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中醫秘訣(二)
任逸超安慰著鄒穎,說祖母不會有事的,當然他只是這麼一說罷了,而事實上,祖母得的是絕症,晚期肝癌,醫生說了,病情十分嚴重,預後情況恐怕很不好,只能想辦法拖延病人那僅有的生命了。
「小超,以前奶奶對你的不好,或是和你媽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那是聽多了周圍人的流言蜚語,才對你家有所偏心的。其實,她最喜歡的還是你爸爸。如果你爸爸現在還在的話,那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了。奶奶的那病也是鬱鬱寡歡生出來的。」
鄒穎抹乾眼淚,拉著任逸超的手說道,她怕他依然記恨著祖母,讓老人家最後走得心裡不踏實。
「穎姐姐,沒有。我即使有生過奶奶的氣,那也是一時的脾氣,過後就全忘記了。她畢竟是我親生祖母,我是她孫子,理解老人尊敬老人,是我應該做的。好了,穎姐姐,你放心了吧。等奶奶手術完了,我就去看望她。讓她安心地好好養病。說不定就有奇跡發生呢。」任逸超一臉坦然一臉誠摯地說道,從始至終,他都沒對祖母產生過仇恨,劉鳳航才是罪魁禍首!
儘管任逸超此時此刻仍舊無比痛恨鄒安夫婦,但是,對於鄒穎,他還把她當姐姐看待,她和她父母親完全是兩回事。
「那就好了。」鄒穎粲然一笑,說道,「小超,我還沒恭喜你呢。你真厲害。不到幾個月,就進步這麼大了,竟然考得那麼好,成為了我們省裡的文科狀元!這之前,我真是想都想不到的,我們家裡還會出狀元人才!奶奶說,你光宗耀祖了。」
光宗耀祖,任逸超聽到這四個充滿褒揚之情的字,嘴角邊不由擠出一絲異樣的笑容,一時間心裡挺複雜的,這話竟還是平時並不看重的祖母親口說出來的,不容易啊,真不容易,看來自己真等到揚眉吐氣的一天了,某些人總會後悔的!
這天晚上,任逸超家裡接到了很多電話,其中不少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有個人的,也有公司的,他們都說要贊助狀元郎。
第二天任逸超才知道了一個大概,原來「石齊中學」在宣揚自己方面做了很多工作,d市內,幾乎所有中學的門前以及附近,閃亮的橫幅簡直鋪天蓋地。
任逸超對林校長的這種做法多少有點反感,自己居然成了他們打廣告宣傳石齊學校的工具,不過,考慮到這也不失情理,再有就是,自己上大學的學雜費還沒著落呢,有學校方面幫墊著,也算能解燃眉之急吧。
「媽,我去醫院看奶奶了。穎姐姐剛來過電話,說奶奶現在狀態還好,她想見我。」任逸超對正在收拾房間的母親說道。
任母放下手中的掃帚,那一小會兒,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從桌沿上拿起抹布搓乾淨手,然後轉身走進了房間去。
出來了,任母滿臉正色地注視著任逸超,說道:「小超,拿著這些錢給奶奶吧。生了那麼大的病,少了醫藥費是不行的。奶奶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大家都要出錢給她治病,我們也不能落下了。錢雖然少了點,但,這是我們家的全部積蓄了,還有些是借來的,準備給你上大學。幸好,林校長肯幫忙。」
說著,任母便走上來,將那幾百塊錢塞進任逸超手裡,叫他快去,別讓奶奶等了,病人身子虛弱,隨時都會失力昏過去。
「媽……」任逸超手上緊緊地捏著錢,突然之間,他心頭梗梗的,原以為母親對祖母恨入了骨子裡,卻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她,她恨不在此,她懂得,自己的命還是父親給的,而如果沒有祖母,那眼下的這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今天源於昨天,人不能忘本,俗話說得好「吃水挖井人」,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總是有根的!
市中心醫院,重症病房外面的走廊上,鄒安正坐立難安,臉上神色凝重,眉頭皺得緊緊的,忽然,他抬起頭來凝視著正木然坐在座位上的妻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真是後悔了!當初要是……今天就不會被上級訓了!我們十四中這次當真是考得一塌糊塗,我們班上居然,沒一個上六百五的!」
「你後悔什麼了?」劉鳳航板起臉,冷冷地說道,「你是後悔自己沒收你那個天才侄子了?你長點氣好不好?不就是考得好嗎?分數能當飯吃嗎?說不准他現在正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呢!念著他沒點好處!」
「我哪裡念著他的好了?他家好與不好管我們什麼事?」鄒安象徵性地回駁妻子幾句。
他們正說著,沒想走廊那端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而生冷的身影。
沒錯,那是提著水果前來探望祖母的任逸超。
任逸超昂首闊步地走來,在經過鄒安和劉鳳航時鎮定如常,他視線從一開始便沒往他們身上投去過。
「小超,你來啦?快進來吧。」
病房裡的鄒穎向任逸超招了招手,低聲喊道,她能見到這個堂弟來,很是高興。
任逸超微笑著點頭,走進了病房。
眼睜睜地看著祖母體虛力弱地躺在病床上,任逸超心中自是難受,病來如山倒啊,老人一旦得病,即便能復原,那也是一個很不容易的過程。
「奶奶,我來看您了。您感覺好些了嗎?」
任逸超緩緩地坐到床邊,伸手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手,人生真有很多無法克服的難題,比如生老病死,比如朋友離去親人不在,相比這些起來,錢能解決的問題便不成問題了。
「小超,你好像你爸爸呀。」
這是祖母面對任逸超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她聲音微弱而顫抖,她眼裡含著笑容,彷彿看到了希望。
任逸超莞爾。
祖母又道:「聽說你考上好大學了,是最好的那個吧。我真高興啊,我要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你爸爸,他聽了也會很開心的。好多年了,自從你媽媽帶著你嫁去李家後,我就一直覺得她那是知恩不報心存不孝,現在,我終於理解她的心了。做個女人不容易,就靠那一雙手,忙裡忙外的,養的起家麼,供得起孩子上學麼……沒有你媽媽的選擇,沒有她給你提供的一個比較好的環境,你也就沒有今天的成績了,我任家哪還會有像你這麼有出息的孩子……」
那一刻,任逸超忍不住轉過了頭去,淚流滿面,就祖母的這一席話,化開了所有的結……
人啊,為什麼在給自己套上層層結巴的同時想想後路呢……
回到家後的任逸超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挽救祖母,他迫不及待似的拿出學習辭典,看了看,自己學分早夠了,但距離開啟下一個學習空間還需要兩天零六小時,當然了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中醫秘訣」一項。