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不要告訴我，你也一直在監視我。」蕭石勉強收攝心神，冷冷道。
「當年我從部隊復員時，只有二十歲，那個時候，你大概還沒出世吧，今年我剛好四十週歲，一個二十年的老刑偵，如果對一個毫無反偵經驗的年青人產生了興趣，你認為還有什麼秘密能守得住？」
鄭光榮端起面前的檸檬水，一口把整杯水灌進喉管，似乎根本就不擔心被嗆著，淡然續道：「坦白說，對你的情況，我掌握得並不多，至少和那些職業特工相比，我對你的瞭解少得可憐，根據我最近的觀察，在你家附近至少潛伏著七隊人馬，二十幾個暗樁，呵呵，真的很有意思，文前街巴掌大的一塊地盤，居然也是臥虎藏龍啊。」
蕭石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三無香煙，自顧自點燃一根，吐出一縷潔白的煙圈，緊蹙雙眉道：「鄭光榮，不要跟我扯這些沒營養的廢話了。就算你被刑警隊開除了，好像也沒必要淌這個渾水吧，呵呵，照理說你是因為我和林學榮才丟掉飯碗的，應該很恨我們才對吧。」
「我不是吳建國。」鄭光榮也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點上，低沉地道：「我家祖上三代，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要不是當年我被分到吳家當警衛員，就不可能留在南都，還幹上了公安，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機會、把握機會。至於我和你們倆兄弟之間的恩怨，那並不是我的主觀意願，我和你，都是身不由己，而且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這個理由夠不夠？」
「不夠，一點都不夠。」蕭石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摁滅掉半截香煙：「老鄭，你的廢話真的很多，我沒有興趣瞭解你的過去，我只想知道，在目前的情況下，你能給我什麼？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很簡單，給我歸神丸和錢，我就為你賣命。」鄭光榮濃眉一軒，赤裸裸道：「我已經活了大半輩子，該看透的差不多都看透了，如果有機會再活一次，痛痛快快地活一次，就算要冒天大的風險，我也不允許自己錯過這個機會。」
蕭石沉吟良久，終於綻開笑顏，點頭道：「好，夠光棍，錢不是問題，歸神丸也不是問題，現在我只想知道，你拿什麼來跟我交換這些東西，你應該很清楚，就憑我能隨時人間蒸發的能力，我就不需要怕任何人。嘿！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大不了我找個地方藏起來，誰能拿我怎麼樣？」
即使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蕭石依然十分囂張，這倒並不能簡單地理解為他過於狂妄，而是因為他手中的確握有一件誰都奈何他不得的王牌，那就是他的個人空間。事實上，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無論何時何地，隨時都能躲進那個專屬於他的空間，哪怕現實世界中洪水滔天，都不可能影響到那個絕對和平的世界。
「恐怕不見得吧。」鄭光榮面色紋絲不動，尖銳地反駁道：「不錯，你的人間蒸發的確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據我分析，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遲遲沒有對你下手，呵呵，也許你現在還無法理解，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秘密，特別是在情報界。打個比方說，如果日本人知道了你的秘密，那麼不需要過太久，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包括中國人就統統知道了。他們是不能拿你怎樣，可是你的父親、兄弟、還有你那個漂亮的女朋友呢？那些職業特工為了完成任務，大概沒有他們不敢做的吧。」
「我問候他媽！」蕭石勃然大怒，拍著桌子喝道：「鄭光榮，不要拿這一套來唬我，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發誓，就算那是一個國家，我也跟他們不死不休。」
鄭光榮眼中閃出一絲憐憫，淡淡道：「蕭石，你醒醒吧，你現在面對的不是一個組織，也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整個世界。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你太不成熟了，簡直幼稚得令我無法忍受你的無知。小子，文前街上像你這樣的滾刀肉沒有一個排也有一個班吧，包括你老爸蕭十八在內，你們這些人和垃圾有什麼區別？跟我吼有什麼用，你要真是條漢子，就去跟人家中情局叫板吧，你要是能端著ak47殺進白宮，我，鄭光榮，這輩子就做你的一條狗。」
「好！」蕭石流氓勁一犯，可就什麼都不顧了，咆哮道：「鄭光榮，你等著，等我有一天端著ak47，不！等我開著坦克殺進白宮，到時候你就趴在地上舔我的腳趾吧。」
這番囂張至極的瘋話傳進鄭光榮耳裡，當然打死他都不會信，然而對於蕭石來說，其實倒不全是信口胡言，雖然他現在說得只不過是氣話，還沒有瘋狂到真去這樣做，但如果純粹從可行性方面考慮，這種情況倒是真有可能發生的。要知道晉陞到中級畫工後，就可以煉製出坦克、裝甲車、武裝直升機等重武器，只要他敢豁出命去幹，加上個人空間的輔助，開著坦克殺進白宮似乎也並不算太困難。
蕭石發了陣瘋後，頭腦逐漸冷靜下來，沉吟良久，緩緩道：「鄭光榮，替我辦一件事，我就答應這單交易，辦不到的話，一切免談。」
「你說。」鄭光榮似乎早有心理準備，面容淡定地道。
蕭石一字一字道：「把我老爸撈出來。」
「好，就這麼說定了。」鄭光榮毫不猶豫答應了蕭石的要求，站起身道：「這就算是我的投名狀吧，十天內我把蕭十八交給你，你安排船送他跑路，條件是一顆歸神丸和一千萬現鈔。」
蕭石嗤之以鼻，冷笑道：「好大的胃口，你知道一顆歸神丸是什麼概念？用一顆歸神丸我都可以直接向官方換人了。」
鄭光榮淡然一笑，反唇相譏道：「既然是這樣，蕭十八為什麼到現在還被關在看守所裡？嘿，蕭石，明人不說暗話，你認為和官方做交易，那個無底洞，需要多少顆歸神丸才填得滿？」
蕭石啞口無言，深深凝視著他，沉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鄭光榮乾脆地道。
蕭石點點頭，又搖搖頭，輕歎道：「就這樣吧。」
個人空間中，蕭石抱膝坐在草地上，低頭沉思。
「引導者，告訴我，有沒有辦法可以指定現實世界的方位？我的意思是，從這裡回到現實世界時，可以指定出現地點。」
「可以，你可以在現實世界中設定一個座標，每設定一個座標消耗趣味值100點。」引導者答道。
「真的嗎？」蕭石立刻來了興致，從地上一躍而起，搓著手喜道：「居然還有這麼好玩的東西，咦！你……你的樣子什麼時候變成方茹了？」
化身為方茹的引導者背負雙手，笑盈盈地斜睨著他，雖然只是個程序人，但一顰一笑無不神似現實中的方茹，明眸皓齒，巧笑嫣然，蕭石一時看得呆了。
引導者撲哧一笑：「傻子，你忘了嗎，我的默認設置就是你心裡最想見到的人，從前你最想見明軒，我就是明軒的影子，現在呢，我就變成方茹啦。」
提起明軒，蕭石不禁有些黯然，他和明軒之間雖然從來沒有發生什麼，但他對那個美麗如精靈的女人一直存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雖然很淡，卻也令他有些傷感。
「我和她，真的只能做朋友嗎？」他這樣想著，忽然搖頭苦笑：「現在有這麼多麻煩在身，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
隨後轉換了話題：「引導者，對於我目前遇到的這些麻煩，你有什麼建議？」
引導者笑吟吟地望著他，略帶促狹地道：「送我一支玫瑰，我就告訴你。」
「我暈，這算怎麼回事？」蕭石又一次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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