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為陳妍守夜
第二天對於王麗來說果然是忙碌的一天。
上午十點，在中原市迎接考察團的車隊開進了商陽縣委縣政府大院，由縣委書記王昌明親自主持召開了歡迎香港柯氏集團考察團茶話會，在會上王昌明和縣長秦勝華以及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張正海分別作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並有縣電視台的記者到場對會議現場進行了錄像，並準備在今晚商陽縣新聞中進行報道。
柯氏集團的董事會主席王麗也簡單的說了兩句，她表示香港柯氏集團對商陽縣西部的太行山區優美的自然風光和豐富的文化底蘊很感興趣，這次考察團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在這些地方進行考察，看看是否有投資價值。
王麗的講話讓參加會議的商陽縣的領導們很興奮，商陽縣西部山區屬於商陽縣的一個貧困地區，雖然縣委縣政府也多次討論過要對西部山區進行開發，奈何縣裡財政緊張，而西部開發單單是修路這一項就不是商陽縣財政所能負擔得起的，路修不好，西部開發也就成了一句空話。
茶話會結束後，商陽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又在商陽縣直屬的三星級賓館大地賓館專門為柯氏集團的考察團舉行了歡迎宴會，宴會一直舉行了兩個小時，直到下午兩點的時候，王麗和阿秀方才得以脫身，回到縣裡為她們在大地賓館安排的套房中休息。
王麗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李伉正在上課，為了能夠隨時和王麗聯繫，他第一次把自己的電話帶到了學校。
李伉一直認為摩托羅拉產的大哥大有個好處，那就是鈴聲巨大，絕對不會因為電話鈴聲小聽不見而漏接電話，而現在李伉卻恨透了這個好處，因為包括老師劉秉文和全體同學都把目光轉向了教室的後排，看著李伉手裡拿著個黑色帶天線的磚頭一臉尷尬的往教室外跑去。
這個年代的學生大都只是在港台影視劇中看到過這個如同磚頭般的移動電話，他們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哥大，特別是這個大哥大還是在自己同班同學手裡拿著。
所以當李伉為自己鈴聲巨響的大哥大感到尷尬的時候，班裡的學生卻是另外一種感覺，更多的是一種羨慕。
「哇，大哥大耶。」嚴嬌嬌仍然是一副花癡的樣子叫了起來，她的同桌一直以來看不慣李伉的戴佳也是一臉震驚的樣子，顯然她也被李伉手裡的那個黑色帶天線的傢伙給鎮住了。
馬文娟則是另外一副表情，李伉的這個電話她是見過的，但是她沒想到李伉居然會把它帶到學校來，實際上她的書包裡也有一個要比李伉手裡的電話小巧的多的電話，這是她作為飛鷹的外圍成員的必備裝備，而且她的那個電話要比李伉的高級的多。
「劉老師，真對不起，打擾您上課了。」李伉很快就回到了教室裡，一臉歉意地對劉秉文說道。
「下次注意就行了，你那個電話以後最好還是放到家裡，一個學生就應該有個學生的樣子。」如果是其他學生，劉秉文肯定是不會客氣，但是李伉卻是他十分欣賞的學生，所以語氣顯得比較溫和。
「謝謝老師。」李伉說完就在全班同學的注目禮下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伉，你真大膽，竟敢把電話帶到學校來。」馬文娟低聲對李伉說道。
「我姐今天要給我打電話，我才把它帶到學校的。」李康解釋道。
「你姐是王麗老師嗎？」馬文娟問道。
「是的，她剛從香港回來，今天上午到的。」李伉答道。
咳咳，劉秉文大聲的咳了兩聲，顯然是在警告坐在最後低頭嘀嘀咕咕的李伉和馬文娟。
「聽講啦，不然老師要批評了。」馬文娟說了一句，抬起頭認真聽講了。
李伉卻在想剛才的電話，電話裡王麗告訴李伉，今天晚上她還要參加一個會議，估計到九點的時候才有時間，並把她在大地賓館的房間號和電話告訴了李伉。
下午放學後，李伉和馬文娟還有從隔壁附屬初中找過來的林丹到學校餐廳吃飯的時候，他告訴林丹今天晚上他要去見他的姐姐，可能會回去的比較晚，如果過了十二點他還沒有回家，就是留在他姐姐那裡了，另外他告訴胖丫頭明天早上不用來找他晨練了，因為他可能會留在他的姐姐那裡。
林丹對於李伉晚上不回家有些不高興，但是也沒有多想，馬文娟雖然知道些什麼，但是她也不會多說，吃過飯後，李伉就背著書包離開了學校，他的書包裡只裝了一樣東西，就是那個大哥大。
這個時候才晚上六點多，距離九點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李伉決定去找王麗和阿秀之前先去陳妍家裡看看，這是他昨天就決定的事情，這麼長時間沒有邵家華的消息，李伉害怕陳妍會胡思亂想，做出傻事來。
來到陳妍家門口，敲過門後，開門的是陳妍，她仍然是一副居家婦人的打扮，髮髻高綰，絕美的面容，白玉般潔白無瑕的脖子，高聳的酥胸，盈盈一握的纖腰，筆直修長的兩腿，都讓李伉看的心跳加速，暗罵自己禽獸。
李伉隨陳妍進了門，卻沒有發現小囡囡的蹤影，反而在客廳裡看到一個行李箱。
「陳老師，小囡囡呢？」李伉問道。
「我把她送回她姥姥家了。」陳妍答道。
聽了陳妍的話，李伉頓時覺得手足冰涼，腦海裡反覆在迴響著陳妍的話：送回她姥姥家了……，這一刻前世和今生彷彿重合了，前世陳妍跳樓的那天晚上，她也是把小囡囡送回她姥姥家的，而今生陳妍再次說出了這樣的話，讓李伉本能的想到陳妍要做什麼傻事。
「陳老師，你千萬別做傻事啊！」李伉彷彿看到了前世陳妍從窗台上一躍而下，衣裙隨風飄擺的場景，他有些衝動的從陳妍身後一把拉住了她柔弱無骨的玉手激動地說道。
「放手，李伉，你要幹什麼！」陳妍沒想到李伉會突然拉住她的手，從小到大，除了父親和丈夫外，她的手從來沒有被另外一個男子拉過，她有些慌亂的從李伉手裡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出來，一臉生氣的看著李伉責問道。
「對不起，陳老師，我有些衝動了，剛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李伉被陳妍責問之時，他已經清醒了過來，連忙解釋道。
「過來坐吧，也許明天以後我們會很長時間不會再見面了。」陳妍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她沒有責怪李伉，轉身向客廳走去。
「陳老師，你要出門嗎？」李伉回味著陳艷剛才的話，他坐到沙發上後問道。
「是的，家華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給家裡聯繫了，我害怕他出事，想要到香港去找他回來，對了，剛才你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那麼衝動。」陳妍道。
「陳老師，你不要去香港了，到了你也找不到邵家華的，弄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李伉聽到陳妍要去香港找邵家華，無論如何他也要阻止陳妍的出行，陳妍到了香港人生地不熟的，邵家華肯定是找不到的，萬一她要是落入了邵家華組織的手裡，而她又有著讓任何男人都會心動的絕世美貌，她的結局恐怕是個人都會想得出來。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我有家華走之前給我留的地址呢。」陳妍道。
「因為邵家華根本就不是去香港做生意了。」李伉覺得邵家華的事情遲早要讓陳妍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索性他就敞開了說，同時他也希望陳妍能夠挺過這一關，畢竟這次和前世又有不同，前世是邵家華拋棄了陳妍母女，而這次雖然邵家華欺騙了陳妍，卻沒有要拋棄她們母女的意思，而且現在邵家華是生是死還未可知，陳妍在得到邵家華確切的消息之前應該不會做什麼『自殺』之類的傻事，但是傷心難過，擔驚受怕肯定是免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的？」陳妍問道。
「因為我前些日子在香港碰到過邵家華，還救過他一次，後來我回到國內，還因為他的事情被軍方隔離審查了一日。」李伉說道。
「家華發生什麼事了，李伉，你快給我說說。」陳妍聽到李伉救了邵家華一次，就知道邵家華肯定是遇到危險了，對邵家華用情極深的她快要急得哭出來了。
李伉見陳妍根本不關心自己因為邵家華的事情被隔離審查，而是直接問起了邵家華的安危，心裡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思緒，把他所知道的關於邵家華間諜案的一些事情避重就輕的向陳妍說了一遍。
「李伉，你說家華這兩年一直在騙我，他根本就不是去香港做生意。」李伉講述的過程中，陳妍一言不發，只是隨著李伉的講述，她的臉色越來越白，不由自主抓住了李伉的手，並且握的很緊，讓李伉都覺得有些痛了，直到李伉講述完畢，她才有些目光呆滯的問道。
「是的，據我所知他是被鄒施凱騙進一個國際性的間諜組織的，每次去香港他實際上是打著做生意的旗號去向那個組織匯報工作的。」李伉任由陳妍抓住自己的手，他十分理解陳妍現在的心情，發現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兩年來一直在欺騙她，而且這個男人還從事著背叛國家和民族的間諜工作，悲哀，擔心，諸如此類的詞語都難以表述陳妍現在的心情。
「不可能的，家華不會欺騙我的，他那麼愛我，他不會欺騙我的，李伉，一定是你為了不讓我去香港才編故事來騙我的，對不對！」陳妍美目中流出了晶瑩的淚珠，她兩隻手同時抓住了李伉的手質問道，她的聲音在李伉聽來是那麼的淒涼。
「陳老師，我不會騙你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李伉覺得自己的語言是那麼的蒼白，許多想好的安慰陳妍的話在她流淚的目光的注視下都無法說出口。
陳妍放開了李伉的手，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雙肩不停地聳動著，淚水不停地從指縫裡流出來，順著臉頰滴到她的腿上，同時也滴到了李伉的心裡。
「我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李伉看到陳妍傷心的樣子，他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如果不是陳妍明天要去香港找邵家華，他又怎麼會忍心讓自己前世最敬愛的老師受到這麼大的傷害呢。
「李伉，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陳妍哭了一會兒後，放開了自己的雙手對李伉說道。
「陳老師，你一定不能去香港了，如果你貿然去了香港尋找邵家華，說不定會落入那個間諜組織的魔掌，反過來那些人如果拿你來威脅邵家華，他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李伉為了打消陳妍去香港尋找邵家華的念頭，苦口婆心的勸說了起來。
「放心吧，陳老師不是傻子，我哪裡也不去，明天就把囡囡從她姥姥家接回來，在家等著家華回來，他一年不會來我就等他一年，一直不回來我就等他一輩子。」陳妍笑了起來，神情和話語都是那麼的淒涼。
「您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老師，我最近突然對音樂感興趣了，要不以後每天晚上我過來，您幫我補習一下樂理知識吧。」李伉覺得這段時間自己應該看著陳妍為好，於是就想了個借口說道。
「好啊，我還想讓你這個天才為我多寫一些歌曲呢。」陳妍欣然答應了李伉的請求，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李伉沒有察覺的感激之色。
「那太好了，明天我就過來，每天讓您幫我補習半小時怎麼樣？」李伉說道。
「行，從明天開始，我又多了一個天才學生了。」陳妍答道。
李伉和陳妍又聊了一會兒，然後就告辭了，因為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出了陳妍家所在的家屬院之後，他攔了一輛出租車，這個年代商陽市的出租車市場剛剛興起，街上跑著的幾輛出租車統一是那種黃色的天津大發。
「小兄弟，你聽說了沒有，太行小區剛剛發生了一起跳樓案。」司機很健談，上車後就一直說個不停，聊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
「沒有，說說怎麼回事？」李伉好奇的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據我的一個哥們說跳樓的是個女孩子，還挺漂亮的，前些日子因為和男朋友分手了，想不開，已經『自殺』過一次了，那次她命大，被救了過來後，這個女孩子表現的很正常，也想家人保證再也不會想不開了，她家裡人看到她的樣子，也信以為真了，誰知道昨天這個女孩子趁家人不注意就跳樓了，這次她沒那麼幸運，唉，真是個癡情的女子啊！」司機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套，卻把李伉驚出了一身冷汗。
「師傅，往回拐。」李伉說道。
「什麼？」司機有些不太理解李伉的意思。
「我說往回拐，回到我剛才上車的那個小區去。」李伉聲音有些焦急。
「真是莫名其妙，第一次碰到你這樣的乘客。」司機咕噥了一句，還是按照李伉的要求又把車開回了陳妍家所在的小區。
李伉付了車款下車後，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十分了，他從書包裡掏出自己的大哥大，撥通了王麗房間的電話。
「喂，是小伉嗎？」王麗有些庸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是我。」李伉說道。
「小伉，我和阿秀妹妹都洗了澡在房間裡等你呢，你啥時候過來。」王麗說道，旁邊還隱約傳來阿秀嘻嘻的笑聲。
李伉嚥了口吐沫，狠了狠心說道：「姐，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情，就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