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右眼異變（二）
「小李，你來了啊，正好，要開工了。」
老汪向腳步不疾不徐走過來的李追華打招呼，他見李追華來得及時，心中便不由得感到一陣欣慰，還道對方留戀山頂上潭水的清涼忘記了時間，包工頭可兩眼瞪得牛眼一樣大地站在那裡，但凡有人遲早一分鐘，只怕就要被扣半天的工錢了。
深知正急需錢的李追華丟不起這個，老汪自然要為他操心，誰叫大家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呢？
「嗯，好的。」李追華朝老汪微笑著點點頭道，與此同時，他凝眸注視著老汪的神情變化，等走近後他還沒發現對方對自己有所注意便暗自鬆了一口氣。
老汪既然沒察覺到什麼，那李追華基本上能總結出兩點規律了，一是自己經變異之後的右眼不是非常明顯，讓人一看就畢露無疑的那種；第二點在於，黃金右眼瞳散發出來的那束七彩光芒只有自己能看到。
如此，李追華自知不需緊張了，剛才他還擔心自己右眼發生的這種十分奇異的景像別人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許會引來沒必要的麻煩，甚至叫人把自己當怪物看待，最後讓國家實驗室的那批白髮老頭抓去作為小白鼠解剖了，所以做人還是低調的好。
「老汪，你最近還買福利彩票嗎？」李追華隨口問了一句，問這句話時他定睛看向老汪的左胸口，凝神之際赫然可見那束比太陽光芒要明亮許多的彩光直線穿透了老汪的胸部，望向他的身後。
李追華試著漸漸收回視線來，在經過老汪胸膛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對方胸腔內的心臟，核桃形狀，一個拳頭那麼大，血肉清晰，還在一起一伏地波動。
「還買什麼啊？我上次一連買了兩千多塊錢，可一分錢也沒中到，我老婆子差點要和我拚命了。哎，以後再也不買了，還是老老實實地掙錢吧，那些一夜暴富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咦，小李，你突然問我這個幹什麼？不會是你也想買彩票吧？我勸你啊，千萬別去走這條路，買幾塊錢隨便玩玩倒無所謂，癡迷其中是萬萬不行的！」老汪端正神色鄭而重之地告誡李追華道，有了前車之鑒的他可不想李追華重蹈自己的覆轍，再說李追華也沒幾個錢玩不起那個重口味的調子。
「沒呢，我隨便問問的。」李追華收回目光來，搖頭笑道，雖然他也知道，博彩什麼的十賭九輸，贏錢的機會少之又少，但是眼下自己右眼能發出那束透視光，擁有這樣一種神奇的特異功能，拿它去玩一玩「刮刮樂」什麼的，那股光芒能透視物體，對於獎券封面覆蓋膜後的數字圖形肯定同樣看得到。
下午的工作很苦，李追華既要和水泥，又要一擔擔地挑到修築台架上去，直累得他肩膀都快垮下來了。
一直忙到傍晚七點多鐘，李追華才得以和老汪他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下白雲山回到城區的租房裡。
李追華所租住的房子位於南嶺市的老房區，這裡多半是打工一族匯聚的地方，嚴格說來，算得上是所謂的「貧民窟」了。
李追華和老汪及其幾個老鄉合租下了一棟兩層樓高的青磚民宅，屬於民國時期流傳下來的那一種樓房，李追華就住在二樓上，他的房間正對小陽台，以前上大學時他常坐在陽台上看書，一邊還得照顧生重病臥床不起的母親。
回到房裡後，李追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倒躺在床上合眼睡了一下，實在是太過勞累了，他只想休息，連一動都不想動。
大約是晚上八點，李追華迷迷糊糊的一覺睡醒之後感到飢餓難耐，腹中空空，直咕嚕咕嚕地作響，他便只好勉強翻起身來，先下去到公用浴室裡沖個涼水澡，然後再去街邊草草吃點東西，不至於餓扁就行。
來到設施極為簡單的洗浴間，李追華脫下衣服站在鏡子前，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那只右眼仔細一看瀰漫的金光顯而易見，眼珠子更像是鍍了一層金粉一般，熠熠生輝，特別地明銳似的。
李追華心下裡很是慶幸自己下午的那次奇遇，右眼吸收到那顆七彩寶珠的光芒之後不但消除了眼上和眼邊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而且獲得了一束能穿透萬物的奇異光芒。
可惜右眼還是瞎的，不能視物，不過李追華並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現在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謝天謝地。
不知不覺地，當李追華凝眸看向面前的鏡片時，那束奇光又出現了，穿透鏡面，穿過牆壁，朝那端射去……
倏忽間，李追華驚了一大跳，他左眼視線順著那束亮光，突然摸索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光束映照中，視線擴散，所看到的目標人顯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李追華倒是認得對方，她就是旁邊那座新房房主的女兒，乳名好像叫「小怡」，正在上高中吧。
李追華驚異的倒不是能看見對面房子中的情景，而是此時此刻，小怡也正好在浴室裡洗澡，她面對著這邊，手上正拿著個蓮蓬頭在往自己身上淋水，一副舒爽愜意的樣子。
幸好李追華這個處男豬哥本性還不算過頭，要不然鐵定會禁不住狂流鼻血了，因為隔了兩層牆後的小怡正一絲不掛地擺在那裡。
要說見了女人的**，更何況是那麼搶眼的少女的赤裸軀體，李追華不激動得心跳加快胸膛發熱那是假的，至今連美女小手都沒那份福氣摸到過的他只感到口乾舌燥了。
還真別說，小怡人雖還未成年，但是看上去已經發育得很完整了，飽滿挺拔的胸部，枝繁葉茂的下身某個部位，無不顯得她早熟成型了，蜜桃可摘。
「該死！」
李追華用力地按了按胯下陡然高舉的第三條腿，趕緊把腦中不純潔的思想驅趕走了，並晃過神來，掉頭不去看赤身露體的小怡。
洗完澡後，李追華先是走去街上的一家超市裡買來了兩袋方便麵，燒好開水下著吃，而後他將最近一段日子以來存儲在一個舊鐵罐中的零錢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這是他第三次清算了，數來數去是二百多塊錢，明天是禮拜天，他得去醫院看望母親，順便把這個禮拜的醫藥費付給蕭姨。
「我這個月得省吃儉用，全靠了蕭姨，要不是她幫忙，只怕媽早就被醫院趕出病房了，所以得盡快把欠她的錢還了，能還多少還多少吧。」
李追華雙頭枕著腦袋躺倒在床上，嘴上喃喃自語地說道，下意識地，他側過來了身體，眼睛呆呆地定在面前的一個櫃子上。
霍地，右眼發出來的那束光線在他左眼視線聚焦之下透入了那個小櫃子。
頓時映入李追華眼簾的是櫃子裡的一口木箱，他當然還記得，那箱子是他一個大學校友暫時寄存在這裡的。
那人叫葛雲，和李追華學的不是同一個系，卻是學工藝專業的，但兩人關係還是很鐵的，他也是李追華在本市唯一一個時常保持聯繫的朋友了。
李追華前幾天還去葛雲公司玩過，他們是搞古玩和藝術品拍賣的，葛雲在那家大公司裡做一名跑業務四處聯絡古董客戶的小職員。
作為最好的哥們，李追華怎麼不知道，葛雲那小子玩古玩玩上癮了，可惜他總被人騙，當的冤大頭不少，套用一句他師傅的話說，他是個「大大的棒槌」，學藝不精，身上不知打了多少洞眼，交了多少學費了，可他屢敗屢勇，至今一有空閒還常去古玩街溜躂溜躂，試圖撿個大漏發大財，沒準下一次又要落入別人預先設好的圈套裡了。
前天晚上的時候，葛雲捧來了那個四四方方一抱大的木箱，說要李追華給他好好保存，不能告訴任何人，李追華在那方面是個徹底的菜鳥，現在也對這行興趣不大，他才不會去關心葛雲送來的那箱子裡面存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有必要做得那麼神神叨叨的嗎？
當下完全是不經意地，李追華的左眼循著那道光芒看向了那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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