人心裡。
秦子豪拍上任玄瑾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任玄瑾站在那裡，看著被子下僵硬的身體，這一刻，站在她面前，是真的看不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