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石抱著那根碩大無比的「籮卜」交到一身新郎裝扮的方慎手上時,這位醫學博士顯然被嚇住了,家學淵源如他,怎會看不出這是什麼貨色,方家請來的親友中自然也有許多識貨的,乍見這一情景,也全都嚇呆了。
消息不脛而走,就連那些早已進餐廳落座的親朋們也都紛紛湧向了迎賓處,爭相目睹這一蓋世奇珍。
方慎牙關打戰,癡癡地道:「這……這真的是送給我的?」
蕭石聳聳肩,攤開手道:「一點小意思,大舅哥,用不著這麼激動吧。」
這時方渙之夫婦也終於被驚動了,急急地趕了出來,當方渙之見到這根大人參時,先是一怔,隨後驚喜交加,衝上前摸摸根須、嗅嗅氣味,接著一寸寸轉過頭,聲音發顫地向蕭石道:「這……這是你的。」
蕭石面無表情地道:「是的,這是我送給方大哥的新婚賀禮。」
方渙之略顯尷尬地笑著,忽然上前兩步,一把握住蕭石的手,激動地道:「賢侄,我們之前有一些誤會,你看……」
蕭石呵呵一笑,眼神中卻儘是冷漠,反握住他的手道:「還提那些事作什麼,方先生,咱們始終還是一家人嘛。」
「好好好。」方渙之連說了三個好,大有相見一笑泯恩仇的意味,拉著蕭石的手再也不肯鬆開,和他攜手步入宴會現場。從始至終,蕭石只淡淡掃了明軒一眼,二人目光相對時,明軒眼中露出一絲難以言表的淒然和落寞,嘴唇微微翕動,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方家大少爺成婚,哪有不隆而重之的道理,再加上方渙之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聲望,早已和從前那個一省名醫不可同日而語了。雖然世界各國高層都知歸神丸出自蕭石之手,似乎已是眾所皆知的事情,然而這只不過僅僅局限於政界高層和情報界相關人員而已,其他人焉能得知,所以對於外界公眾而言,方渙之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歸神丸發明人,有誰能想得到是出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之手。
自從見了蕭石後,方渙之就再不理睬其他人了,直接把蕭石和方茹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邊,緊握著他的手喟歎道:「賢侄啊,不瞞你說,這些日子我真是越想越不是味兒,你我相交莫逆,堪稱忘年之交,我家茹兒又和你如此親近,你說,我們怎麼就鬧到這一步了。唉!蕭石,我們來滿飲一杯,就當我方渙之向你賠罪了。」
蕭石淡淡一笑,道:「方先生,以前的那些事其實連我自己都說不清,不說別的,方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後我還想和她結婚,呵呵!真到了那一天,你就是我的岳父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方渙之用力點頭,親自斟了一杯酒遞到他手上,愧然道:「蕭石,我也不廢話了,咱們喝過這杯酒,從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如何?」
「叮!」一聲輕響,兩杯相撞。
蕭石一仰脖子喝乾杯中美酒,舔舔嘴唇笑道:「方先生,方夫人,真是對不住了,我今天來只是坐一坐,等下還有一件要緊事辦,呵呵!我就先走一步了。」
方渙之神色一黯,輕歎道:「那好吧,我就不強人所難了,蕭石,你今天能來,而且帶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真的很高興,改天我一定親自登門答謝。」
方茹一聽,在桌子底下拉拉他的褲角,悄聲央求道:「坐一會再走嘛,你看,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唉!我知道你今天只是為了我才來的,可是,你就真的和我爸一輩子這樣僵下去嗎?」
蕭石真誠地望著她雙眼,認真地道:「我真的有急事要辦,不騙你。」
方茹這才釋然,輕歎道:「好吧,那我送你出去。」
方渙之夫婦和方茹一直把蕭石送到酒店門口,望著他乘坐的加長林肯遠去,方渙之長長歎了口氣,轉向女兒道:「茹兒,蕭石這孩子,我和你娘其實都是打心底裡喜歡的,這孩子人品好、心腸好、而且也越來越成熟了,的確是個值得你托付終生的人,唉!只是這孩子性子實在太倔,以後難免是要吃虧的。你既然一心和他好,有時候就得多提醒提醒他啊。咦!怎麼搞的,那邊怎麼開來了那麼多警車?」
方渙之話音方落,已有一輛警車在他面前猛剎住車,南都市公安局副局長田佩文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向方渙之笑道:「方先生,請問新郎新娘現在在哪裡?」
方渙之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他和這位田副局長雖然認識,但也沒有什麼私交,所以排賓客名單時就沒想過要算上他,想不到他竟然不請自到了,而且還鬧出這樣大的排場來,不過這陣子不請自到的客人他實在見得太多了,上門就是客,而且指名要見新郎新娘,總不見得趕人家走吧,於是下意識地向旁一讓,抱拳笑道:「田局長大駕光臨,真是榮幸之至,裡面請!」
田佩文再不多言,神色一肅,向他抱拳還禮,當先向大堂深處快步行去,身後七八輛警車上的警員們也紛紛跳下車,幾乎人人都將手按在腰間,緊隨在他身後。
方渙之陡地一驚,這時才回過味來,這副排場哪裡像是來喝喜酒的,簡直就是來捉拿要犯的,忙丟下妻女,緊趕幾步追上田佩文,急促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田佩文面罩寒霜,只冷冷答了四個字:「執行公務。」
當大隊警員腳步雜沓地踏進宴會場時,鬧哄哄的賀客們頓時安靜了許多,田佩文腳步毫不遲疑,領著幾個手下越過層層飯桌,逕向禮台行去。
「誰是明玉樓?誰是明軒?」
「我就是明玉樓。」明玉樓面沉似水地從人群中越眾而出,表情無喜無悲,又向台上一襲潔白婚紗的新娘一指,淡淡道:「她就是我的女兒,明軒。」
「你們被逮捕了,這是逮捕證,請簽字。」……
子夜時分,南都市東郊一片警衛森嚴的建築群。
一間封閉式的大房間中,兩人隔著一張長條案,相對而坐。
明軒已經換下了婚紗,穿著一件高領羊絨衫和一條牛仔褲,素面朝天,反倒益發顯得清新脫俗,只是雙腕上箍著珵亮的手銬,令氣氛異常沉悶。
「蕭石,我不得不承認,我看錯了你,也高估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她面容平靜地道:「你說得對,一個女人,永遠無法理解男人的世界。不過我並不怪你。你沒有背叛你的祖國,我也沒有。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你還來做什麼?」
蕭石靜靜凝視著這個美麗如精靈的女子,淡淡道:「因為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那個女人的?也就是我曾經的母親。」
「你一定要知道嗎?」明軒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是的,因為她曾經是我的母親。」
明軒輕聲歎息著,喃喃道:「我們是在一家最下等的妓院裡找到她的……,你,還想繼續聽下去嗎?」
「夠了。」
蕭石緩緩站起,向門外走去,低沉地道:「明軒,再見了。一小時後,會有一架飛機送你和你父親回國。請你回去轉告你們的國王,那個女人無論是生是死,都和我無關。」
臨出門時,他忽然站定腳步,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微笑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善待她,畢竟像她那樣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人,不值得對她做什麼,是不是?」
明軒目光迷離地望著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數分鐘後,蕭石手中提著兩瓶紅酒,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了齊遠山的辦公室。
他將其中一瓶酒扔給了齊遠山,然後直起脖子,如牛飲水般猛灌一通,然後擦擦唇角溢出的酒漬,含糊不清地道:「老齊,謝了。」
「不用謝,這是我們份內的工作,你也許還不知道,明家在那個小國家裡的地位其實相當之高,嗯,這麼說吧,那個國家的現任國王見了明玉樓,還得稱一聲堂叔呢。如果不是因為你,其實我們近幾年都不會考慮動他的。」齊遠山聳聳肩,無所謂地道。隨手打開了手中的紅酒瓶。這種從兌換品欄中購買的紅酒飲用十分方便,瓶口上只有一個簡易的橡木蓋,一擰就開。
蕭石微微瞇起眼,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真的有點好奇,老齊,你來蕭石辦之前究竟是幹什麼的?」
「哦,這個嘛。」齊遠山老臉微紅,略帶羞赧地笑著:「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職業,是專門窺探別人**的。」
「撲!」蕭石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全都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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