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套（一）
李追華很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雖然有了神奇的黃金右眼輔助，想要賭石鑒寶什麼的，大有裨益，能做到別人，哪怕是古玩行業內的頂尖專家都無法為之的事情，但是光有這種能力也不是十拿九穩的，就好比在考場上作弊一樣，如果你的基礎認知沒達到相應的級別，那就算把所有的參考資料扔到桌上也無從查起。
就拿賭石來說事，李追華右眼發出來的那道七彩奇光確實能透入石料之中直接察看最裡層的內容，並且能接收到觸覺，可是裡頭東西的好壞他根本不知道，就算看到了翡翠寶玉，他也分不清其質地的優劣性能。
除非，他事先對賭石的知識瞭如指掌，至少要瞭解個大概，掌握那些最根本的東西。
剛才當高志林跟李追華說起賭石的一些細枝小節時，其實李追華是豎起耳朵在傾聽的，他真的很想學點這方面的東西，以長長見識。
葛雲給李追華提供的這個契機，昨天晚上他細細地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千萬不能使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擦身而去，要做就要做好，因為有了穩定的工作就能每個月都拿出一筆既定不變的工資來給母親支付醫藥費了，不用像以前那樣這天愁下一天的。
葛雲要李追華慢慢學習，逐漸融入古玩界來，他用心記住了對方的那些話，所以當哪怕是一丁點學習的機會擺在他面前時他都不會輕易地放過。
雖說偷看高志林懷中秘藏的集子《賭石雜記》不夠光明正大，有「偷師學藝」的嫌疑，但這並不損害任何一方的利益，李追華也沒必要有負疚的心理。
通過暗暗地瀏覽那本薄冊子上的首頁楔子，李追華發現那手札似乎並不是高志林本人的手記，而是一個自稱「石癡小僧」撰寫的專業秘笈。
秘本之中先闡述了賭石的由來以及在歷史上的一些記載，有了前面相關零碎知識的鋪墊，後面進入了主題，便是如何賭石，有些什麼技巧。
第一層知識是「賭色」，顧名思義，就是從鑒別玉石外殼上的顏色入手，而鑒證松花紋理－－綠色在皮殼上的表現，是玉石內部的色在表皮的具體反應－－此乃「賭色」的最重要的依據……
「……李老弟，回南嶺後我將布展我的私人博物館，到時候開館展覽，還希望你能賞個臉，看看我這幾十年來遍訪五湖四海的珍奇玩物入不入得你的法眼，呵呵，屆時有幾件最新淘換來的東西還需要你給我掌掌眼。」高志林笑意盈盈的，語氣說得很誠懇。
「高先生要開私藏館了啊，可喜可賀，這對嶺南整個行內人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喜訊啊，您收藏的古玩可件件都是精品，到時我們就能大開眼界了！」李追華不便久久地盯著高志林的胸口看，等到對方說到這裡時，他很合適宜地別開了視線，對於在本市頗有名望的收藏大家的熱切邀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自然卻之不恭了。
李追華自也不清楚為什麼，高志林對自己這麼地看重，彷彿他真把自己當成了崔健生的高徒葛雲的師弟，還是眼力格外厲害的那種後生。
兩人投緣吧，李追華歸根結底，只是這麼認為。
他只想到其一，並沒猜到另一面，高志林喜歡廣交善緣垂愛晚輩沒錯，而他對李追華真真在意的無非是對他那股潛藏能力的欣賞。
這一路上，兩個人天南海北促膝長談，期間李追華右眼異光頻頻地落向高志林壞內的那本《賭石雜記》上，一頁頁逐字逐句地看下去，並將一些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熟記於心。
飛機到達重慶機場之後，李追華和葛雲向高志林他們道了別，不過高志林主動約好了，大家坐同一艘遊艇前往雲南的a市。
「華哥，走，我們先去飽吃一頓！」出了機場以後，葛雲十分歡快地拉著李追華的手臂，說要去吃這城市最富名氣的火鍋，葛雲像個脫離了桎梏重獲自由的孩子一般，李追華也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久沒這麼開闊爽朗了，有種一切從一個嶄新的——開始的頓悟感。
按照地圖隨便選了一處火鍋城，而後兩人搭車趕過去，在一家清香四溢的小店裡坐下後，葛雲便一邊饞涎欲滴一邊忙著點火鍋料了。
「葛雲，賭石裡的『蟒』是什麼意思？」李追華突然問了一句。
「喲，不錯啊，華哥，你都研究起這個來了？你在哪裡看到賭石『蟒』的學問的？這可是比較深層次的東西，換句話說，那是一般的賭石商人不願意向別人透露的秘密武器所在。」葛雲抬起頭來，用一種非常驚訝的眼神凝視著李追華，笑吟吟煞有介事地解說起來，「那你總該知道璞玉的松花吧？看松花和看蟒，看它們在儲貨表面上的表現及其規律，都是賭石的重要依據之一，有經驗的玉石商人很能從這幾個方面向賭色著手。蟒，即在石頭表皮上出現的與其它地方不同的細沙形成的細條或塊狀，乃至纏繞整個石頭的部分，是玉石商通過玉石的外表判斷其內部有色無色，色濃色淡的一個主要根據……」
接著，葛雲長篇大論地向李追華解釋開了賭石中「蟒」的有關知識，要不是剛偷學了高志林懷裡的那一本賭石秘笈，那他還真聽不懂葛雲這些細緻入微的分析。
那本《賭石雜記》是極為專業的賭石專家的手筆，很多基礎知識點內容上一筆帶過，所以裡面出現的不少名詞和說法李追華咬不准其內涵，而他又急著求解，便忍不住詢問葛雲了，怎麼說，葛雲都是出自名師之家，耳濡目染的，對這麼些東西他哪能不清楚。
接下來，兩人一面吃著火鍋，一面探討相關問題，葛雲看著李追華入行這麼快，對賭石如此有熱情，他打心兒裡替對方感到欣喜。
實際上，葛雲有點點私心的，他很想在為公司外出「探寶」方面找個伴，而李追華無疑是他最好的選擇。
吃飽喝足，葛雲說時間還早，去附近的古董街逛逛，李追華沒任何意見，這一趟葛雲是主帥，而他是個軍師，如果算得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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