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歲來南都打工,在一個賓館裡當服務員,有一天,我打掃總統套房的時候,龍少看到了我,就對我說,他要我做他的女人,我沒有答應,賓館經理就讓人把我關了起來,兩天兩夜沒給我吃飯喝水,後來,我就答應了。龍少喜歡處女,所以他從來不碰我前面,就像剛才你看到的那樣,他每次都要把我後面弄得很痛、弄出血來才會滿意……」
韓琦平靜地敘述著,語氣就像是在談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無關痛癢的小事,眼神卻冰冷如霜。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並沒有興趣瞭解你的身世。」蕭石又叼起一根三無香煙,淡淡道。
「因為我想告訴你,我恨他,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畜牲。」
「呵呵!真的很有意思。那麼我很好奇,韓市長,你既然這麼恨他,不要告訴我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找到一次下手的機會。比如,你每次和他辦完事以後,趁他睡著了,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幹掉他,是不是?」
蕭石鄙夷地斜睨著她,尖銳地道:「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了。綠色∷小說破,既然已經向人家服了軟、低了頭,還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既然當了婊子,就別立貞潔牌坊了吧。」
韓琦臉色陣紅陣白,氣得渾身發抖,怒道:「蕭石,你這個人,從來就不懂得尊重別人嗎?」
蕭石嘿嘿冷笑,歪叼著香煙含糊不清地道:「那得看對什麼人了,如果是吳老爺子當面,我當然會十分尊重他。至於像你這類貨色,尊重?開什麼玩笑,不要以為我現在用得著你,就登鼻子上臉,當婊子其實一點都不可恥,文前街上的婊子多了去了,可是人家就是有自知之明,既然幹了這一行,就別再跟老子講什麼仁義道德,統統都是沒營養的廢話。」
這一頓劈頭蓋臉的惡毒譏刺差點把女市長活活噎死,怔了半晌,忽然垂下淚來,慘然道:「蕭石,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個婊子,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走吧,我還想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蕭石瞇起雙眼,輕笑起來,此刻他的嘴臉,哪裡像是一個年僅十八歲的青年人,完全是一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腔調,笑呵呵地道:「韓市長,都是成年人了,說這些小孩子家的賭氣話有什麼意思,千萬不要衝動啊。放心吧,我這個人除了心直口快,優點還是不少的,至少我不會對你身上那堆肥肉產生任何興趣,更加不會像地上這堆垃圾那樣變態,而且跟著我混,福利好啊,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發你兩顆歸神丸也說不定呢,是不是比公費旅遊還要爽呢。」
望著面前這個看似憊賴至極、骨子裡卻日漸沉穩而陰損的混蛋,韓琦現在的感覺只剩下兩個字,抓狂。
「好了。」蕭石隨手掐滅煙卷,從懷裡掏出手機,打開了攝像功能,輕描淡寫地道:「我記得吳建國那個混蛋說過一名很經典的台詞,一個男人最大的恥辱好像就是被人像娘們一樣從後面干。呵呵,真的挺有意思。韓市長,你既然口口聲聲對我說,多麼多麼恨地上這堆垃圾,現在就動。哦,剛才他用的是圓珠筆,這回咱們換成鋼筆怎麼樣。唉!其實我也不想讓你這個大美人幹這麼噁心的事,可是,既然你要跟著我混,總得給我一個交待吧。」
韓琦能混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其中自然和躺在地上的那位龍少有莫大關係,然而她自己也絕不是個等閒之輩,一點就通,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從前都看錯了這個年輕人。
囂張、魯莽、幼稚、瘋狂、無知而無畏,對蕭石的這類評判,幾乎是所有高層人物們一致公認的,然而此時此刻,韓琦無比清醒地意識到,那並不是事實之真相及全部,就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是一個擁有極高智商、無比難纏的瘋子。
沉默良久,韓琦幽幽歎了口氣,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從衣帽間中取回一把金屬骨架的雨傘。
十分鐘後,被*處劇痛驚醒的龍少再一次暈厥過去,要不是他嘴巴裡被塞了兩條連褲襪,只怕早就嚎叫得嘶心裂肺了。韓琦隨手扔掉那把傘尖上血淋淋的雨傘,面沉似水地轉向蕭石,冷冷道:「可以了嗎?」
蕭石啪地合上手機,揣進兜中,滿意地點頭道:「做得很不錯,好了,韓軍師,官場上那些套套你比我熟,收尾的事就交給你了,記住,上頭有什麼風吹草動,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尤其是關於吳家老爺子的。」
不待韓琦作答,蕭石已麻利地用一口黑皮大麻袋把龍少整個人裝了進去,輕若無物地扛在肩上,然後直接衝向客廳角落一處窗台,拉開玻璃窗,毫不猶豫地從三樓直接跳了下去。
這一幕直看得韓琦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正在看武俠片,明知蕭石必有所恃,依然忍不住奔向窗邊,探頭向下張望,卻哪裡還見得到他的人影。
蕭石故意在韓琦眼前展示了一次驚世駭俗的「輕功」,就背著龍少在黑夜中足不點地地飛奔,轉瞬間就翻出了市政府大院的院牆,邊跑邊尋思著如何把背上的人質藏到一個穩妥的地方,然而左思右想,都沒想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不說別的,單以他現在的身份,走到哪裡都會招來一大堆特工,身邊怎麼能藏得住人呢?況且龍少又不是一件死物,一個大活人總是要吃要喝的,要是把人質活活餓死了的話,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正苦惱間,腰間的手機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蕭石現在一共有三部手機,分別放在身上三處地方,腰間這部手機正是此前鄭光榮交給他的專線聯絡工具,通信錄中只有一個號碼。
此刻蕭石已奔到一條大馬路的綠化帶中,他不敢怠慢,忙找了一個隱秘處落下腳,掏出電話按下接聽鍵。
「蕭石,快來接應我們,我和你爸現在在江南區七號公路上,後面有十幾輛警車在追我們,快!你馬上搶一部車,必須在二十分鐘內趕到天龍碼頭,我需要重火力支援,不然我和你爸都要掛了……」
聽筒內傳來呼呼風聲,其中夾雜著尖銳的警笛呼嘯,如果不是蕭石的耳力是正常人的兩倍,幾乎聽不清鄭光榮在那邊吼什麼。
沒有任何廢話,蕭石一把扔下龍少,衝進個人空間開出他那輛十分拉風的運鈔車,打開後車廂,裡面輕重武器一應俱全,小到無聲手槍,大到重機槍、迫擊炮,各式槍械應有盡有,這是為應付突發事件早就預備下的,隨手挑了一把慣用的突擊步槍背在肩上,一手拎起一捆手雷和彈夾,另一隻手從地上拎起龍少,直接把他塞進後車廂。事急從權,只能暫時把這個大粽子隨身攜帶了。
電光火石間幹完這一切,運鈔車便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從綠化帶中直接衝上公路,輾碎了不知道多少花花草草,蕭石雙目赤紅,將油門一踩到底,向七號公路風馳電掣而去,所幸時值深夜,路上車輛稀少,不然這個車技超爛的傢伙只怕又要搞出不少交通事故了。
「彭彭彭!」
正前方隱約傳來一連串沉悶的槍聲,蕭石心中一緊,雖然他只比鄭光榮規定的時間晚到了幾分仲,可是前方顯然正在激烈交火,區區兩個人硬憾十幾輛警車的警員,後果可想而知。
「鄭光榮,你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我馬上就到。」蕭石雙手死死把著方向盤,對著手機耳麥吼道。
「我是你老子,我們倆現在在12號倉庫,已經被條子包圍了,石頭,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老子,就不要來了。」
越來越密集的槍聲中,傳來蕭十八冷漠的語調。
「我日,你是我老子,我不來還算是人嘛。」蕭石怒道。
「石頭,你信不信,你要是敢來,我立馬就對著自己腦袋開一槍。」
「王八蛋,老混蛋,臭狗屎!有種你就開一槍試試,你那邊槍聲一響,我立馬就斷了你蕭家的香火,蕭十八,你信不信?」
「我操!龜兒子的,敢跟老子叫板……」
蕭十八在電話那頭怒發如狂,卻被一個虛弱的聲音打斷了:「蕭石,你來得太晚了。我胸口中了兩槍,你爸也中槍了,咳咳……現在外面至少圍了五十個警察,還有直升機,你來了只有白搭上一條命,何必呢?聽我一句勸,回去吧。別忘了每年清明給我們燒點紙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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